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见她哭了,也有些慌了手脚,心烦气躁的将自已半挂在身上的外袍扔到一旁,自已为其拭掉眼角的泪水,蔺玉锦见此反而越发止不住心中的委屈,那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涌现出来。
她确实委屈,那么多人因为自已而死,可是直到现在才发觉,一直以来,她想的都是能够有朝一日好好的辅佐景元让其不为后宫担忧,可是如今才发现她人为刀俎,自已为鱼肉,事情察觉的还是太晚。
每思及此,蔺玉锦便越发停不下来,从最开始的无声滑落,到小声呜咽,最后大声嚎哭,景元都是耐心的在旁陪着,又取了酒杯来,二人大有不醉不归之意。
这一夜,没有了身份地位,规矩礼仪,仿佛二人只是普通人家的夫妻,心情不顺畅便在一起对酌几杯,等到晕晕的上了头,便忘记了这些繁琐的事情。
直到夜深,酒壶里在倒不出一滴酒,景元这才将其松了手,扔出去,二人就那样靠坐在床边,衣衫等都是怎样舒服怎样随意穿着。
蔺玉锦也早就稳定了情绪,不在有那般心情,忽然景元猛的压身上来,二人鼻尖相对,蔺玉锦看着如此近距离的眼睛,感觉自已心跳的极快,仿佛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一般。
景元将其抱起,缓慢放至床上,嘴角微微一笑,那抹笑容是平时稳重的他不曾露出过的,只见他伸出手,将蔺玉锦头上的发钗一点点摘下来,小心的放到一旁,又把蔺玉锦的外袍拉下,扔至一旁。
虽然二人都喝了不少的酒,在蔺玉锦的眼中景元也已经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但是她心里却很明白此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是刚入宫一纯二白的大姑娘,什么都不懂,她见着景元的这番动作,那酒好似就被吓醒了一半。
而景元又将头低下,仔仔细细的看着蔺玉锦,忽然将自已的上衣褪下,这骤然的动作,唬的蔺玉锦赶紧闭上眼睛,可是接下来的事情没有往预期中的发展。
过了片刻,蔺玉锦发觉没有其他声音,睁开眼睛,只见景元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已看,眼中颇有一种玩味的神情。
“想什么呢你,不脱衣服怎么睡觉?”
说完这话,身子一歪倒在一旁,蔺玉锦微不可查的喘了口气,又小心的从一旁取过被子未其盖上,这一动弹反而让景元将自已箍住了,抱在怀中,动弹不得。
这姿势甚是亲密,又是在床上,不论怎么说蔺玉锦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自然害羞的紧,便想挣脱开,刚微动动,马上就有一个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回响。
“嗯?你真当我是什么正人君子?”
有了这话,蔺玉锦立马不敢在动,就那样乖乖的躺着,但还是不忘小心的取过被子为其盖上,生怕着了凉,如此过了不知有多久,蔺玉锦紧张的手都要麻了,才从旁边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一点一点的转过身子,正对着景元的面庞,只见他的睫毛随着自已的呼吸微微颤着,便起了玩心,上前一直拨弄个不停,这似乎让睡梦中的景元极其不舒服,他刚刚动了动身子。
蔺玉锦便立即收了手,不敢再动弹,直到确认景元此刻睡熟了,才敢放松下来,此刻那酒已经清醒了不少,她看着的景元的脸小声道,“那我可就真睡了啊?”
见着景元依然没有动静,蔺玉锦也闭上了眼睛,不得不说折腾这大半夜,还有酒的作用,此刻真是困极了。
可是她不知道,身侧的男人却睁开了眼,看着自已,那眼中清明的哪像是喝醉酒的人。
景元听见了蔺玉锦方才的话,但是他做为一个男人的担当不能让二人的关系变的不明不白,让蔺玉锦在宫中不能抬起头,时刻受人诟病,所以还要等下去,不论如何不能是现在。
他想着自已的事情,手上的力气就又紧了一些,感受身旁人的柔软身躯,这才心满意足的睡去了。
一夜好梦,第二天也不知道康福叫了几次,二人这才睁开眼睛,蔺玉锦初瞧见身旁躺了个男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床板好大一会才想起昨晚的事情,就又猛的跳到床下,只是这脚麻的没有力气,又跌坐在地。
这一系列的动作全部都在景元的眼中,他早就想醒了,只是见着蔺玉锦睡的香,时辰还早就没有出声,却没有想到等着她被康福吵醒时,却是这样的情况。
摔了一跤的蔺玉锦,被疼痛冲明白了头脑,而景元也赶紧上前搀扶,只是好巧不巧康福偏生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只见自家皇上不着上衣,而蔺典珍一身寝衣呆坐在地上。
吓的赶紧退了出去,蔺玉锦见此猛的站起来,推了景元一把,慌忙就拿起一旁的衣服要穿起来。
“你别急啊!时辰还早呢!”
景元见她手忙脚乱的却也不帮忙,只是在一旁看热闹,还时不时说一句她哪里穿错了云云,自然得到蔺玉锦一个又一个白眼。
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又是戴头饰,一来二去的又是折腾半天,等到确认一一切收拾整齐,回头只见景元依然是那副样子坐在床上,面上含笑的看着自已。
“昨晚怎么了?你没占我便宜吧?”
蔺玉锦瞧着眼前这个脸大的堂而皇之如此说,真是哭笑不得,只怕让那些朝臣看见景元的这幅样子,吓的眼睛都要掉在地上了。
只是刚想说些什么,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只好在瞪他一眼,随后康福便走了进来,准备伺候景元梳洗,蔺玉锦只好退了出去,准备回司珍房。
这一路几乎没有什么人,而蔺玉锦这一路到在回想昨晚的事情,直到确认没有任何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刚出养居殿的天还是略微有些灰蒙蒙的,但此时却已经有了阳光,迎着清晨的阳光,蔺玉锦回到司珍房,刚一入寝房,就被那两人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却是明香和秋心两个,她们二人看见自已进来赶紧围了上来叽叽喳喳个不停。
蔺玉锦仔细听着秋心道,“大人去哪了?这一夜都未归,快洗漱一番吧!”
而明香则是,“大人,你这可急坏我们了,还以为你丢了,差一点我们就要上报大肆找你了。”
两个声音一直回荡在蔺玉锦耳中,听的她只觉头疼,只得一摆手,这才让二人安静下来,“我昨晚不曾回来的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听明白了吗?”
有了蔺玉锦这话,二人自然遵从,由着她们用水为自已梳洗一遍,已经到了时辰不能歇息,蔺玉锦只好随着一起来到司珍房,迎面便看见杨司珍走了过来。
“你昨晚没有睡好吗?怎么这眼下发青。”
蔺玉锦听见这话心亏的很,连忙点头,“是呀!昨晚因为一些事情睡的晚了些。”
昨晚确实睡的晚,也是因为一些事情打扰,这也不算说谎,说完这话蔺玉锦便着急的走开了,留下杨司珍一人在原地表示疑惑。
蔺玉锦离了杨司珍一人来到小库房,忽然见到前些日子合贵妃命人打造的金鸾步摇,在联想她此时的境地,不免有些感慨,真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昨还那般耀武扬威,目中无人,今就成为了宫中最卑微的存在。
说起来那步摇还是自已做成的,想着想着蔺玉锦便上前将其小心装好,只身来到吉欢宫,往日门庭若市的样子已然不在,宫门紧紧的关闭着,看不见内里的曾经繁华。
蔺玉锦小心的推开门,只见整个院子没有一丝声音,安静非常,一步一步的走进去,直到正殿都不见人影,如今合贵妃成为了小良,按照规矩曾经的宫女太监都要减少,在和这诺大的宫殿一对比,自然更显凄凉。
来到后殿,迎面就见到了碧玉,只见她也没有往日端庄稳重的样子,此刻发髻凌乱,面目红肿,一瞧便是哭过一般,碧玉抬起头见着蔺玉锦,眼中并没有恨意,只是非常平淡的为其行礼问安。
“蔺典珍大人,您是来看我家娘娘的吗?”
突逢巨变,碧玉一时之间改不过口也实在正常,蔺玉锦并未与她在意这些,只是点点头。
“那您稍等,我这就去进去通报。”
过了片刻,只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打在地上,随之还有合贵妃的尖叫,只见碧玉一脸尴尬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大人,我家娘娘刚歇下了,您以后也不要在来了吧!”
只是碧玉话音刚落,蔺玉锦思索一番,抬腿就迈了进去,根本不管碧玉在后面的阻拦。
走近内殿,只见曾经的华美尽数不在,那些珍贵非凡的玉器、摆件等已经不见,应是按照规矩尽数撤走了,只留下空荡荡的大殿有帘子在飘荡,此刻显着略微有些阴森。
但这些蔺玉锦都视若无睹,继续往里走着,来到后面这才见着昔日尊贵无比的合贵妃,她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只穿一件寝衣,连外袍都不曾穿,她的身边尽数是碎裂的瓷器或者枕头,衣物等。
此刻蔺玉锦心中不由想到第一次见到合贵妃她那雍容华贵的模样,但是如今已经尽数化为泡影,此刻对于她的印象只剩下了狼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