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躺着的蔺玉锦听的一清二楚,可是她说不出话来,她多想此刻起来抱一抱身边这个人,但是她身上没有一丝力气,过了许久,景元的心情这才平复下来,意识到自已有些失态,便赶紧去扬起一个笑脸道,“是我不好,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你只是累了,又不是起不来了,是我不好。”
景元强忍着自已心中的苦涩,努力让自已看起来如同平常一样,只希望蔺玉锦若是醒过来时,看见自已的样子是好的。
只是蔺玉锦的眼睛始终都不曾睁开,景元拽着蔺玉锦的手,就那样不松开,这奔波一路实在又累又困,而自已心爱的人就在身边,景元终究是睡着了。
直到第二天康福匆匆的赶回来,推开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自家皇上握着蔺司仪的手,就那样趴在床沿,他知道自家皇上这一路匆匆赶回来有多累,但是此刻众位大臣都知道皇上已经归来,若是不去早朝,只怕要引起轩然大波,对蔺司仪的名声也不好。
如此想着康福踌躇的走到景元身边,只轻轻叫了一声,景元就睁开了眼睛,见着是康福便知道到了早朝的时间,回头一看只见蔺玉锦依然不曾睁眼,便命康福去打了水,自已轻轻的为蔺玉锦擦了脸和手,这才走出去。
他不仅仅是蔺玉锦的景元而且他还是天下众生的皇上,他不能为此放下苍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走上朝堂。
另一面陆尚荣去和太后禀报这几天宫中所发生的事情,糖坊的事情自然也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太后听后,默默的沉思起来,过了许久道,“根院平白无故的去找一个糖坊的麻烦做什么?”
陆尚荣摇摇头又道,“而且那糖坊是给宫中宫人送糖的,这根院怎么又和他们扯上了关系,所以臣让人将他们扣押了,本想着问问玉锦丫头到底怎么了,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陆尚荣也叹息起来,这时候太后道,“去把兰荣华叫来,只怕如今这事情只有她最清楚了。”
佩竹听见这话,立马前去乐文宫,兰荣华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佩竹过来,佩竹见她丝毫不惊讶,也不慌张,便是十分喜欢这样稳当的人,也有心提点一二,“兰荣华不用慌,太后不过是想问些话,正常答就好了。”
兰荣华自然知道太后会找自已,毕竟当初和玉锦说好等着太后回宫便去禀报,只是如今玉锦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太后要是想知道关于糖坊的事情,那就只能问自已,就算是太后不来找自已,自已也是要去宁圣宫的。
一路跟着佩竹来到宁圣宫,见到陆尚荣也在,她并不惊讶,若是陆尚荣不在这那才要让人好奇呢!
太后也并不想绕弯子直接道,“说吧!根院和糖坊又怎么了?”
兰荣华本以为太后会客套几句,没想到竟然直接切入了主题,但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也并不慌乱,起身跪了下来,呈上那纸条,太后见此也并没有叫她起身,二人心中都知道,这要说出来的定然不是什么小事情,而兰荣华则是一字一句将那花麻,玫瑰糖,等事情说了出来。
太后越听额头便越发紧皱,最后直接拍桌道,“放肆,这样大的事情你们都不曾告诉哀家,只自已自作主张的去查,在你们眼中可有我这个太后。”
太后会动怒,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这样大的事情两人私自做主瞒了这么久,就是太后想要罚自已,兰荣华都不会有怨言,还是陆尚荣看不下去道,“太后,这孩子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哪里敢来禀报,谁也没想到那些人会对玉锦下手。”
是了,在兰荣华将这些说完,陆尚荣便迅速想到了蔺玉锦的病因,前几天这人都好好的,一点征兆都没有若不是下毒那又会是什么原因呢!她在宫中生活多年,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肯定是下毒不会错。
但到底是什么毒如此厉害,无色无味不说,而且就连太医院的太医也纷纷查不出来,这些疑虑在陆尚荣脑中久久散不出去。
而太后则是在考虑宫中其它的人事情,如今糖坊被封,那些人必定没有多少存活,若是各个毒瘾犯了,到时候封锁宫中,就能将其全部拿下,可是这样一来必定会打草惊蛇,自已和景元这些天在宫外,名义是祭天,但实际上一直在查临王的势力。
他比自已想象的还要更厉害,如今朝中不少大臣已经暗中站队,而且他和宋国还有了联系,只怕如此会逼的临王逼宫,到时候虽然能与之对抗,可是苦的却是这里的百姓和宫人。
想到此太后有些愁眉不展,没想到她们居然会对宫人下手,这是太后不曾想过的,但若是不管,等着时间久了,只怕不等打起来,这宫门就要从里面被打开了。
这面几人各个愁眉不展,而景元下了朝便是直奔司仪房,他担心蔺玉锦醒来后不能第一眼看见自已,康福见着自家皇上这样,有些劝阻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宋良人和周选侍二人如今只当是还没下朝,若是知道今天这样早就结束了,她们一定会来养居殿,到时候皇上做了这些日子的戏,就全部都乱了。
景元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赶紧转头就走,但还不忘叮嘱康福,“你去司仪房蔺司仪房中,屏退众人,一会给朕开门。”
是了,二人如此心急倒是将密道给忘记了,自已明目张胆的去司仪房,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对于蔺玉锦帮不上忙,还会将自已的计划全部打乱。
而康福见到自家皇上想明白了,高兴都来不及,便赶紧前往司仪房,若是他去那还可以说是念旧情看看蔺司仪,若是皇上就这样去了算怎么回事呢!
景元一路回到养居殿,对外只说自已睡下了,这样宋良人和周选侍过来也绝对不敢硬闯,如此便能放心的去司仪房了,一路走过密室,看着曾经二人生活的地方,景元的步伐慢了下来,看着一旁的梳妆台,在那里他给蔺玉锦描过眉。
而一旁的床上,他曾趁着蔺玉锦睡熟了,悄悄的凑了过去,抱住她,而一旁的衣架,这里慢慢都是回忆,可是这份回忆的另一个主人此刻却毫无生机,想到这里,景元的心便如同刀割一般的疼。
他不想在继续停留,便快走两步,直接来到司仪房敲过门后,一打开门只见是太后在此,而康福正跪在一边,看着自已,蔺玉锦依然是躺在床上,景元虽然不明白太后怎么会来,但又不能当即转身就走,只好走了进来,将房门关好。
“母后,您怎么过来了?”
太后走到蔺玉锦身边坐下道,“我若是不来,还不知道堂堂天子竟然要走密道。”
景元自知理亏,也不敢出声,太后看了眼一直给景元用眼色的康福叹了口气道,“你先回去吧!”
康福如遇大赦,赶紧就走了出去,这屋内就只剩下这三个人,太后先起身将景元从地上拽了起来,按到一旁坐下,又将兰荣华对着自已说的事情全部告之,只是景元却幷没有多么惊讶,因为这些事情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自已虽然不在宫中,可是宫里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蔺玉锦的事情不说全部也是知道大半的,这其中也包括周选侍和临王在假山石后面的事情,也包括这一切都被蔺玉锦撞见的事情。
当他得知蔺玉锦变成了这副样子时,他就明白怕是周选侍那伙人下的手,可是他不清楚周选侍这些天和蔺玉锦并没有什么联系,是怎样做到的,整个司仪房被蔺玉锦管的十分严谨,除了明香也没有人能动她的东西,可是这毒就是不知不觉的下到了蔺玉锦的身上。
太后见到景元这副神情,便知道,这些事情想必他也是知情的,这个儿子自小心事就重,太后是知道的,所以这些事情他能知道却不曾告诉自已,这也是情理之中。
但终是叹气道,“只怕玉锦丫头是中毒了,可是这毒连太医院的人都没法解,若是直接找临王就要打草惊蛇,若是不找不仅玉锦会死,宫中的宫人大半也会成为临王的人了。”
景元虽然清楚临王的计谋,可是他现在却有些捉襟见肘,他本想着这趟祭天先去打探一下临王的实力,等到回来之后再一点点瓦解临王的力量,却不想骤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包括糖坊自已也幷没有比太后知道的早到哪里。
等到自已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了,景元第一次感到如此颓败,他,堂堂天子居然被一个王爷弄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今他有些静不下心来,没法去想这些事情,他现在只希望蔺玉锦能醒过来,能陪在自已的身边。
约莫着过了小半个时辰,密道里面的门被敲响,景元知道必定是康福了,便只好先行回去,而太后是从外面来的,只好从外面走回去。
景元一路回到养居殿,这才知道是宋良人和周选侍过来了,景元一听说是她们,心里便是一股厌烦,只是这戏还要全套一些,不能就这样结束了,只好强忍着怒气让康福将她们二人请进来。
没见到人,便是一股香味,景元瞬间换上一抹笑脸,“你们两个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