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韩文说的一堆,蔺玉锦这才整个人摔坐在凳子上,眼睛紧盯着面前的水杯,不再言语,直到韩文又一次追问一遍,蔺玉锦这才点点头。
韩文见她如此也不忍在多说些什么扰乱她心的话语,但思量再三还是走到她身边说道,“你一直是一个有主意的,你既然喜欢皇上,皇上又认同,为什么不求个名分呢?何苦如此作贱自已。”
听闻这话蔺玉锦猛的站了起来,“作贱自已?在你的心中我就是这样的吗?”算起来这还是蔺玉锦第一次如此激动的对韩文说话,过了半晌终究是静下心来,“我现在脑子很乱,不是故意发脾气的,你先回去吧!”
见她如此,韩文也不好在多说无用的话,点点头先回了司制房,可这面刚转身离开,只见李水又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玉锦,玉锦,你在吗?”
对于李水向来只有一句话能够形容,不见其人,先闻其声,此时依旧是这样的情况,蔺玉锦苦笑一下,走到门前,李水倒是没有及时停住,一下撞到了蔺玉锦的身上,额头吃痛,但也顾不得那些。
“玉锦,你听见外面的风言风语了吗?”
蔺玉锦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点点头,本以为李水也会如同韩文一般不理解自已,却不想李水却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原来是真的,我就说嘛?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孤老一生呢!”
说完这话又像想到什么一样,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你侍寝了?”
只这四个字,打乱了蔺玉锦的全部思绪,猛的推了一下李水,“胡言乱语,瞎说什么呢?”
李水却依然不依不饶的贴靠过来,“别害羞吗?和我说说,是不是好姐妹了,和我说说呗!”边说那小手还便往蔺玉锦身上摸去,她本就怕痒,自然连连躲闪。
这一番疯闹倒是让蔺玉锦的心静了许多,没有方才那般胆颤,不在理会李水的询问,她径直的跑去寝房,直接去了杨掌珍的屋子,在那等着她,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但是她依然想听一听杨掌珍的意思。
足足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杨掌珍这才回来,进门看见蔺玉锦仿佛并不意外一般,依然如同往常一样,先收整一番,直把蔺玉锦那满身的急躁磨没了,这才走了过来。
“刚才我去了陆尚荣那。”
说完这话,没有下一句,杨掌珍就这样看着蔺玉锦的眼睛,却不想她这次没有躲开眼睛,反而直起身来,“是为了我的事情吗?”
还是杨掌珍先坐到一旁,又伸手将她拽的坐了下来,“为你什么?”
只是这话听着不喜不怒,杨掌珍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蔺玉锦思量再三还是说出,“为了,我和皇上。”
“哦!原来你知道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看着杨掌珍依然云淡风轻的模样,蔺玉锦反而又着急起来,一下转过身,正对着杨掌珍,不等开口,又听见杨掌珍说道,“你后悔了吗?”
蔺玉锦仔细的想了一下和景元在一起所经历的点点滴滴,那些欢笑与悲伤,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那眼中的坚毅看的杨掌珍倒是笑出声来,最后还是伸出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既然不后悔,太后,皇上,陆尚荣又都点了头,你一不偷,二不抢的,慌什么。”
这话引得蔺玉锦一个惊愕,其实她的心中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应该如此,这才来找杨掌珍寻得一个心安,却不想杨掌珍也是如此说。
这样一来倒是吃得一个定心丸一般,不在那般焦虑,整个人身子向后靠在了床边。
“方才陆尚荣叫我前去,也是听见了这些风言风语,想着你救过她一命,所以特地让我叮嘱你,不要自乱阵脚,做出让太后失望的举措。”
听到杨掌珍说教,蔺玉锦也正色起来,认真的点点头,杨掌珍在没有了其它的事情,便让回了寝房,在这吃了颗定心丸的蔺玉锦在夜色降临后很快的就进入了梦想之中。
接下来几日,蔺玉锦每走到宫路上都仿佛能够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指点以及注视的目光,但是她依然如同往常一般,并未感觉有任何不适,所有人包括蔺玉锦都以为这种谣传会在三五日后失去新鲜感而让人遗忘。
但逐渐到了九月末时,这些话并未随着天气转凉而消失,反而被人大肆讨起来,如今已经变成了宫人们闲话聊天的一个话题,更是出现了不少想要巴结蔺玉锦的人,随着这些话愈演愈烈,蔺玉锦这才感觉到严重性。
而太后和皇上自然早就听到这些,这一日用过早膳,太后便唤了景元来自已的宁圣宫,入了正院,就见佩竹在门口等候,景元只好自已一人走了进去。
太后知道景元进来,却是头不抬眼不争,依然磨着手中的那串佛珠,在景元正思量要不要第三次请安时,太后这才睁开眼睛,唤了他到自已身旁坐下。
“如今,宫中,宫外盛传你和蔺女史的情事,不知皇上是怎么打算的呀?”
毫无语调的话,终于是问出了口,这些景元自然也略有耳闻,但他目前只想看看蔺玉锦会如何做,若是今后真的想让她同自已并肩,那她就不可以只能缩在自已的身后,总要也面对一些风浪。
而如今太后出言询问,景元依然淡定自若,“母后,儿子幷不打算出言,想看看玉锦的反应,她如今已经进宫将近四年,儿子也想看看她真正遇到事情时,自身的一个反应。”
太后点点头,“哀家也未明确阻止,为的也是这个意思,哀家总说要培养她,可是不遇到真事情,又怎能知道她往常的表现是寻常的小聪明还是真的淡定,不过近几日她来宁圣宫都从未过问,也没开口,那镇静的样子,如今看来倒是没让哀家失望。”
说完这些,太后又看了一眼景元,“话虽如此,如今已经要闹的满城风雨,你打算如何收场?”
“儿子打算就这样不否定,也不承认。”
太后听闻这话,笑意渐收,猛的一拍桌子,“你这叫什么话,准备置身事外,一切都让玉锦去承担吗?”
太后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急性子,风风火火的,如今随着年龄增大,在加上时刻都要提醒自身的尊贵以及皇家颜面,这才收敛些,但是遇到一些事情总还是不经意回表露出来。
如今后宫,尚宫局之中,并未有哪些能够让她有几分真心喜欢的人,而蔺玉锦则是其中之一,再者她自从在景元登基之后,就时刻告诉他不要做出让天下臣民诟病的事情,但是若自已问心无愧,也不要怕那些老臣,身为天子,则不能被臣子牵着鼻子走。
但是景元的这句话,却是打算置身事外,自然就引得太后的脾气就上来了。
“母后,您这性子倒是一点没变,但您好歹听儿子说完,若是儿子否认,那必然会伤了玉锦的心,而且儿子也没必要否认,但若是承认,只怕会将玉锦推到风口浪尖之处,那种情况是儿子玩玩不愿意看见的,但儿子什么都不说,反而让他们摸不清,这样一来却是最好的办法。”
听了景元的解释,太后这才又拿起一旁的佛珠,盘了起来,“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哀家本想着不如趁这次就把她封了,但你有自已主意,想法,哀家也不好干预,只希望能按照着你自已的想法去发展。”
这边母子谈完话,知晓了互相的想法,反而更能冷眼的看着蔺玉锦的反应,不在担心另一人会否担心会出手干预,但是话虽如此,二人私底下却也在调查这话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他们二人在调查,然而宫中还有另一人也在追查着这些话的起源,这人自然就是合贵妃,她怎么会允许皇上受到这种谣言所诟病,被臣民嘲笑。
她本想杀了蔺玉锦,一了百了,却又怕如此太过招摇,毕竟如今的蔺玉锦是太后面前的“红人”,总不能如此直接消失,所以她只好先去寻找这些源头。
她在宫中多年,再加上一些前朝留下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几日便查到,这些都是由司膳房的一名叫郑芳华的宫女所传出的。
得到消息的当天,便让人将郑芳华叫了来,郑芳华本还在为这些沾沾自喜,每日都想着看见蔺玉锦最后的凄惨下场,却没想到这些风声越来越多,但上面几位一无表示,而蔺玉锦也依然如同往常一般。
时间久了,她自然心浮气躁起来,却不想在这一日得到了合贵妃的宣召,胆颤心惊的随着吉欢宫的宫女前去,不想双脚刚迈入吉欢宫,宫门就在身后迅速关上,巨大的一声响,吓得她一个激灵。
郑芳华第一反应就是想回去找自已的姑姑,可是门以关,身后又出来两名太监把守,皮笑肉不笑的“请”自已往里走,她呀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只见碧玉带着两个宫女站在门前等着自已。
郑芳华胆颤心惊的走到正中间,便不敢再迈步,还是碧玉冷笑一下,带着那两人走到郑芳华的面前,其中一人不发一语,径直走到郑芳华身后,不等反应,郑芳华只觉膝盖一痛,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