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淑妃心中不是滋味,酸酸道:“是不是嫌母妃不能帮到你,便动了雅妃的心思?也罢,是本宫没用,不能笼络住皇上的心。”
三皇子褚清闻言,眉心透出一缕不耐,却是温言道:“母妃莫要这么说,您是儿臣的母妃,儿臣爱戴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现今正是紧要关头,雅妃是父皇钟爱的妃子,我们去探探虚实,也好知道她究竟是站哪边的。”
得了儿子的安慰,淑妃这才将表情放缓了一些。
母子二人密切商议,却发现结果并不如人意。
“雅妃之前中毒,是傅夫人的义妹进宫为她治病……母妃,或许我们下手晚了。”
三皇子这回是直接皱起了眉头,一脸的沉思。
淑妃当然还记得雅妃那回生病的事情,元吉还将雅妃推入了水中,顿时也有些茫然。
“这可如何是好?莫说现在对她示好了,咱们早就将她得罪得透透的了。”
雅妃现在可是宫里多方讨好的宠妃,仗着皇上的恩宠,可甚少有人会得罪她。然而她与淑妃的恩怨是早早就结下了的,虽然一直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但淑妃从未刻意去交好,以致于两宫一直以来都冷淡的很。
三皇子当然也想到了这个,现在凑上去,难保会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指不定传成个什么模样。
“所以现在看来,雅妃就是站在太子那一边的了?”褚清脸上浮现出一丝阴戾,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身后有淑妃,一开始便未将小小一个雅妃放在眼里,别说去刻意讨好,他没让淑妃多加寻衅便不错了,谁能想到雅妃的恩宠居然持续了这么久。
淑妃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
褚清在生气,未必心中不在怪她。
是了,她是褚清的母妃,在这后宫中,也就只有她能帮褚清,可是她不争气,反而让雅妃占了上风。
褚清眸光微动,略微思索,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神情都放松下来。
他转过头,微笑着对淑妃说:“母妃,你觉得,既然雅妃不能为我们所用,那我们应当如何对付她?”
淑妃即刻便明了他的意思。
“难道我们要将她除去?”淑妃不能苟同,不是她为雅妃着想,而是这件事难度太大,雅妃可不是一般的妃子,她是皇上的宠妃,走到哪儿都有一堆人簇拥着,想要下手,谈何容易。
褚清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淡淡道:“儿子的意思是,雅妃既然不能为我们所用,那也绝对不要被太子他们利用,这样才公平。”
淑妃:“……”
这种事情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心中如此想着,淑妃还是应下了这件事。
苹雅宫里,雅妃睡得安稳。
她向来豁达,对朝堂之事略有耳闻,也发现了皇帝明显不佳的情绪,但她知道体贴,知道好好侍奉皇帝,因而十分乖巧。
她的乖巧为她带来了巨大的好处,皇帝看她越来越顺眼,甚至冷落了从前的几个宠妃。
比雅不是没有注意到外出时,其他妃嫔向她投来的偶尔带着恶意与嫉妒的目光,但她也没办法,她还劝说过皇帝,要雨露均沾,得到的却是皇帝更加的怜惜。
“从前是朕不懂,何为男女欢爱,遇见你才知道什么最重要。雅儿莫要将朕推向别人,朕的心中只有你一个。”
听听,这话,哪里有让人拒绝的余地。
比雅每日去像皇后请安的时候,都能感受到那些落在她身上的各种各样的目光,幸而皇后宽宏大量,对她也还算照顾,顾很多妃嫔对于她,皆是敢怒不敢言。
怒的是她独占了皇上的宠爱,不敢言也是因为她的背后便是高高在上的皇上。
“皇上若是再这么下去,宫里的姐妹们可怎么办,她们要将雅儿恨死了。”
“有朕在,谁敢动你?朕蹉跎了一辈子,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个知心人,谁敢多嘴?”
若说比雅一开始还会不安,后来便习惯了,那些女人们阴冷而警惕的目光也影响不了她,只要不对她下手,那一切都是好的。
而事实上,也的确没人敢动她。
早些前她去皇后娘娘宫里请安,回来就开始恶心发晕,皇上当即大怒,彻查之后,发现确实只是受了凉,又吃多了东西,这才作罢。
虽然并未引起多大风波,然而皇帝那毫不留情的手段也是震慑住了不少人,没心思的都暗自庆幸,有点心思的也趁早打消了念头。
听说皇上偏宠雅妃,甚至遣了自己独有的金龙卫暗中保护雅妃。
说起这金龙卫,众人只知是隶属于皇上的军队,却从未见过面,皇上肯派遣金龙为潜伏在雅妃身边,足以说明他对雅妃的重视。
谁还敢对雅妃放肆?淑妃都有些庆幸当初元吉推了雅妃一把,并未受到过多责罚,不像现在,皇上将雅妃看管得实在是严实。
也因为曾经的恩怨,当淑妃来到苹雅宫,请求与雅妃相见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雅妃人好,居然还不计前嫌地答应了。
二人在花园中聊得火热,不仅说了京城中的一些趣闻,还聊起了女子感兴趣的金银玉饰。
“这些日子身子不复以往舒坦,也不知是出了什么毛病。”
淑妃叹息一声,适时颜面咳嗽了两声。
比雅立即关切问道:“可有请太医看看?即将入冬了,若是姐姐生了病,那可了不得。”
她的面上满是担忧,看不出一丝虚情假意。
淑妃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有气无力道:“自然是请了,那帮庸医,说我并无大碍,可是我明明胸口闷得很,还时不时咳嗽,怎么会一点事情都没有。”
“哦?”比雅放下手中的茶盏,凑近了些,似乎在细细察看她的脸色,倒让淑妃吓了一跳。
“姐姐你这样子着实不像没事,我看你脸色苍白的很,眼睛也没有什么神采,一定是病了,太医院居然如此怠慢,我非得去向皇上告一状不可。”
淑妃连忙道:“那倒不必了……只是想起之前妹妹生病,皇上特意派了傅将军的师妹来为妹妹治病,妹妹感觉如何?”
她听雅妃说起她的脸色,还当真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只是想到自己这些天睡得一点也不踏实,脸色苍白实属正常,这才放下心。
原来是来问小棠的啊……
比雅脸上的表情淡了一些,语气也不似之前热情:“小棠师出名人,是傅将军的师妹,精通医理,自然是厉害。”
淑妃已经明显地察觉到了比雅的不悦,下意识便以为是因为提到了紫小棠的缘故,当下便有些吃惊。
“妹妹怎么瞧着不甚欢喜的样子,对那小棠姑娘不喜欢么?”
比雅挑了挑眉,反问道:“姐姐问这个做甚?”
淑妃一时语塞,总不能说她是特意来打探这两人关系深浅的。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淑妃沉默了几秒钟,才找了个借口:“只是好奇罢了,莫不是这小棠姑娘做了什么让妹妹不开心的事情?”
这可是重大发现,早就听闻那小棠姑娘脾性有些古怪,原来也得罪了雅妃么?
比雅不急不缓地抿了一口茶,咽进肚子里,方才细细品味齿间的芳香。
她有意无意地玩弄着茶杯盖,淡淡道:“这小棠姑娘也不是不好,毕竟是个小姑娘,口齿伶俐,竟是连我都未能胜她半分,怎么,姐姐想要将她招进宫么?”
瞧着这语气,不就是摆明了不喜欢紫小棠?
淑妃面露喜色,说的却是推辞的话:“哪有的事,我这又算不上什么大病,哪里要劳动小棠姑娘。”
二人又闲谈一番后,淑妃便找了个借口回去了,走的时候满面春风,比来时的脚步不知轻快多少。
比雅拨弄着淑妃送过来的金丝玉环,沉吟片刻,便唤了自己的大宫女阿碧。
“去翊清宫替本宫报个信,就说淑妃娘娘今日来访,话语间对小棠姑娘很感兴趣。”
那宫女应了声“是”,领命便下去了。
淑妃将消息传给了三皇子褚清,说是突然发现,原来雅妃与傅将军的师妹并非传闻那般友好,雅妃言语间皆是对小棠姑娘的不喜。
褚清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母妃,你可能确定?若是雅妃与太子联合起来欺骗我们,那可如何?”
听他这么一说,淑妃方才想清楚了,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二人还在纠结雅妃的事情,已经嫁予傅流清为妻的元吉公主却是开始闹腾起来。
“本宫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种侮辱?”
元吉发起飙来不可小觑,她瞪着一双清亮的眼,直直看着傅流清,一点也不肯退却。
傅流清也是颇为头疼,他实在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宴会,居然还能出了事。
被人下药不可怕,被捉奸在床不可怕,可怕的是,捉奸的人,居然还是他的正房妻子,当今大褚国的公主殿下。
轰动太大,不一会儿就将人都吸引了过去。
苏锦只是听说那边出了事,跟着去看了热闹,才发现出事的人居然是傅流清,而与他对峙的,不就是他新婚燕尔的妻子——元吉公主么?
这是怎么了?
喜芙不一会儿便探明了消息,苏锦这才知道,原来傅流清被人算计了。
可不是,与公主一同出席宴会,不就是展示二人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好机会么?偏偏出来这么一档子事,不正叫人看了笑话?
傅流清身上已是整整齐齐,不知内情的,还真不知道他居然是被人捉奸在床的那一个。
倒是有趣。
苏锦眯了眯眼,嘴角不期然勾出一抹笑意,完全是幸灾乐祸的姿态。
娶了公主还敢这么浪?活该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