“因为那群该死的黑民的暴乱,我失去了我的右手啊。”男子一字一句地说着“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只是去旅游而已,居然突然爆发战乱,还炸断了我的手啊!”夕远捂着脸,默默承受着。
“全家没有一个人对我好,就连我的父母都整天忙着生意,没人来管我,现在我残废了,我那该死的老爹居然公然说要把家产分给他那个私生的杂种儿子?!都是因为该死的黑民!一群该死的劣等种族,低等儿一辈子都被我们踩在脚下就好了,居然还胆敢反抗?下等人就活该像猪一样永远生活在阴影的茅坑里!”
他越说越激动,却下意识的忽略了他父亲的财产本来就不是他的,更不曾想过他这样想旅游就旅游,轻松继承千万家产的生活是多少生活在底层的人所渴望却无法触及的,战乱中又死去了多少他口中的下等人。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失去了手。
“抱...抱歉,但是孩子们是无辜的,他们也会渴望爱,我保证他们都是天真善良的孩子,与暴徒没有任何关系。”夕远温声劝说着,几个人死死的按着他,他逃不了,更何况逃了也没用,对方背景深厚,甚至逃回去还会连累孩子们。
“去你**的,一群低等的猪也配谈什么爱?我告诉你,因为黑民暴动的事,城里主张烧死黑民的也大有人在,很快,很快那群污染我们这些上等人空气的低等种族就会从这片土地上彻底灭绝!”男子对手下下令“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
迟夙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一个与夕远关系很好的商贩家中(因为得罪了权贵,没有医院敢医治他)。夕远躺在床上,身上缠满了绷带,绷带的缝隙里甚至还渗着鲜血。“院长!”迟夙跪在床头,眼泪一颗一颗不争气的掉下来。
夕远费力的睁开眼睛“迟夙啊,我恐怕活不久了,先别管我,你...”迟夙使劲的摇着头“不行,不行,我们去治,一定会好的,我们...”“够了!”夕远大吼一声,淤积了大量血液的胸腔传来一阵剧痛“听我说,城里不太平了,境内越来越多的黑民被毫无理由的处死。带着孩子们跑,我攒了一些钱,拿着这些钱跑到境外,藏钱的柜子里还有我画的地图,你们跑到标着红点的地方,那里相对安全一点,快!”
迟夙死死抿着嘴,牙齿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她的眼神迅速变得坚定,利落的掉头准备离开。她有情,但不会为情所困,要抛弃父亲一般的夕远她比谁都难过,但正因如此她才必须立刻采取行动,晚一点都有可能死更多的人。
“等等!我一直爱着你们,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如果实在事不可为的话,就不要管别人了,自己一个人活下去,哪怕只活下去你一个也好...没有人会怪你。真的没有办法的话就去犯*,去偷,去抢,去**都没关系,一定要活下去!这个该死的世界不去伤害别人就只有死!善良的人活不下去!别再祈祷了,神是不存在的,就算有也是无能的,贪婪没有悲悯的!别在神不存在的世界祈祷了,去吧!”
迟夙关门,离去。泪水早已决堤。她实在无法想象夕远在说出这番话时究竟是何等的痛苦,但这就是真实。可惜,她没有生在太平盛世。商贩大叔开着小货车赶上了她“上来吧,孩子,我只能帮你这一点了...”
床上的夕远孤独的,痛苦的等待着死亡,那样重的伤他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一个奇迹,现在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他也撑不下去了。眼前浮现出他温馨的过往。“对不起,小易,瞿瞿,没办法跟你们葬在一起,但我们其实一直都在一起的对吧,在死后也...还有孤儿院的孩子们,真抱歉啊,我不够强大,没能保护好你们,要是你们都生在普通人家就好了。
世界啊,如果你真的有知,如果你还有一丝丝良知,我求你们保佑那些孩子吧,他们一出生就什么都没有,施舍给他们一点美好吧!呵呵,到最后我也...什么都没能够守护住,无论是自己的孩子,妻子,还是孤儿院的大家,我怎么这么没用啊...”双眼渐渐合上,一滴泪水从他失去生机的眼中滑落,如果童话是真的,那么这个男人最后的泪水一定会化作天上最亮的星辰。
可惜童话之所以是童话就是因为它跟现实是相反的。迟夙赶回了孤儿院,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孤儿院。一群疯子病态的笑着,将燃烧物,爆炸物扔向孤儿院,这群禽兽的身上穿着白色的制服,他们属于反黑民阵线,一个主张杀掉所有黑民的疯狂组织。
一个孩子从窗户翻了出来,然而放火的疯子很快把裹着石头的燃烧布扔到了孩子的头上,痛苦的惨叫声响起,如此的悲惨,又如此的稚嫩。大火已经蔓延到了内堂,昔日欢快的院内响起了惨叫,而围观的“人类”笑着,疯狂着,仿佛他们杀的不是无辜的孩子,而是一群罪大恶极的罪犯,仿佛他们自己是英雄一般。
商贩大叔紧紧地抱住迟夙,她死命挣扎着,但她一个人能做什么?别说阻止那群变态,她甚至连挣脱都做不到。商贩大叔勒紧了迟夙的脖子,迟夙很快因为缺氧晕了过去。大叔擦了擦汗,他当过两年雇佣兵。大叔的余光扫过还回荡着惨叫的孤儿院,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开动车子离开,他也很愤怒,但什么也做不到,这就是弱者的悲哀。
高温的黑烟钻进了孩子们的咽喉,将他们的肺部烫的近乎焦黑。大多数死在火灾中的人最先死于毒气和呼吸道灼伤,这是一种极为痛苦的死法。
“拿着吧,这是夕远给你挑的礼物,是海里捡上来的石头,本来打算下次过节送给你...他说过,希望你能成为让自己骄傲的人。”迟夙接过一串项链,绳上绑着三颗漂亮的石头,不是什么宝石,只是三颗普通的石头,但是很漂亮。迟夙木然的点了点头,干涸的眼里再也挤不出一的泪水。
三颗石头微微颤动着,它们终于找到了最适合的宿主—创造或毁灭世界之人。
迟夙消失了,战乱之地出现了一个不择手段,凶暴残忍的疯子,祂身披黑袍,黑甲着脸,不辨男女。祂靠着强大的实力和缜密狠毒的心思迅速崛起。黑蛇,这是祂的代号。
PS,可怕吗?难以理解?不,这才是人类的黑暗面,最真实的,最赤*的真实,人类就是可以这么坏,这么不分是非,甚至远远不止可以这么坏,这么愚昧。别把人想得太高尚,肉食者鄙什么意思?人在高位呆久了就会变成极度贪婪自私的废物,自古如此,人类就这样轮回了近万年,还在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