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蔺玉锦也无心去在乎这些,太后寿诞在即,她一边要抓紧熟悉这些,另一面各房采买等记录都要经自已手,可谓是忙的昏天地暗。
眼瞧着天色渐黑,那高典仪哪怕心中万般不愿也只得拿起水盆走了出去,而明香见此,赶紧小跑而上,“典仪大人,奴婢帮您。”
高典仪见着明香这张脸,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强忍着吞下去怒意,“那麻烦了。”
蔺玉锦眼睁睁的看着明香到一旁接了满满一盆的水,晃晃悠悠的走了过去,蔺玉锦见此想要出言阻止,但又想起高典仪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只好任由她去,那高典仪见此暗恨的将水盆举起,只是这水比昨日还沉,强忍着端起,也是摇摇晃晃,没等明香走回来,蔺玉锦就听见那水哗哗的撒了出来。
看着明香幸灾乐祸的笑容,暗暗摇摇头,抬头只见高典仪如同落汤鸡一般,那水顺着发丝淌了下来,没一会功夫那盆就从手中滑落,发出“咣”的响声。
这个时间天色不晚,门口还是人来人往,众人虽然不敢明目的打量,但是依然能瞧见,纷纷窃窃私语。
蔺玉锦冷眼瞧了一会,也就置之不理,独自回了寝房,自是为其哀叹,如此连续过了三五日,高典仪依旧不能坚守下去,而众人见着蔺玉锦并没有改主意的想法也越发恭敬,总算是消停了几日。
这一日蔺玉锦总算将手头事物忙完,可以歇息半日,便来了司珍房,准备看看杨司珍近来如何,二人一见面,杨司珍便止不住的笑了起来,弄的蔺玉锦有些不知所措。
“您这怎么了?盯着我笑让我有点毛。”
杨司珍笑着站起来,将蔺玉锦按下来坐着,“不过是听说了你的铁血手腕,想起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了。”
一听提起这个话,蔺玉锦一下就变成了躲靠在长辈怀中撒娇的小丫头,“您说,那个高典仪整日里当着宫女面不给我台阶上,而且还出言顶撞,该不该罚?”
杨司珍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抬起头来,“从前何司仪不管事,司仪房可以说是高典仪做主,那些宫女都习惯了的,如今你忽然去拿走了她的权利,她自然不服。”
听着杨司珍说起了正经事情,蔺玉锦也正坐起来,准备仔细听着。
“杀鸡儆猴固然是好的,可是不要太过了,让那些人以为你是个不好相处的,否则就会起到反作用,这个高典仪你先看着若是不能就此收心,还在肖想其它的,你就在收拾她,但是其她人你也要笼络好,明白吗?”
杨司珍说的这些,蔺玉锦倒是确实没想到,如今也是点点头,又回头看了眼时间还早,便匆匆的辞了杨司珍,来到司制房准备找韩文要点香囊布袋的回去给大家分一分。
走到司制房前,就看见阿梅和何更衣宫中的百合一起走了出来,以前没仔细看过,如今二人站在一起,这才感觉两人身上倒有些相似的地方,不是容貌但就是那种感觉,具体的蔺玉锦也表达不出来。
“阿梅?”
“奴婢见过蔺司仪大人。”
见着二人行礼问安,蔺玉锦赶紧将二人拽了起来,“阿梅你和我还拘什么礼呀!”
百合见着两人要说话便先行告退,蔺玉锦挥挥手让其回去了,自已和阿梅一点点往里走去,“阿梅,何更衣最近还好吗?”
“何更衣很好,奴婢有时间就常常去看望,不牢大人惦记了。”
听着阿梅这语调,蔺玉锦兴高采烈的心情顿时少了一大半,但是也不好表露,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已知道了,忽然一边有人喊阿梅让她去做什么东西,二人道了别,看着阿梅离去的背影,蔺玉锦不禁想起了从前。
以前阿梅都是蹦蹦跳跳,天真烂漫的样子,单纯的不行,如今怎的也生疏了。
“玉锦,你在那干什么呢?”
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已,转过身只见是韩文,蔺玉锦赶紧走过去,“哦!没事,刚才碰见阿梅了,说了两句话,感觉怪怪的。”
“是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物是人非了,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你怎么来了?有时间不应该在宫中立威风的吗?”
又提起这茬,不过蔺玉锦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情早已经传遍了宫中,都说蔺司仪好大的威风一来就扼住了不良之风。
蔺玉锦听见韩文如此说,无奈道,“你也笑话我。”
二人走至屋内,只见韩文自已的寝房也有一个大大绣架,在做些什么,远远的只感觉十分华美,但是走近一看才清楚这是一身凤袍,看那花色应该是为太后准备的。
“这是给太后的寿礼,我也不擅长什么,只会做衣服,你呢?想好了吗?”
蔺玉锦自在的找了处舒服的地方坐下,“我也想好了,我除了做簪子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依照你这凤袍的花样做个步摇吧!”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来干什么的?”
听见韩文这话,蔺玉锦这才恍然大悟,差点忘记自已是来做什么的,“我是来和你要点香囊袋子或者手帕子之类的,拿回去施恩慧。”
蔺玉锦如此说,韩文便明白了,笑着指指他,“施恩慧自已也不用出钱,你倒是好算盘。”
一边开着玩笑还不忘吩咐人去小库房把那下等、中等料子还有上等的香囊拿几个来,要不同花色的,等了片刻那人拿了一托盘过来,蔺玉锦仔细的挑出几个来,又从中等里挑出几个,便准备要走。
“小没良心的,刚满足你要求,抬腿就走。”
韩文见她要走,挥挥手让那宫女出去自已上前来拦住她,“算起来我们好久没去根院了,后天吧!我们去看看。”
蔺玉锦歪着头想了片刻这才点点头,“那我一会去和陆尚荣说,让她安排,我不能在你这了,要回去借花献佛喽!”
说完一溜烟的走了出来,而她走的急自是没看见身后阿梅看着自已的目光,阴冷,狠毒,但是这一幕却被送蔺玉锦出来的韩文瞧见,再看看蔺玉锦的背影,不知怎的她心中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摇摇头不在多想,转身回了寝房。
而蔺玉锦回司仪房的时辰正好瞧见高典仪正跪在那里,经过这几日她已经能挺住半个时辰了,而且自已也叮嘱过过明香不许在刻意下绊子,这样高典仪也就能早点交差,虽然高典仪早就已经晃晃悠悠,但那水依然不曾洒出来。
蔺玉锦见此上前将那水盆拿起,而高典仪诧异的看着她,“跟我进来。”
高典仪胳膊早就已经酸痛不止,僵的不行,此刻倒是一时收不回来,好半天这才起来,虽然强壮镇定,但是微微发抖的双臂和双腿还是显示出她此时的状态并不好。
“你可知错。”
高典仪的怒火被这几日的打磨已经磨没了一半,此刻听见这话倒是柔顺的跪了下去,只是这膝盖一碰,还是疼的打了个寒颤,几乎不曾跪稳,而蔺玉锦也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不曾说话。
“臣知错了。”
“那你自已说说何错之有。”
若是不能一次压制住还不如不罚,否则只怕后患无穷,而蔺玉锦则是有心要打压一下她的锐气,让她清楚自已如今的地位,不要在做一些不对的事情。
那高典仪听见如此问,低下头略微沉思片刻,支支吾吾道,“臣不应该明知故犯,出言顶撞,没能以身作则带领大家,这都是臣的不是。”
沉默了片刻高典仪,“从前臣处理司仪房大小事情惯了的,您这一来,臣没能好好适应您的习惯,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事情了。”
说完先叩了个头,蔺玉锦见她情真意切,也不好在为难,便让其起身,和她一起来到工房,这里是所有人一起工作的地方每人在此记录归档,见着二人一起进来,都赶紧起身行礼。
高典仪将其搀扶至上方坐好,自已站在其身后,而蔺玉锦微笑着让人免礼,示意高典仪坐到一旁。
“我今天来,是为了感谢大家这些日子与我磨合,如今我们司仪房渐渐步入正常,这些都是大家的功劳,而高典仪更是功不可没以身作则,今后希望能与大家一起同甘共苦,荣辱与共,同样我也留不得三心二意的人,所以希望大家今后都能好好做事,明白了吗?”
和她们蔺玉锦并不用精心修饰什么词汇,只要说的清楚明白就好了,见着众人又是一番行礼,挥挥手让明香上来,“我给大家准备了些小礼物,明香你拿去分一下,这些日子大家也辛苦了,”
明香跟在蔺玉锦身边多年,一眼就能认出料子的不同,根据每人的身份发下去,但就是最下等的料子也是这些小宫女接触不到的精美,那些人自是欢喜非常,仿佛得到了赏赐一般,纷纷和平日交好的看起来。
而蔺玉锦则是从怀中取出单留的一个走到高典仪身边,“这是我特意为你选的。”
高典仪自然是千恩万谢的收好,纵然她在不喜欢蔺玉锦,但也知道这料子的精贵,哪怕一个边角料,平日里她也是摸不到的,如今得到一个香囊,自是欢喜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