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欧深听到了电话后不停的焦急点头,咬着嘴唇说道“嗯好的,主会场是吧,学长我这就来。”
安宁久抬起埋在新一季宣传画里面的头,看着慌乱的杨欧深穿着拖鞋就要往外跑,问道:“老弟,你怎么这么慌忙就要出门啊,连鞋都不换吗?”
“啊啊啊啊啊啊急死了,怎么办啊贝学长那边出了事,”杨欧深焦急得不知所措。“我得赶过去,哪怕能帮助他一点的话我就要去。”
“傻瓜,你就这么去啊?”安宁久摁住杨欧深的两肩,安抚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杨欧深,接着说道:“贝立昊在等你,说明他信任你,但是你既要对得起他的等待和信任,也要展示你对他的重视和敬意,这样的邋遢形象千万不能让他发现,明白了吗?”说完他拉着杨欧深来到了他的桌前,开始拿出了一个大的漆皮盒子。
“三哥,你这都是什么?”杨欧深看着里面瓶瓶罐罐的各种颜色的东西,他不明白为什么安宁久会有这些颜色各异散发着不同香味的东西。
“化妆品,”安宁久没有多说话,拎起来一支遮瑕膏就轻轻点在杨欧深的泪沟处,拿出小刷子抹开,“这是什么,涂在脸上会不会很假面啊?”杨欧深看着镜子里面没有了黑眼圈的自己,他不相信这种东西这么神奇。“不会,这是针对你肤色选的遮瑕膏,用来遮住你的黑眼圈,不然学长看到你的黑眼圈,还以为你去表演大熊猫呢。”安宁久一边调侃一边拿出了灰色眉笔带了几笔杨欧深的小粗眉。又给他点了个吃土色唇彩,这样杨欧深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很多。又给他挑了一套衣服,让他去换。
安宁久也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跟着杨欧深也出去了。
当安宁久第一次见贝立昊时候,他觉得这真的没有杨欧深说的那么玄乎其玄,看起来就是一个挺普通的学长,但是还是跟着杨欧深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学长好!”
“小深你可下来了,我这事情有点多,你跟着我,我们要去联系器乐部。”贝立昊的语速很快,额前也渗出了细汗。
“我们……为什么要去找器乐部?还有刚刚在群里面说的古丽巴尔的事……”杨欧深很不解的问道。
“古丽巴尔跟室友逛街时候她脚踝崴伤了,现在肿的跟萝卜一样,咱们部门舞蹈节目配乐的U盘因为秘书部暴力拔插导致的文件丢失,你知道吗?那个配乐,是器乐部现场演奏的录音……”贝立昊捶胸顿足的说着,“都怨我,我要是多关注一下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都……”
安宁久推了一把杨欧深,把他推到了贝立昊的怀里。
“小深,你……”贝立昊的表情在悲伤和懊悔里面多了一丝错愕。
安宁久开口道:“学长别难过,我和老弟会陪你渡过难关的,他给你力量和拥抱,和你一起解决。”
他看到杨欧深默默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时间是将近晚上十点,器乐部成员不一定能凑齐,即使凑齐,演奏难度也很大,录音效果并不会很好,”安宁久分析着,接着开口问道:“学长,我是外人,本来不该问,但是我多嘴问一下,咱们舞蹈部出了几个节目?您要是不想说我也不多问了,我今天就是陪室友出来的。”
“哪会嫌你多嘴啊,学弟,你们能来帮我就很不错了。”贝立昊看着安宁久说。“此次新生文艺汇演我们出了两个节目,一个是小深他们的集体舞《红旗赞歌》,另一个是古丽巴尔的独舞《兰陵王入阵曲》,我们设定它的背景是胡旋舞。可是,这配乐文件丢失了,她人又受伤了,这可怎么办啊?”
“学长,就算找回配乐,有人能代替古丽巴尔演出吗?”安宁久一针见血的分析道。
贝立昊恍然大悟:“对啊,现在即使找回了曲子,没人跳了啊,这可怎么办啊。”
三人陷入了黑暗一样的沉默。
突然,安宁久的声音突然发出,虽然不大,但是坚定的像是惊雷一样,回荡在主会场的每个角落。
“信得过的话我来吧!”
贝立昊和杨欧深都很吃惊:“你……你能行吗,这可是全校的文艺节目……”贝立昊问道,显然他是不相信安宁久能有这个能力,虽然感谢他的魄力,但是毕竟只有一面之缘他还不确定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学弟能不能有这样的强大力量去应对几千人的大排场。
“淮州市莱特宁杯少儿舞蹈大赛,我是那年民族舞组的第二名。你可以让你给我试试,前提是要先给我找一双四十二号的舞鞋。”安宁久坚定的说,看样子,这个忙他要帮。
贝立昊哪敢怠慢,赶紧找了舞鞋,等安宁久换好后,打开了手机外放,他使用的曲子是经典的民族乐曲——《塔吉克舞曲》。也就是他当年得奖的曲子。
柳琴的欢快声音像银色的山泉一样流淌并扩散在空气中,安宁久开始了舞蹈,起先他动的并不是很快,但是一点也不僵硬,后来随着乐曲逐渐的快速动起来,跌宕的柳琴声快慢交错,而安宁久也随着乐曲交错舞蹈出各种动作,直到最后的声音结束,安宁久也摆出了结束动作,准确的踩在了曲子的所有乐点上。
台下二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安宁久走下主会场的舞台,贝立昊的手搭着他的肩膀,激动的说:“太好了,你真的愿意帮我们吗?”
“愿意,你们不嫌弃就好,就拿这个曲子,依然叫做《兰陵王入阵曲》,由我来跳这个舞。不要再找之前的配乐了,学长。”安宁久平静的说。
贝立昊定神细看,这安宁久虽然是一头棕金色的卷发,但那对挑眉下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和高高的颧骨似乎也透漏出一股西域风情。
贝立昊他应该是不知道安宁久的父亲是中俄混血,毕竟这件事安宁久自己都不知道。
“行,都听你的,对了,刚刚急坏了,都忘了问你的名字了,学弟你叫什么名字啊?”贝立昊问安宁久。
“我叫安宁久,是杨欧深的室友三哥,你就是欧深经常提到的贝立昊贝学长吧,欧深很重视你,我也听说你对他也很好,”安宁久顿了顿接着说“这事呢既然是你们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了,不要客气。”
其实,安宁久内心也是害怕的,毕竟要穿的那件舞蹈服宽大的很,古丽巴尔和他一样高,但是古丽巴尔的身材丰满,撑得住这件宽大的舞蹈服,可是自己毕竟是男生,所幸这个舞蹈服背面有扣锁,他只要再缩进两个扣就可以了。
他是没有机会看杨欧深跳《红旗赞歌》了,毕竟这个舞蹈《红旗赞歌》下面两个节目后就要上场。
在化妆间,安宁久带来了那个他宝贝的大漆皮化妆箱。这是他集训结束后,法国的海归美术老师送给他的离别礼物。他今天要好好的用。
这个舞蹈的服装并不是很紧实的一套衣服,而是有四边镶嵌着铃铛的头纱,两只从肩膀到小臂长,边缘挂满铃铛和金闪片宽大的袖袍,腰间缀满细金链和小铃铛的长裤,另外他还要在每个手腕上带上五个垂坠铃铛的手镯,还要在每个脚腕上带着三个带着铃铛的脚镯。
化妆师几次都问他是否需要补妆,他摇摇头拒绝了,这次演出的妆容他一定要自己来,用夕阳一样橘色和姜黄色的眼影混合着深邃的的大地色打造出漂亮的眼睛,再勾出一对挑眉,薄纱遮住了嘴,却遮不住这橘红的口红。
——一个活灵活现的异域舞者。
杨欧深下台后看到了他的样子忍俊不禁,他让杨欧深给自己拍了几张照片,发给了美术老师,告诉他自己没有忘记那些日子里老师对他的教育,这些技巧他运用到了妆容中,最后为自己添上了眉间的红点,当听到叶娜温柔的报幕声“多年来,我们国家一直以兼容并包的态度融合多民族文化,才成就了今天的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的美丽风景,下面请欣赏舞蹈部带来的胡旋舞《兰陵王入阵曲》。”
安宁久沉着的走向没有灯光的黑暗舞台。
随着柳琴声的发出,灯光亮起,他身上的金属饰物将灯光反射的金碧辉煌,观众眼中浮现出一团金光闪闪的舞者,雾月色的宽袍大袖,叮当作响的饰品,他舞动着,旋转着,似乎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观众看着这随着节奏忽快忽慢的舞步,听着如鸣佩环的叮当,似乎感受到了这胡旋舞的魅力所在。
安宁久在一个甩袖出手的动作中,不小心甩出了一个手镯,他并没有看见,迅速的抽手后垂下手,继续旋转着腰肢,接着舞了起来。
一曲舞毕,台下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掌声,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女孩走到台上来,将一束鲜花送到了他的手中,“谢谢您。”安宁久向她鞠躬。
“谢谢你,我是古丽巴尔,你很不错,加油。”这女孩小声说,说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安宁久向台下鞠了一躬,退场了。
坐在第三排的沈道淮怎么没想到,自己看这胡旋舞看的出神,却被突如其来的一个铃镯砸到头,他想着联系这个舞蹈演员,把这个铃镯还给他。想到这,他将这个铃镯揣进了裤兜。继续看节目了。
安宁久下台以后,杨欧深马上送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三哥,我都不知道你会跳舞,你跳的……太棒了!”贝立昊揽着把他俩搂到怀里,激动得直结巴说:“快卸妆换衣服,两个节目都很顺利,晚上我请客,我们出去吃饭,走!”
晚上贝立昊请了一顿西餐,三人吃的沟满壕平,打道回府。杨欧深太累了,匆匆洗漱倒头睡下了。
安宁久却不得安睡,他摘下镯子时候数了一下,右手少了一个铃镯,不是什么贵重金属,也不是买不到,应该不会有人去偷,那就明天去主会场找找。
想到这安宁久也合了眼睡下。
深夜里,沈道淮拿出那个铃镯,一拨弄那几个铃铛,它们就会发出清脆的声音,沈道淮想了想,准备明天去会场碰碰运气,把铃镯压在了枕头下也睡了。
一段缘分就因为这个铃镯要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