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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独挡一面二步受宠(3)

和珅是通过“密记处”来处理有关议罪银事宜的。因为议罪银是非公开的,所以“密记处”也是秘密设置的,它统属于军机处,其负责人皆由满人充任,但在清朝《吏部则例》中找不到有关这一衙门的任何记载。可是这一机构又千真万确存在着,目前保存的《密记档》中“前件交密记处领讫”、“交密记处库使德楞额领讫等”记载就是明显的证明。密记处工作人员除库使外,还设有若干笔帖式。如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收藏的一件《密记档》中有这样的记载:“四月十六日,片一件,广储司银库呈报三月份收过明兴议罪银一万两,交密记处笔帖式和宁领讫。”和珅曾指示属下人员,“所有密记银两交圆明园、广储司、造办处银库。嗣后将收到何项银两,数目若干,并收到日期,按月呈报军机处,以备查核汇奏。”这里的“按月呈报军机处”,实际上就是呈报军机处属下的日常办事机构密记处。按照和珅的要求,不管内务府三库是否收到何等银两,都必须按要求,每月均要向各密记处呈报在案。

乾隆后期,议罪银制度一直不间断地实行着,仅从现存在《密记档》统计,在短短13年中,重大的议罪银案件即有68件,平均每年5件。其中,督抚认议罪银为37人次,即平均不到三个督抚中就有一个人议罪罚银。此外,布政使、盐政、织造与关差等认议罪罚银的有26人次。

正因为和珅在议罪银制度实施过程中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关系到各级官员的荣辱和认罚或不认罚的大事,所以不少官僚要向他献媚取宠。正如嘉庆帝所说:“当和珅势焰薰天之时,内而九卿,外而督抚,多有阿附取容者。”这些人中即使有被罚议罪银的,也不敢表现一丝一毫的怨气,反而要感谢他的。例如内务府总管西宁,为了交议罪银而变卖了家产,并写信给和珅表示感谢。信中说:“天高地厚,深恩于生生世世矣,伏乞中堂(指和珅)代奏,宁不胜悚激切之至,谨呈。”

议罪银就是官员有过失或皇帝认为其犯有过失者,均须交钱,“以督抚等禄入丰腴,而所获之咎,尚非法所难宥,是以酌量议罪,用示薄惩。”实际上并非如此,只要皇上认为某人有油水可榨,就可以给个罪名叫他出钱;皇上不想严惩某人,即使犯了“法所难宥”的大罪,只要肯多交银子,照样允许“赎罪”。反之,如果皇上想整治你,交多少钱也不行。

议罪银的形式多是采取官员“自行议罪缴纳”的形式。缴纳的钱数一般也是有规律的,大致以职位的高低和俸禄的多少、官职的肥缺而定。如果臣下想对皇上表示“忠心”,往往就“自愿”从重交银。交议罪银最多的往往是那些负责财政经济方面的官员。据目前保存的《密记档》可知,缴纳议罪银最少的是总管内务府大臣舒某,只交议罪银1550两;其次是原任郎中舒成之子松筠,交议罪银5000两;交议罪银最多是两淮盐政全德,一次就交纳白银38.4万两;其他多少不等。如:(1)巴延三因辖区内民人谭老贵自缢身亡,而情愿交自行议罪银8万两;(2)西宁因“办理不善,商人拖欠甚多”,而情愿交自行议罪银8万两;(3)李天培因“遣犯脱逃,重囚办监毙”的罪名,而交议罪银4万两;(4)伊龄阿因参窦光鼐不实,自认“错谬”,而交议罪银3万两;(5)明兴因“历城县监犯越狱”之事而交议罪银3万两;(6)特成额因失察汉阳县民人余方得自缢一案,而交自行议罪银2万两;(7)郑源璹因承审谭体元控案不实,情愿交议罪银3万两;(8)毕沅因牵涉勒尔谨、王宜望等贪污案,而缴自行议罪银3万两,另罚养廉银2万两;(9)李质颖因关税短少而缴自行议罪银17万两;(10)范清济(皇商)因拖欠额铜数十万斤,而“自议交银8万两”;(11)文绶自议缴银8万两;(12)尚安自行交议罪银4万两;(13)福崧自交议罪银20万两;(14)姚成烈自交议罪银3万两;(15)富纲自行交议罪银2万两……不一而足,在当时来说,这些事绝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罪,但皇上想罚你,你就得乖乖拿出钱来。

据初步统计,当时每年大约罚议罪银五起左右,罚银近30万两。这一笔钱的85%上缴内务府各库,供皇帝个人享用,只有15%左右奉旨解往户部或地方工程备用。

议罪银的实施加剧了乾隆后期贪污的盛行和吏制的腐败。议罪银给贪污大开了方便之门,是官吏贪污的一个遁词。正如当时的御史尹壮图所说:“近有严罚示惩而不觉反邻于姑终者,如督抚自蹈愆尤,皇上不即罢斥,仅罚银数万以充公用。因有自请若干万两者……其桀骜之督抚借口以快其饕餮之私,即清廉自失者不得不望属员之做助。日后遇到亏空营私重案,不容不曲为庇护。”从这里可以得知,乾隆后期贪污案件层出不穷、越惩越多是与议罪银的实施有一定关系的。乾隆帝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尹壮图虑有此等情弊,奏请将罚银之例,永远停止,固属不为无见……。督抚中或有味良负恩之人,以措办官项为辞,需索属员,派令做助,而属员亦借此敛派,以为逢迎之地。此等情弊,不能保其必无。”

自行议罪银的实施不但加重了人民的负担,同时也使许多官吏和商人受到很大打击,影响了经济的发展和工商业的繁荣,以致加深了社会危机和不安定的因素。

此外,和珅对内务府的一些成例也作了不少改动。如,他对于内务府关于分府庄头的规定,投充庄头与老圈庄头的关系等都作了更张。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他曾提出所有分府庄头由王府自行办理,内务府以后不再办理了;乾隆五十七年(1792年),他又建议乾隆帝把本来不同的投充庄头与“老圈”庄头(即清入关初清圈地时的庄头),“均照下圈地家奴一体办理。”

(三)在文化方面,和珅获宠之后,除主管经济方面的工作外,主要是参与文化方面的事情,并积极鼓动乾隆帝在文化方面进行更张。他不仅担任了多种大型书籍的编纂负责人,而且经常参与科举考试工作,充任主考官。他主张对读书的知识分子严格控制,对不满现实的人要严厉打击。他经常“苛责诸士子”。乾隆中后期文网严密,文字狱叠兴,是与和珅有很大关系的。和珅直接参与限制、打击知识分子的一些事情。正如陈康祺在《郎潜纪闻》中所说:“乾隆间,故相和珅屡奉派予文字之役……坤忮刻特甚,凡得卷非其属意者,先视其笔误,则妄摘瑕疵,以指甲深划之。”和珅在推行乾隆帝的文化专制政策上是不遗余力、变本加厉的。有人认为,《红楼梦》等书所以能公开发行,就是由于他推荐给乾隆帝首肯后,找人修改,并且指令高鹗等人按他的意旨续补了后四十回。

除此之外,和珅在文化方面也作了许多手脚。乾隆五十六年,在辟雍(国子监)刻石经。和珅任正总裁,另有总裁8人,其中彭元瑞任校勘,并授命编撰《石经考文提要》,“事竣,元瑞被优赉。和珅嫉之,毁元瑞所编不善,且言非天子不考文。上日:‘书为御定,何得目为私书耶?’和珅乃使人撰《考文提要举正》以攻之,冒为已作进上,訾《提要》不便士子,请销毁,上不许。馆臣疏请颁行,为和珅所阻,中止,复私人磨碑字,凡从古者尽改之。”

由此可见,和珅的气量何其狭小,嫉贤妒能,别人得到皇上褒奖,他心里就不舒服,千方百计进行诋毁和诽谤,以达到抬高自己、打击别人的目的。

穷则变,变则通。我们也应看到通过和珅的改革,当时的清王朝才逐渐摆脱了财政等方面的危机,为乾隆分忧解难,充实了国库。

6.勤敏练达,招财进宝

贫富差距自古就有,同样的出身,同样的环境,最后身世却迥然不同。究其原因,最根本的在于人的头脑。不思进取,得过且过,永远只能停滞不前;勤敏练达,头脑灵活,才能招财进宝。

和珅是一个头脑灵活的人。他聪明干练,办事机警,还表现在他敛财有术、生财有道。在20多年内,他能积累起那么多的财富,应该说是与他善于理财和敛财分不开的。

和珅敛财的方法和途径主要有三种:

1.窃取:和珅一手独揽了政府和皇家财政的主管权。他利用乾隆帝的信任和重用,拼命地向地方官吏和富商大贾要钱,当然这沉重的负担最后还是要转嫁到广大人民头上。他在经济方面采取“变更”成例的措施,主要是为了增加皇上个人的收入,同时也是为了自己更方便地窃取。

2.纳贿:和珅经常利用职权,任用私人,把一些有实权、好捞钱的差使分给他的党羽和亲信,然后再让他们以各种名义,采用不同形式回报自己,有时一次就纳贿几万或几十万两。例如,肃亲王永锡为了能承袭其叔缊住之王位,竟把自己坐落在前门外的两座商业用铺面房拱手给了和珅。

3.营私:和珅在给皇上增加财政收入的同时,对自己的财富积累也是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到处捞钱,变尽方法攫取社会财富和吮吸百姓的膏血。他平日不仅注意开源,也十分注意节流。除了他的妻子儿女等少数人过着豪华、奢侈的生活外,他对家中使女、奴仆和一般佣人都十分苛刻,有的人每天只给少量稀粥,根本不让吃饱。他家进出的银两,除了委派少数管家负责外,有时他还亲自称量、过目。他家的账本与现金分开保管。其中保管账本的专门有四个不识字的使女,每年由专人核对一次。昭闷在《啸亭杂录》中曾作了如下记载:“和相则赋性吝啬,出入金银,无不持筹握算,亲为称兑。宅中支费,皆由下官承办,不发私财,其家姬妾虽多,皆无赏给,日飧薄粥而已。”这里不还可以看出和珅治家的办法,他家的各项支出,也多不发他的“私财”,而“由下官承办”。其次,他家一次劳务工作,也是尽量找不用花钱的人来承担,仅步军统领衙门在他家服役的官兵,有时竟达千人以上。

和珅敛财的办法多、路子广,在整个清朝官吏中也是罕见的。他不但疯狂掠夺、占有大量土地,收取高额地租,而且还在京内外购置大量房屋,出租收取高额房租;他还放高利贷,收取高额利息。同时他也从事工商业活动,经营范围非常广泛,只要能赚钱,他几乎什么都干。他家开当铺、鞍□铺、粮食铺和酒店、杠房,并在京西门头沟一带开办煤窑等。此外,他家还拥有80辆大马车,长年从事运输业。因身份和地位的原因,他往往并不一定亲自出面经营,而是身居幕后进行操纵,成为后台老板,出面办事的往往是他的管家和长随,如刘全、呼什图和马八十三等人。再有,和珅还利用他家的婚丧嫁娶之事,索取他人财物。

和珅的财源主要有:

(1)兼并土地、收取高额地租,是和珅家的重要财源。和珅拥有大量土地,世传他家有地“八千顷”(80万亩)。因在官书中没有记载准确数字,所以很难确定这个数字是否准确。据清朝有关档案记载,和珅家拥有“取租地共一千二百六十六顷零”,两者相差比较悬殊,但档案中记载的仅是“取租地”,如果加上和珅的庄园(旗庄)和他家的非出租土地,肯定不止这些。

和珅家土地虽遍布各地,区域很广,但主要集中在直隶(今河北省)、热河、奉天(今辽宁)以及京津地区。北京南部以保定为中心,包括清苑、蠡县、定县、完县、雄县、容城、定兴和安肃等;北京东部以天津为中心,包括宝坻、任邱、静县、文安县、蓟州、清河、大成、霸州等;北京地区主要包括大兴、宛平、通州、昌平、顺义和平谷等。此外,在承德附近的墙子路、古北口等,东北奉天的锦州地区也有一些土地。例如,他在安肃等县有土地72项,共有土地766顷70亩7分1厘,共值价银118065.12两,价钱3800吊,每年取租银2546两,取租钱26926吊728文;他在蓟州地方有地19项,按契载共地117顷64亩7分3厘,共值价银28922.4两,每年共取租钱3519吊;古北口等处有地3项,按契载共地382顷,共值价银6850两,每年共取租银952.4两。这三个地区的土地加在一起,共计有94项,1266顷35亩4分4厘,共值价银153837.52两,价钱3800吊,每年共取租银3498.4两,取租钱30435吊728文。

(2)占有大批房产、出租房屋,是和珅的另一个重大财源。在直隶新城的白沟河地方,和珅开有一座恒兴当铺,共建有砖瓦房28间。

和珅在通州(今北京市通州区)除有庆堆房一座外,尚有出租房六所,其中有坐落在西街路南万通店一所,又该街路北新盛店房一所、又坐落新街开杠房一所、又坐落东大街路南空闲房一所,另有铺面房一所、又坐落北街路西北磁器铺房一所、又坐落北关竹子厂开玉成小店房一所。又,他在涿州等地有取租房279间。

和珅在直隶三河、蓟州、昌平、宛平、密云、顺义、文安、容城、天津、静海、交河、青县和安肃、大城、新城及易州等地的分镇中,尚有不少零散房屋,有的房屋是和他家的土地一起租给佃户居住的。和珅在蓟州的新坟茔周围也盖有多处住房,供他家看坟人居住。

这些房屋的来源渠道很多,有乾隆皇帝赏赐的,有的是花钱典买的,有的是他主持修建的,有的是靠坑、讹、拐、骗得到的,也有的是为别人帮忙得到的报酬。甚至连皇子永锡为了能承袭肃亲王的爵位,也要走和珅的后门,把自己在前门外两所铺面房送给了他。

(3)放高利贷,从事典当业,获取暴利,也是和珅敛财的重要手段。什么行业赚钱,就从事什么行业,这是和珅的原则。仁义、道德在和珅眼里都一文不值。正如兵书上所说:兵出诡道,也就是不择手段的意思。

放债取息与开当铺、银号、钱店都是属于高利贷的范畴。高利贷本来是伴随着人类私有制的出现,特别是由于货币经济的发展而产生的。由于社会经济的发展,货币作为社会交换和金融流通的中介手段日益发挥着重要作用。货币成为人们不可缺少的东西,以金钱作为主要计算单位、借贷关系和典当关系便日趋发展起来。明清之际,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大转变时期,社会经济比以前有了进一步发展,生产力有了一定提高。同时,封建专制主义的统治也进一步加强,封建剥削更加残酷,贫富分化的速度也更快。因此,借贷、典当业的作用也更加重要,发展很快,十分活跃。

和珅本着什么能赚钱就干什么的原则,大力从事放债、开当铺、银号和钱店等高利贷剥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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