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的身子很暖,透过薄薄的劲装,轻而易举地温暖着幽心。
“你和爹爹等了很久吗?”
靠在青城的怀里,幽心感受得到秋寒最后的温柔。她发现,青城真的很暖。
“是的。很久。”青城更加拥紧了怀中的女子,他的眼中满是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在悬崖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无法对你下狠心,我只是想等着你主动来找我。”
“青城,你真的很可怖。”幽心怅然,却还是不肯对他放手。
“是啊,你这么想是对的。当小王爷的暗卫告知我你跌落悬崖的时候,我疯了一样地寻找你……”他推离怀中的鲜活的生命,一切都不是梦境,他的许幽心还活着。
“幽心,我那时候宁可时光停留在小时候。就算全世界都背弃了我们,我也要和你好好的生活……”
那一只雪白的手,捂上了男子的唇。女子“噗嗤”一笑,万物失色。她的笑,就像是冬日温暖的爱情,驱散了所有的寒冷。
“全世界都背弃了我们,我们还怎么存在啊?”幽心的手,可以感受到青城嘴唇的蠕动。他的害怕,是那么明显。
“是啊……”青城拥抱着许幽心,再一次,他感觉到身下的幽心很单薄。
那时候的幽心,听不懂青城的痛苦。
“青城,我们玩一次捉迷藏吧?”幽心的眼中闪烁着皎洁,她痴笑,醉在了青城的温暖中。
“幽心,你不后悔吗?我们毕竟不是小时候了。”许幽心的贪玩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他自小就知道。
“比后悔更可怕的是,我想捆绑你的温暖,哪怕最后被发现了。”幽心轻甩着青城的袖子,呷吧着嘴角,浑身的秋寒消失在青城的温暖中,却融入了幽心独有的慧音中。“青城,和我一起玩吧。”
“躲哪里?”
她凑了凑青城的耳边,伸出了手,小声透露着。“躲我房间里。”
“好。”他回答得很爽快,看到了幽心满是欢喜的柔和笑靥,半开的太阳花沐浴在阳光里。
最后,宋青城终是不忍,他暖着幽心冰冷的双手。“不过,你自小浅眠,又是历劫归来。我去为你煮一碗安神汤,等你稍好一些了,我就陪你玩游戏,好不好?”
幽心眼眸一转,她知道青城将她当做了小孩子。看着青城真的转身要为许幽心熬上一碗汤药,她妥协着拉住了宋青城。“青城!”
他不解,她知晓。“陪我走走吧。”
“好。”
她拉着青城的衣袖,往外奔跑。
寒蝉过后,许府安静了不少,许幽心和青城踏上了府内的吊脚楼。远看能够看到乌黑黑的一片重楼,那是盛京最为繁华的地段,灯火不灭。
“冷吗?”青城想要对幽心摒弃的冷漠,终是融化在她知足的笑靥中。
幽心感到身后一暖,青城圈着着她,任由幽心蜷缩般地靠在他的怀里。她和他面对着面,却隔着两颗心的距离。
“幽心,为什么我感觉到你在害怕?”他放低了姿态,适应着伴侣的恐惧。
幽心想起来了,青城,他是一个将军……
“给我时间,适应青城将军。”幽心机械地回答,充满了缱绻地沧桑和大度。
“我爱你,幽心。”
那一刻,千里烟花,抵不过青城将军一句誓言。
他说,他爱她。
“嗯。”很简单地礼貌,带着浓浓的鼻音。
幽心知道,青城是一个将军。以青城的为人、处事、人品……他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多少爱国情怀、心怀家国甚至是小家碧玉女子心目中的上上之选。
“困了吗?幽心。”
“没有。”幽心接着话,她想要任性一回。
“困了吗,幽心。”
“不困。”
……
倚望着吊脚楼的高度,怀中的女子异常的清醒。
夜半三更,寒露更加的浓。
青城说,“幽心,我想看看你房间内的小人书。”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
于是,在更深露重的夜晚。一个叫宋青城的男子真的进了许幽心的私房,他看到了一个女子的房间。
淡淡的清香,梳妆台满是胭脂味。幽心的房间雅得简洁,雅得安静。
爹爹一直没说的小人书,幽心藏得很深。她拿出了一本,那是第一次她偷读了青城的兵法谋略,被他暗自笑了好几回。之后,幽心再见到青城就没了声音,变得很安静。
发现幽心不声不响,却依旧安静地待在自己的身侧,研磨。于是,青城就送了一本小人书给幽心。
年少的幽心不知道,她看了小人书,只觉得有些意思,也就留了下来。
晚上有些冷,记得盖紧被子。他说。
放下了帘帐,青城拿了一床薄薄的锦被,躺在了卧榻上。
看着青城将自己放在床上,拿走锦被,幽心就感到很暖。
除了嘘寒问暖,一夜真的很静。
“你看得见吗?”幽心闷着声音,她看着为数不多透过窗棱的月光,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看得见。”
外头的月儿,亮如白昼,今夜非常的特别。
“青城,你睡了吗?”在室内,幽心都能感到透过帘帐的月光。
“我陪着你,幽心。”青城嘶哑着淡淡的温暖,传入幽心的耳朵中,特别的暖心。
“嗯。”默默地闭上了双眼,幽心眼睑一直难以安宁。
她想到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经历了沧海桑田。
她没猜错,那个人就是小王爷的暗卫。话虽挑明,她得到的是小王爷的敷衍。
也许,某一天,她又会像一个傀儡娃娃任由掌控。
她想到了为她负伤的子衿,想到了落难后的种种……
浅浅的呼吸声从帘帐后传出,无端地感到疲乏,也许真的是太累了。
青城放下了小人书,到底是哪里不对?周身笼罩着异样。
透过纱帘,在月光下,他看到了幽心安静的睡容。
曙光从地平线升起,许府内很安静。许府的屋顶,撤离了两人。
“谁?”青城追随而出,已经没了踪影。
听着步伐声,应该就是昨夜停留在许府,散了又回的两人。
他再次走进房内,幽心已经穿好了中衣。昨夜为了不让幽心担心,他一直容忍着屋脊上的两人。
“青城。”幽心揉着双眼,她想着昨天的事情,记忆中又少了一些片段。
看着青城迈步走进自己,房门又大开了不少。
一时间,两人都朝着门外看去。那是……
“爹爹。”幽心立在床前,她的身前是脱了外衣的青城。
“你、你们……”显然是没有料到,许老竟是哑口无言。
幽心知道,她一直很乖。乖得许老一下子老了许多,许老的容忍压抑着幽心的不安。
出了许府,幽心送走了青城。直到马儿奔跑到了身边,她还是不舍。
拥抱着青城,她拉着青城的手久久不肯放。
“再回去躺会儿,我先走了。”青城轻捧着幽心的脸颊,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她不语,看着他驾马离去。
回到许府,她问管家,才知许老已经出了府门。
回到房内,再也无法入睡。梳洗打扮了一番,幽心换了一身衣服,再次出了府门。
许府临近的拐角处,是楚易的身影。他看到女子坐离车架而去,身后是打着瞌睡的楚魏。
顺着楚易的眼神所及处,楚魏看到了什么叫做眼中繁华。“呵呵,倒是有趣了。”
“哈~”楚魏困乏地伸了个懒腰,看着楚易思绪凌乱的样子,又觉得无趣。
“一夜困乏,这么早,她又会去哪儿?”追出了几步,楚易又止了步子。
“还能去哪儿?投怀送抱去了呗,也省了我不少眼线,如果她一早就那么听话的话。”楚魏抱了抱剑,唤来了快马,掀起了一地尘埃。
小王爷派人盯着她?楚易脑中穿梭着脉络,他想不出小王爷盯着她做什么?
一个人的大街,楚易前后再三思虑,他回了学士府。
“许幽心,要见小王爷。”对着王府的大门,幽心隐藏了容颜。“还请通报!”
幽心看到守门的两侧人,面面相觑。还未通传,就听到了府内有人快步而出。在两人中间说了什么,又渐渐离去了。
“请,有请。”
幽心作了一揖,跟随进了王府。
“你是幽心小姐吧?”王府的家丁试探着,不时看着身后跟随着的幽心。
“我想知道子衿公子在哪里?”
“哦!子衿公子是我家王爷的幕僚,我这便带姑娘前去。”家丁连连陪着客气,不时介绍着王府的布局。
只是幽心并没有多少心思去倾听,偶尔会在家丁的指示下看上一两眼。“这里很美!”
“是吗?待得禀告王爷一番,陪姑娘好好走一走。”
幽心只是听着,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在王府的深处,小居着一名男子,他脱离了伤痛,卧榻不起。
“姑娘随意,王爷出去了。现早就叫人去寻了,估计不一会儿就又回来了。”
“多谢。”幽心并未多少计较,只是应着。
倾世容颜不减文雅之姿,也只有子衿这样的人才会遗世独立。
“咳咳……”细微的咳嗽声而出,传遍房间内每一个角落。
幽心脱下了斗篷,她知晓子衿很是讲究。一张精致的妆容,一色乌云翻磨的烟台雨色。外着同一色的衣袍,幽心接下了外衣袍,落在屏风上,除却了身上不少的寒气。
“子衿,你好些了吗?”幽心莫名地揪心,她坐靠在床沿边。
“是你吗?许幽心。”悸动频频的眉,挣扎遮掩着伤痛。
他很努力地想要清醒,却无法完全睁开眼。意识和行动剥离着,犹如置身梦境中。“许……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