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小棠一脸理所当然:“我就说,她是丑女人啊。”
苏锦:“.…..”
她突然觉得她挺能理解红裳的,紫小棠这孩子嘴巴太厉害,针对起来怕是也让人承受不来。
“所以说红裳已经暗恋傅久初许久了?”
紫小棠却是摇头:“哪里是暗恋啊,那就是赤裸裸的明恋啊,这容柳山庄谁不知道她喜欢师兄,若不是师兄对她一直都颇为冷淡,她怕是早就将师兄勾搭到手了。”
是了,傅久初虽说无用之名在外,却从来没传出过他与哪位女子的花粉轶事,不近女色却是真的。
原来对自己的师妹也是这样啊……
苏锦嘴角不自觉扬起,仰头闭眼,发出一声慨叹。
真舒服啊……
水汽烟烟袅袅,那水中之人发如浓墨,肤如凝脂,双眸眨动得越来越慢,终于抵抗不住睡意,闭上了眼。
紫小棠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门,一转身,就对上了傅久初,不由吓了一跳。
“师兄你干什么啊,吓到我了。”紫小棠皱着小脸埋怨道。
傅久初一身红衣,面色苍白,狭长的眸中看不出什么情感,只有一片墨色,在夜色中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惑人。
“如何?”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些许疲惫。
紫小棠眼中流露出心疼:“苏姐姐没事的,师兄你奔波许久一定累了,先去歇息吧。”
“无碍,若是有什么事,告诉我便是。”傅久初说完后,正欲离开,却被紫小棠轻声叫住了。
他疑惑地回头,用眼神询问紫小棠怎么了。
紫小棠大眼滴溜溜一转,期期艾艾道:“师兄……师傅有没有与你说过苏姐姐想要学武的事?”
傅久初一怔,这个……容柳却当真是没与他说过。
不过今日他回来,容柳倒是与他提起过苏锦。
他只记得,那时他正看着炉鼎,却听见容柳突然说道:“你带回来的人……是你对她有什么心思么?”
怎么连师傅都知道?傅久初一时尴尬,只好说:“师傅说笑了,这些事情怕是也说不好。”顿了顿,又自嘲道,“人家姑娘是太傅之女,又是太子喜欢的人,怎么会看上我呢?”
容柳看着他皱眉:“你这么说,是在诋毁为师的教学能力。”
师傅不高兴了,得哄哄。
傅久初连忙赔笑:“我说的是我在外面的名声,与师傅当然是没什么关系的,平西王世子与容柳山庄少庄主可不一样。”
容柳对他的这番说辞勉强满意,然而目光并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傅久初被他看得有些发憷,在心里反复思索着自己还有什地方得罪了师傅。
却见师傅突然一脸慎重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机会是要自己去创造的,你没去试过,又怎么知道行不行?这次师傅为了你也是煞费苦心,你要好好把握。”
容柳一本正经,让傅久初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想再问清楚,容柳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背着手就离开了。
师傅这……是什么意思?
傅久初没太明白,只当这是容柳对他的鼓励,转身也就抛到了脑后,现在听紫小棠这么一说,顿时就反应过来。
原来师傅说的煞费苦心……是这个意思。
傅久初有些哭笑不得:“你们倒是比我还上心。”
“那是那是,”紫小棠嘻嘻一笑,“我也不知道师兄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很喜欢苏姐姐啊,她可比红裳顺眼多了。”
这又关红裳什么事?傅久初摸摸她的脑袋:“什么时候还需要你们为我来操心这些事了?师兄心里有数的。”
“你有数才怪,”紫小棠撇撇嘴,躲过他的手,“你明明对苏姐姐有好感的,为什么不承认啊?师兄你不会在这方面……是个胆小鬼吧?”
说最后一句话时,她微微凑近了些,一双大眼中满是怀疑。
傅久初一窒,想用什么来反驳一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直觉告诉他不是紫小棠说的那样,可是那又能是什么呢?
紫小棠话说出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这样的话似乎很打击师兄,着实不妥。
师兄的脸色都变了,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
“那个……师兄我随便说的,你别放心上啊,”紫小棠挠挠脑袋,“不过你真的要好好把握机会啊,苏姐姐就在这儿,正是培养感情的大好时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明明还是个小丫头,怎么就有这么多道理要讲,一口一个感情挂在嘴边,不知道的还以为多有经验似的。
“好了,说这些做什么,你师兄知道的。”
紫小棠心里怪不好意思的,也不再和他讲这些事,只是将苏锦的情况说了一下。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叫醒苏姐姐,师兄你放心吧,没事的。”
傅久初“嗯”了一声,眼看着紫小棠进了屋。
月色如水,映照在地上,将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总有那么几分寂寥。
傅久初望着那凉凉的月亮,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原地。
……
苏谷已经许久未曾合过眼了。
每当他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就是苏锦的音容笑貌。
得知苏锦失踪的消息,就如同五雷轰顶一般,明明东方涟母女三人也都去了,却独独丢了苏锦一人,这让他既伤心又忍不住怀疑。
他急匆匆地就要去询问苏茉,却被人莫名其妙地拦了下来。
“苏二小姐并未有大碍,只是因匪徒杀戮受惊了,须得好生修养一段时日,还请太傅放心。”
来人他认识,正是那所谓的平西王府世子,传闻平平无奇,世子之位难保。
第一反应就是狂喜,随即而来的却是深深的怀疑。
他不熟悉傅久初,根本不能确信他说的是真是假。
“我要如何信你?”纵使心绪再乱,苏谷面上却还是一片冰冷。
苏锦没出什么大事便好,若是出了什么事……他都不知道怎么与九泉之下的亡妻交代。
傅久初看出了他冷漠之下的不安,也不点破,毕恭毕敬道:“还请太傅大人能够相信晚辈,晚辈必定拼尽全力,护得苏二小姐平安。”
这却是与之前说的“并无大碍”有所出入,一下子就让苏谷原本就紧绷的心提得更高。
“锦儿怎么了?”
他脸上的冷漠隐隐有崩裂的趋势,显现出几丝急迫来。
傅久初也没有想故意难为他:“苏二小姐之前与晚辈有约,此次只是恰巧碰上,苏二小姐受到了惊吓,体内还含有剧毒,晚辈无奈,只得将她送往师傅那儿医救,还请太傅大人不要担心,晚辈的师傅定可保小姐无恙。”
苏谷一听那句“含有剧毒”,只觉得肝胆俱裂:“什么叫含有剧毒?有人给锦儿下毒?”
傅久初点头:“此事晚辈却是不知晓其中内情,还请太傅大人自行判断。”
“我要见锦儿,”苏谷盯着傅久初,带着毫不掩饰的寒意。
他心里实在慌乱,不能知道苏锦的情况,又怎能让他放心?
只是傅久初表面上看上去对他是恭恭敬敬的,在这件事上却格外支持。
“太傅大人等着苏二小姐回来便是,其他的,请恕晚辈不能有所承诺。”
那人依旧是恭敬的姿态,说出的话却能将他气死。
苏谷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蠕动着嘴唇,什么也说不出口。
苏锦到底怎么样了?她可有受过什么伤?体内的救治到什么程度了?……
面对这个对于他而言陌生的晚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傅久初深深叹了一口气,抱手做了一个揖:“太傅大人若信不过晚辈,待苏二小姐回来便是,晚辈只是来报个信,以求太傅大人心安。”
虽然目的并没有完全达到,但至少将苏锦的消息送到了。
傅久初从窗户而来,也从窗户离开,只留下苏谷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如今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却还是没见苏锦回来。
苏谷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耐着性子等。
他选择相信傅久初,只等着苏锦安然归来。
“老爷是要去见三小姐么?”一旁的丫鬟见他起身,突然说道。
说是询问,不如说是提醒,引得苏谷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嗯,是该去看看。”苏谷沉声道,大步走出了书房。
东方涟母子三人自上回普灵山后便一直闭门不出,只道是受到了惊吓,要好好休养。苏谷除了第一天去看了一眼,便鲜少前去探望。
他倒是想去好生慰问一番,只是想到苏茉回来后便哭泣着对他说苏锦已死,便觉得心生厌恶。
他厌恶极了苏茉梨花带雨地向他诉说当时情形如何危急,苏锦又是如何被奸人迫害跳下悬崖,必定身亡。他从前只觉得苏茉知书达理,识得大体,如今却是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
若是如同傅久初所说,锦儿还未命丧黄泉,那苏茉所说的更像是一种诅咒,哪里是真心痛心苏锦的样子。
一走进东方涟的院子,就能听见隐隐的呜呜声,也不知是谁在哭。
苏谷皱眉,大步跨进了院子:“什么人在哭?”
却见呜呜声戛然而止,好一会儿,才有一丫鬟模样的女子慌慌张张地抹着眼泪就出来了。
“给……给老爷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