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却见着明香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而高典仪正在大声说着什么,人数太多,七嘴八舌以至于蔺玉锦根本听不清每人在说些什么。
“都吵什么?”
外面大家几个人看见蔺玉锦过来,赶紧对其行礼,而其他人见到也纷纷不再说话,而高典仪看见蔺玉锦过来这才也不情不愿的行过礼,“司仪大人,这个宫女不懂规矩,臣正教训着呢!这点小事情就不劳烦大人操心了。”
说完,不等蔺玉锦开口径直起了身,那副姿态让蔺玉锦反倒笑了起来,这一下倒是将高典仪弄的有些摸不清头脑,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您笑什么?”
“我是笑从前的何司仪,这诺大的司仪房竟然没有一点规矩,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完,蔺玉锦便一甩袖子径直走到正房,让所有人一起进来,往日自已只顾着捋顺清楚这些事情,倒是给她们留下了自已好说话的印象,那可真大错特错,蔺玉锦瞧着众人都以高典仪马首是瞻的样子,很是想给她们讲明白,如今的司仪房到底谁做主。
“跪下。”
高典仪得意洋洋的看着明香,就等着看笑话,蔺玉锦却将手指向高典仪,“你跪下。”
仿佛有些不敢相信的自已的耳朵,高典仪反问道,“我?大人您搞错了吧!”
“明香。”
话音刚落,明香直接上前,一脚提到高典仪的膝盖处,她素日不做力气活计,自然是没有力气,一下吃痛腿软跪了下来,明香便顺势将其按压下去,做好这一起才默默走回至蔺玉锦身后。
“大人,不知何错之有,您这摆明是包庇她,臣不服,您这样做难以服众。”
高典仪话音一落,她那一派的宫女也立马跪下道,“奴婢等不服。”
看着这一片,蔺玉锦知道接下来怕是有场硬仗要打了,而剩下的那几个不曾跪也不过三个人,高典仪扫视她们一圈,其中有一个还是低下头也跪了下去,蔺玉锦也不让她们起来,只是旁若无人的喝起了茶。
很多时候不说话才能让她们心里无法安宁,不知道自已在想些什么,就这样约莫着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蔺玉锦倒是越发自在,甚至拿起了一旁早上没看完的文档,翻阅起来,整个正房安静异常。
只有蔺玉锦翻页的声音沙沙作响,那高典仪和众人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知所措,但也只能强撑着挺下去,蔺玉锦安静的看完最后一页合上了书,又仔细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上面的内容个,确认自已也是记下了个七七八八,这才站起了身。
走到高典仪的身边,“这才叫规矩明白吗?”
这无头无尾的一句话,高典仪自然听不懂,而蔺玉锦也十分耐心的为其解释道,“我一路走来听见司仪房吵吵嚷嚷毫无规矩,这不是让其它房看本房的笑话?而你身为典仪不能以身做法,反而是带头吵嚷之人呢,你说该不该罚?”
不等高典仪说话,蔺玉锦又道,“其二,我说过很多次我和何司仪做事风格不同,你们要做的是迅速适应我的习惯,而不是前来顶嘴,拉帮结派的威胁我,而你又是带头之人,达不到以身作则,你说该不该罚?”
那高典仪一次次想顶嘴,蔺玉锦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道,“其三,你身为典仪,管理司仪房宫女是你的责任,若是哪个人做错了什么事,责任自然有你一半,今天你说明香做错了事情,而你也该负责,你说你该不该罚?”
“大人,你这样是强词夺理。”
那高典仪还敢顶嘴,蔺玉锦笑着摇摇头,“你也知道我是大人?三番五次出言顶撞,毫无规矩可言,这又是一个你今后要改掉的毛病了。”
说完,蔺玉锦走至前面,扫视下方的众人,一字一句道,“今天你们能够替高典仪求情,这个很好,这表明司仪房很是团结,我很欣慰,但是高典仪做错了事情,自然要罚,不知道你们可有能够同甘共苦的?若是有定会在我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众人互相看看,却还是没有一人站起来,蔺玉锦继续道,“高典仪其罪有三,那就罚你在司仪房门口顶水跪满一个时辰,若是洒出一滴跪完今日的一个时辰,明日继续,直至洒不出水,让你留下记性为止,其他人有愿意陪同的吗?”
来拿高典仪听见这话,气的不行,当即就要站起来,蔺玉锦却一下按住她的肩膀,让其动弹不得,“我再问一遍,可有人愿意陪同?”
任凭高典仪的眼睛怎样四处用力,依然是没有人敢说话,都只是将头低的更低,“很好,懂的分清利弊,这样的人我很喜欢,所以下一次若是在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就和被求情的人一起同甘共苦吧!”
众人赶紧俯首称是,蔺玉锦转过头看见站在一旁的明香好像想起什么到“方才说明香做错了事情,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你来说”
蔺玉锦指了最先随着高典仪跪下的那人,只见那人先是回过头看了眼高典仪,见她面无表情这才道,“明香她,她将水洒在了宫女名录上。”
蔺玉锦一伸手,明香便将那名录递了过来,是有一圈痕迹,想来过了这么久已经干了,蔺玉锦放下那名录,“自然明香做错了,那也要罚,就罚把弄湿的两页纸重新抄录。”
说完,便要回去自已的寝房,转身一看高典仪还是跪在那里不曾动弹,蔺玉锦挑挑眉道,“你们不帮你们典仪一把吗?”
听见这话,那没有跪下的二人率先上前,扶起了高典仪,却被她一把甩开,恨恨的走了出去,而蔺玉锦便迎着她的目光,眼看着她走至门前跪下,而明香早就接好了水,送过去,恭敬的请高典仪抬起了手。
“都散了吧!没有活要做的吗?”
本来还有几个围绕在高典仪身边看热闹的听见这话也就散了,而蔺玉锦将明香带回至自已寝房,细细问了下方才的经过,这才得知原来明香一进来高典仪就横眉竖眼各种挑事,见着她去拿东西,还故意教唆人往身上撞,这才使得水撒在了名录上。
蔺玉锦听完这话略微沉思了片刻,拽着明香的手,让其坐在自已的身边,“我们刚来,对我们不顺眼的人有很多,接下来或许还有很多让你委屈的事情,但你千万不隐忍在心中,有事情你就来告诉我。”
明香咧着嘴点点头,“她们算什么,谈不上委屈。”
蔺玉锦拍拍她的手,也笑着点点头,不再言语,眼瞧着就到了晚膳时间,明香前去为蔺玉锦准备,约莫着过了小半个时辰,只见明香哈哈大笑的走了回来。
在蔺玉锦的目光之下她这才止住了笑意,但还是用手捂着嘴停不下来,“怎么了,笑成这样,要是被陆尚荣大人看见,是要挨骂的。”
那明香也不怕,将晚膳放在一旁,走到蔺玉锦坐下,“大人,您是没看见,那高典仪的水不过一会就几乎洒没了,全都洒在她身上,此刻正顶着空盆,浑身是水的跪着呢!”
这样的情况,蔺玉锦早就已经想到,“她不是满身的火气吗?我就让她好好消消火。”
说完就和明香在一旁一起用膳,按照规矩二人是不能同桌的,但是从在司珍房开始,就有了这个习惯,故而明香也幷不在意,用过晚膳,蔺玉锦估摸着时间应该有了一个时辰,便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
只见高典仪摇摇晃晃的跪在那,双臂不住的发抖,看见她这幅样子,蔺玉锦倒是先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心,回过头只见小宫女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正看着这面,那软下来的心肠,便又硬了起来。
若是自已这威风立不起来,将来如何统领司仪房,如何服众,打定主意,蔺玉锦转过身来径直回了自已寝房,置之不理。
只留下高典仪一人在身后,回了房间,由着明香来和自已说外面的事情,忽然蔺玉锦好像想到什么一般道,“今日有两人并未给高典仪求情,那两人是谁呀?”
明香乍一听见蔺玉锦如此说,也是低头沉思,想要回想一番,好半会这才想起来赶紧道,“她们二人算起来还是和大人同批进宫的,”
蔺玉锦一听这话,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哦?和我同批?看着幷不面熟。”
明香却嘿嘿一笑,“难怪大人眼生,有一个是罪臣之女,莫入宫中的不过是在浣洗局当差,不知怎的何司仪就将她掉了来,另一个是她的丫鬟,唯唯诺诺的。”
蔺玉锦点点头,“仔细看着点,看看到底是个什么脾性,何司仪怎么就这么另眼相看呢!”
这些明香都明白,也就不再谈论这些,随着夜深,众人也就都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蔺玉锦早早的就醒了,随着天气渐暖,外面春暖花开,蔺玉锦被莺啼唤醒,略收整一番便前去忙些事物,因着不打算出门,也就身着常服,但即便如此,她也感觉到了众人对自已的态度略有不同,想来是昨日吓着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