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讽刺啊!
在成道之前,他无所不用其极地阿谀奉承别人,来向上攀登,成就自己。
而成道过后,后世人却又学着他曾经的模样来奉承他的事迹。
他分明可以掩饰这曾经的黑点,却毫无保留地写下了看上去很不光荣的自传。
是以耻为荣?还是说对曾经自己的自嘲?
话锋一转:“那,后来呢?所谓的黑暗乱动平定了吗?乱动的起因又是什么?是什么人在主导?”陆休询问。
说了这么久,他也还没知道这所谓的乱动,到底是个啥?
难不成就是一群强大、恐怖如斯的修士,突然闲的蛋疼,然后因为一些小事,互相叫人,拉帮结派的打起群架来了?
还真有这个可能!都说帝王一怒,血流千里,更何况是在修行界中手握权势的大人物。
一些小摩擦、小碰撞,就可能把修行界搅的天翻地覆!
“不知道,但我好像记得失败了,至于什么人在主导,就更不得而知了!”左策答道。
“我曾去翻阅过很多文献,但对最终的结果,都是未曾提及,敷衍了事,没有描述,像是历史断章了一样!”
陆休万般无奈,尽管心里痒痒的,像是生吞了一大堆毛毛虫一样难受,但还是得伴着泥水往下咽。
……
在一处仙气袅袅、巍峨宏伟的宫殿之内。
“你是说那个混进来的小子叫陆休?”殿内道台上的一位黑袍老者幽幽问道。
这位老者仙风道骨、鹤发童颜、气质非凡,周身雾霭飘渺,明显是一位强者,恐怖如斯。
“是的,师傅!”老者下方的一位年轻弟子回答道。
年轻弟子身穿浅绿道袍,风度不凡,年轻有为,算得上是门中的师长辈的人物,辈分不低,应当是门中翘楚。
但却称上方的老者为师傅,可见老者的身份更不一般。
这事年年都有,总有人能偷混进来,但一直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查不到源头,他也经常通报这事给他师傅。
至于是否逐出门派,还是看他老人家的心情,心情好就留下来待考察一段时间,不好直接逐出门派,严重的可能有打断腿。
“哦?混进来的?那他是什么身份?”站在旁边的另一位老者开口问道。
“禀报雷长老,那人好像是民间的葬师!”下方的浅绿道袍弟子回答道。
听闻,两位长老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原本盘坐在道台上闭目修神的李长老也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急剧收缩,一下从道台上蹦了起来。
“你说什么!他是葬师?”
李长老突然之间神情激动,着实把幽蓝吓了一跳,从未见过平日处事不惊的师傅有如此失态过。
反而是雷长老,一脸的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的,师傅,我不会搞错的,他在民间的身份就是葬师!”幽蓝小心翼翼地回道:“怎么了?师傅?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不大,但也绝非小事!”雷长老面色阴沉,顿了顿,而后喃喃道:“你可知那葬师是什么来历?”
幽蓝想了想,说道:“葬师我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据我所知,应该是于民间处理尸乱的一门职业,为逝世之人寻找合适的下葬之地,以免尸变祸乱民间。”
其实还包括赶尸、驱鬼、望风水等事务,总之下葬十分讲究。
幽蓝好奇:“怎么了?不就是民间的葬师吗?”
他感觉不简单,连长老都不得不重视,虽然听他们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对他来说,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长老冷静下来,但依旧面色阴沉:“葬师常年与死人打交道,自然会受阴气侵蚀,体内聚集了大量的死气,他会把身上的晦气带到门派中来,我担心会影响门派气运!”
“但我们门派可是修行福地,灵气汩汩,道门正气旺盛,区区一点死人尸气,岂会抵不过?”幽蓝更加疑惑了。
雷长老透露道:“看似葬师好像只是民间的一个职业,其实又与黑暗乱动有关!”
幽蓝听闻后,虎躯一震,事情果然不简单,居然和古史中的黑暗乱动有关。
但他也实在是想不出来,两者的关联在哪儿?
于是更加好奇了:“什么关系?”
李长老徐徐道来:“黑暗乱动,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族群离散,一个时代的生灵几乎都要死绝,你可知乱动过后,谁出来善后处理?”
这么一点明,幽蓝似乎已经猜到了:
“该不会是葬师吧?”
李长老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顿时,幽蓝毛骨悚然,虽说想不到善后处理乱动的葬师和那个民间来的葬师有什么关系。
但想到陆休是葬师,他进到这个门派,而自己也同处这个门派。
在不经意地联想之间,就与黑暗乱动搭上关系,试问谁会不动于衷,没有一点反应。
我滴妈耶!相当于间接性的参与了那次乱动,好可怕!
但过了一会,冷静下来后,幽蓝又十分疑惑:
“但那和民间的葬师又有什么关系?年代这么久远了,应该扯不上什么渊源了吧?”
雷长老:“不,葬师一脉源远流长,各州都有不少支脉流传,且乱动死去的生灵太多,葬师一脉几乎埋葬下一个时代的生灵,其背后的因果,是十分沉重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每一个乱动之后都是葬师给历史划上的句号,这一脉身后凝聚的“阴势”可见一斑。
李长老:“传说,乱动过后,葬师出世,把那些死而不朽的亡尸,赶到阳罡之处,藏阴之地,镇压封印,将冤魂怨鬼引入黄泉地府!”
幽蓝听闻一惊:“世间真的有黄泉和地府吗?”
雷长老摇头:“这个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只是象征性的说法。”
其实就是彻底清除世间鬼魂,相对笼统一点的说法。
传说葬师一脉还掌握着无上抓鬼术,连至尊怨魂都能抓!
李长老沉思:“这个叫陆休的弟子,身负'阴势',必定会影响到门派气运,若是将他放之不理,日后必出大患,这可如何是好?”
“直接把他赶出去不就得了?”幽蓝问道。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问题要真这么简单,还轮得着他来回答?
肯定不简单,自己只是象征性的问一下。
但万一师傅真的没想到呢?
所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句话还是要说的,不然这口槽憋在喉咙里不吐出去他不舒服。
雷长老无奈:“不行,'请神容易送神难',都把人招进来了,若是毫无理由地就把他撵走,他不高兴了,身上的'阴势'万一反噬门派怎么办?这史书上可是有过这样的实例。”
果然,很不简单,打脸了,但没事,反正自己不亏。
阴势这种东西,难搞的很,依附在葬师身上,会由葬师心境的变化而变化。
葬师高兴,那阴势便古井无波,什么事都没有。
这要是有谁惹他不高兴了,那个人可能就要倒霉了。
葬师一般都是世袭制,一出生就依附阴势,代代相传,自然有了抗体。
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沾染上阴势,轻则厄运缠身、心神憔悴、四肢无力;重则染上疫病,身死道消。
莫说普通人,就是强大的修士,沾染上了也没辙。
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葬师基本都是横着走的,其他人如避蛇蝎,敬而远之。
官府富商请葬师来做事,也得客客气气的。
“那该如何是好?难道就任由他留在门派中吗?”幽蓝又问道。
李长老顿了顿,突然回想起来,问道:“你刚刚说他是混进来的?那他又是如何混进来的?”
幽蓝答道:“听说,好像是柳长老把人给领进来的!”
两位长老听闻后都一惊,“柳长老?他为什么把人带进来?”李长老黑着脸问道。
这特么的坑门派啊!虽然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把人带进来,但也不先问问人家的底细,把咱门派都坑了!
欲哭无泪。
要不先把柳长老给踢出门派算了,省的他继续祸害大伙。
但其实以前所有门派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那就是葬师要入道修行的话,所有门派都要无条件收留。
不知道是什么人定下的,现在早已被淡忘的差不多了,但在那个时代却没一个门派敢不遵守。
所以这也怪不得柳长老,只是时代变了,这个锅时辰来背就行!
幽蓝:“不知道,柳长老没说,道堂弟子登记处的师弟碍于他是长老,所以也没问。”
雷长老一脸严肃地说道:“改天找其他长老一起弹劾柳长老吧!”
李长老附和:“赞同,不能再让他继续为所欲为下去了!”
幽蓝:“……”
好像不小心就把柳长老给坑了!
不要啊!两位长老!您俩可是门派榜样,门中的楷模,这样有碍于门中弟子的凝聚力!
不过也没关系,柳长老坑门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是一直没走。
李长老下达命令:“幽蓝你先去稳住那个陆休,尽量满足他,别让他不满,不然后果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而后又叹道:“现如今还未想到解决方法,之后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幽蓝:“知道了,师傅!”
雷长老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门派的兴衰就把握在你手上了!”
幽蓝眼神一亮,没想到有一天门派的重任能担负在他的身上。
两位长老眼中流露着对他的信任,这一刻他感激涕零,就算再苦再累也都值了!
幽蓝忽然之间有种“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感觉。
转身,离……突然回想起还有一件事!
幽蓝回过头来:“对了师傅,忘记说了,其实有两个偷混进来的,另一个叫刘庆生,调查过了,是个农民!”
李长老一愣,揉了揉眉头:“还有一个?知道了,下去吧!”
转头,离去!
迈着坚毅的步伐走出宫殿……
……
次日,在陆休的软磨硬泡下,左策终于答应了给他的入门修行做指导。
给陆休上课的地方是左策自己的庭院阁楼。
入门的每个弟子都能分配到自己的一处住所,大多都是建在连绵成群的矮峰上的。
而左策的住所在一处小山峰,比普通的矮峰高出许多,但也可见他的地位在门中比普通弟子高出许多。
在给他指导之前,左策打算先考一考他,之后再慢慢步入主题。
“你知道为什么人被砍头或者腰斩之后就会死吗?”
陆休:“???”
你要我怎么回答?
因为人被杀,就会死?
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