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天明,李水就要出宫,原也不用这么着急,但是蔺玉锦担心根院那面再出问题,便迫不及待的将李水送上了出宫的马车,边上马车李水还嘱咐着蔺玉锦不要忘记昨晚说的好,又是好一番磨叽,马车这才缓缓的驶了出去。
蔺玉锦一人走在回司珍房的路上,心中说不哀愁那自然是假的,眼见着前朝后宫已经勾结在一起,自已的身旁还不知道有怎样大的阴谋,而离自已最近的能说的上话的也不得不出宫了。
如此想着,心中越发难过,脚步一停转去了养居殿,今天虽不是正日子,但康福见她就这样过来,也不敢阻拦,立马派了小太监去里面通传,没过一会小太监出来传话说是皇上请掌珍大人进去。
康福连忙亲自上前掀了帘子,送了蔺玉锦进去,康福正在桌前翻看奏折,知道她进来头也不抬,只说道,“自在坐下,看完这本便来陪你说话。”
蔺玉锦也不矫情,自已坐在一旁,过了半晌便听见那面奏折被合上的声音,眼瞧着景元走了过来,不等他说话,便是起身主动抱住了他。
听着从他胸膛中传出有力的心跳,以及宽阔臂膀的温暖,蔺玉锦只觉无限安心,景元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伸出手将其环在自已怀抱中,“怎么了?”
蔺玉锦也不曾说话,只是蹭了蹭脑袋,景元见此也不再询问,整个殿阁之中十分安宁。
突然门口的帘子被猛然掀开,一脸焦躁的合贵妃出现在二人的眼中,只听康福在后面连连说着,“贵妃娘娘。”
见着有人进来,蔺玉锦赶紧松开手,只是却已经太迟,感受到合贵妃如刀割一样的目光,蔺玉锦却反而没有慌乱,依着规矩行过礼,只是却久久听不见允许起身的声音。
还是景元伸出手将其拽了起来,再次起来却见到合贵妃的目光依然在自已身上审视着,蔺玉锦依照着规矩恰到好处的低下头,如此这般让人挑不出毛病。
康福见着殿阁的气氛压抑,忙跪下来请罪,“皇上,贵妃娘娘求见皇上心急,奴才等没能拦住,请皇上恕罪。”
景元自然知道合贵妃的脾气,也知道错不在康福,也只摆摆手,示意他出去,康福见此连忙带着进来的小太监麻溜退了出去。
走出去还心里暗叫着不好,虽然担心里面会出什么事情,但是依照着规矩他也不敢听墙角,只好满口念着老天爷保佑之类的话。
内里的合贵妃满脑子都是自已刚进来的那一幕,两人忘我的拥抱在一起,蔺玉锦享受的闭着眼睛,而皇上的眼睛里满是宠溺的看着她,那眼神从未在自已身上流连过。
那场景想的合贵妃头似要炸开一般的疼,虽然答应过皇上绝不为难蔺玉锦,但是此刻什么只要换上好,不为难她的话全都忘在了脑后,满心里存着的都是赤裸裸嫉妒。
她一步步走到蔺玉锦面前,就那样直直的看着蔺玉锦,感受到面前传来的目光,但蔺玉锦此刻心中没有一点恐惧。
果真位阶是个好东西,还记得自已被强行带去吉欢宫时,那时候表面上强硬,实际腿都吓的软了,要是那时景元没有出现,她就是杀了自已,也不会引起什么大波浪,所以那时害怕极了。
可是现在蔺玉锦不怕了,她知道合贵妃没有权利杀了自已,更可况景元在身边,就是借她两三个胆子,也不敢再此时对自已如何。
景元在一旁看着合贵妃发髻微乱,衣服上也有褶皱,面容也不似往日般整洁,如今又是这副模样失了规矩,不由有些恼怒,但依然耐着性子,“贵妃,你如此冲进养居殿到底有什么事情?”
经皇上一提点,合贵妃这才想起正经事情来,忙转过身去,跪在了景元面前,“皇上,您去看看兴伍吧!他高烧不退,嘴里一直念叨着相见父王。”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早来报与朕。”
“从昨晚开始,也让太医来看过,本以为今早就能退,便没想叨扰您,不想却越发严重,臣妾担心,这才请您去看看,到了门口康福阻拦,臣妾心下着急,这才闯了进来。”
看着合贵妃声泪俱下的说着,景元心中满是对大皇子的担忧,哪还有愤怒之情,连忙扶起合贵妃一起向门外走去,只是边走还不忘吩咐康福送蔺玉锦回去。
入了吉欢宫,只见三五个太医都在门口守着,碧玉和几个乳母嬷嬷更是围在床边,看着大皇子,见着皇上和合贵妃进来,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景元心急立马走到大皇子身边,只见小小的孩子面色潮红,意识不清,伸手一摸更是滚烫的惊人,“怎么伺候大皇子的。”
听着皇上的怒喝下面的人更是连连请罪,“大皇子的伺候嬷嬷呢?”
景元四下看了一圈,只见这嬷嬷十分面生,便张口问道,他倒是要好好问一问怎么伺候的大皇子,好生生的发起病来,只下面的宫人每一个敢来回话。
而不提还好,提起那人合贵妃就恨的牙痒痒,见着无人回话,她只得说道,“让臣妾打发了,若不是她出宫回来带了病,儿子如今也不会这样病着。”
合贵妃说的轻描淡写,但景元知道她口中的打发绝对不是撵出宫去这样简单,如此也不再过问,又听了太医的回话,虽是普通的风寒,但是病情极为严重,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早晚要烧出问题。
这时床上的大皇子好像是感觉到不舒服一般,苦恼起来,那乳母见此赶紧上前来哄,只是不见孩子安静反而更加剧烈,合贵妃在看不下去,一把将乳母推到一旁,,整个人坐在床前,流着泪哄着。
但也毫无成效,由于剧烈的哭闹,早上刚用进去的药和早饭又这样吐了出来,弄的合贵妃满衣襟都是,但合贵妃非但没有生气,还连连叫着太医等。
吉欢宫顿时乱做一团,景元心下烦闷,实在不忍看着小小的人如此痛苦,便先离了开,很快大皇子高烧不退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只是各人听见却是不一样的反应。
有如蔺玉锦这般内心毫无波澜的,也有妙良人,如选侍这种冷笑着等看笑话的,而像珍良人和张小良这种有着身孕的则是人人自危,生怕大皇子熬不过去合贵妃的手伸到自已这来。
如此后宫阴沉了三五日,这些时日景元每日都会去吉欢宫,可能是感受着父王和母妃的关心,大皇子的病情终于有了好转,每日也能正常的用上一日三餐,有时候还能和景元闹上一阵。
只是经此一病,大皇子倒是消瘦了不少,而合贵妃也更加小心,吉欢宫平白无故的比别的宫殿多了许多规矩,郑芳华如今负责的是打扫的活计,每日里更是任务繁重了不少,几乎都是深夜才能休息,天刚亮就要起床。
日日如此,等到了五月中旬的时候,人也是消瘦了一圈下去。
随着大皇子病情转好,宫里任何人的期待都落了空,倒是将整日提心吊胆的张小良给吓病了,只是她人微言轻,也不敢过多言语,只好默默受着。
还是韩文这日给她量着尺寸这才发现,她的腰围不升反瘦,而且气色也没有前些日子看着红润,但在宫中多年,韩文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也只当做没发现。
蔺玉锦对于这些倒是毫不知情,她总想着高司珍的事情,哪有功夫理会这些她看起来鸡毛蒜皮的事,如今根院那面的事情李水已经逐渐上手,总算不用再费精力往那面,这也是为数不多能让蔺玉锦稍心安的事情了。
她想过要想让高司珍落网,那必定一应证据都要拿全,否则以高司珍如今的地位只要推脱一句诬陷,那谁也不能擅自搜查,所以不到时机成熟,一定不能打草惊蛇。
随着大皇子的病情好转,景元也越发放心,这一日猛然想起前段时间蔺玉锦来过,若有所思的模样,但是这些日子自已却将这些事情都忘到了脑后,真是该死。
如此想着,便一刻也等不及,赶紧让康福将人请来,可是如今蔺玉锦的心情可没有那天那般多愁善感,整个人也是乐呵呵的模样。
“皇上,有什么事吗?”
蔺玉锦早已经不拘着这些,就那样大咧咧的坐在一旁,景元看她这副样子看的心痒痒,但还是耐着性子道,“不知道是谁,那日低落的跑来,如今看起来倒是全好了。”
“唉!臣可真是命苦,为您办事,结果到头来没有赏赐不说,心情不好都不能诉苦。”
蔺玉锦故作叹气样,倒是把景元给逗乐了,大步上前,紧紧挨着蔺玉锦,“那日是大皇子生病了,我必须前去,所以才不能听你说话,还要糟你埋怨,都不说安慰我一下,就来要赏赐。”
蔺玉锦此刻全然没注意到两人离的有多近,听着景元如此说也没有多想,张口便道“您都不赏我东西,可要我拿什么安慰您呢?臣可穷的很。”
听着蔺玉锦哭穷,景元大方的伸出手将她箍在自已的怀中,“哦?不还有自已吗?”说完便是用力一拽,蔺玉锦的鼻尖瞬间碰到他的鼻尖,两人四目相对,近到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每一个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