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奚禹桥被活着推出了手术室,脸上是惨淡的白色,看不出一丝血迹。
要不是医生确切的告诉他人还活着,他真的不敢相信奚禹桥还是活着的。
奚禹桥就清醒过来了,身体里流失了打量的血迹,嗓子喑哑着就像要冒烟了一样。
“你怎么在这里?”隐约中,他记得自己最后是被人救下来了的,摸着胸膛,里面的心脏还在跳动,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在这个时候见到厉祁南,他也松了一口气,至少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被火撩过一样的声音,厉祁南愣了好久才辨认出那是什么意思。
“怕你死了,怪在我身上。”
可不是吗,要是奚禹桥死了,外界第一个怀疑的肯定会是他。
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奚禹桥,见他拿着水杯的手颤抖着,厉祁南看不下去了,抢过水杯,送到他嘴边。
“我自己可以。”
颤颤巍巍地要接过厉祁南手里的水杯,被厉祁南一躲,水杯倾斜,直接将水灌倒他的嘴里。
抿了抿嘴唇,奚禹桥这从感觉自己的嗓子舒服了一些。
“救我的那个人呢?我要去好好感谢一下他。”
说着奚禹桥撑着床沿,着就要从床上起来,后腰一扯,尖锐的痛感直达脑仁,眼前一道白光,阻止了他的动作。
等他冷静下来以后,厉祁南才缓缓开口:“他先走了。”
现在还不是让他们俩见面的时候,厉祁南没有办法确定,牧方是否会不告诉奚禹桥真相,他也不会想见奚禹桥的。
“他有留下联系方式吗?”
“等你好了再说吧。”
听见厉祁南这么一说,他就知道,一定会有机会去感谢那个人的,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到了那一天,他宁愿那人没有救下他。
话锋一转:“他为什么要杀我?”
不用说也知道,奚禹桥说的那个他一定是孙齐。
昨晚厉祁南已经让张峰去调查过了,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将他所知道的都告诉奚禹桥了。
斜依在窗边,看着奚禹桥:“你打算怎么办?”
奚禹桥心中一怔,自从回国以后,他所经历的事情比自己前半生二十几年所有的经历还要可怕。
他永远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一个随意的举动会给别人带来这么大的影响。
“我做错了吗?”
都是因为他把孙齐窃取别人作品的事情直接公布出去才会这样的,但是那是那个时候最快捷的方法。
他想知道厉祁南如果面对那样的事情他会怎么做,是否会有和他一样的选择。
“你没错,但是方法错了。”
看着厉祁南的眼神中充满疑惑,剑眉紧蹙,就等着他的下文。
“如果你没有办法把敌人弄死,又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就不要轻易出手。”
像是对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厉祁南耐心地解释道。
“弄死?”
奚禹桥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真的一定要把人置于死地吗?
“让他不再要还击之力。”
“你不是要把人逼到绝境吗?”
奚禹桥还是不明白,他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没有关于这一块的,反倒是经常听见做人凡事要留一线。
拿出十二分耐心,缓缓开口:“你觉得你把孙齐逼到绝境了吗?”
“我当然没有,我只是还自己一个清白。”奚禹桥满脸的无辜,他并不认为自己已经把孙齐逼到必须杀人的地步了。
打断奚禹桥的话:“不,你有。”
“为什么?”
不同意厉祁南的话,奚禹桥的声音都加大了一些,动作一大,扯到伤口,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别扭的动作捂着伤口,原本因激动的情绪提起了的血色又消散下去了。
“因为你,他家破人亡,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刚才他已经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奚禹桥确实没有做什么,他只是还自己一个清白。
但孙齐不会这样想,因为孙齐所遭受的这些多多少少都是由他引起的,所以孙齐才会报复他。
如果一开始奚禹桥就直接将他告了,也许还会留个心眼,正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错,没有责任才会放松警惕的。
厉祁南觉得这件事情,他自己也有些责任,要是他注意一点,也许奚禹桥不会面临这样的危险。
他不可能随时都在奚禹桥身边,有些事情奚禹桥得自己学会。
奚禹桥仔细咀嚼厉祁南的话,他觉得这很没有道理,这又不是他害的,又不是他将孙齐告了的。
而且那样的话,不是更应该放过孙齐,也不是逼死他吗?
“我还是不明白。”
厉祁南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满是对奚禹桥的嫌弃:“不明白什么?”
“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亲手把他送到监狱,并且不会给他伤害我的机会。”
沉吟片刻,奚禹桥脑子里幻想着孙齐身陷囹圄的画面:“要是没有发生这件事情我做不到。”
孙齐只是窃取了他的作品,还不至于一定要把人害死,要是没有今天的事情,只有不再和孙齐接触,他根本不会在意孙齐怎么样了。
这就是他和厉祁南的差别,他做不到那么心狠这才给人留下了伤害他的机会。
“算了,你还是先学会怎么保护好自己吧。”眼中的失望不言而喻。
看着奚禹桥还是很虚弱又迷茫的样子,厉祁南叹了一口气,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让他明白商场上的黑暗了。
一旦他离开了,奚氏将面临更大的困难,以后这些事情都要他自己面对, 除了张峰,没有人可以帮他。
一时之间还没有办法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他,厉祁南感觉自己的美好生活还遥遥无期。
要是放在以前,奚禹桥一定会觉得厉祁南这个人这么可以这么心狠手辣。
但是现在,他突然有些心疼厉祁南,刚刚踏入这个大漩涡的他都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那厉祁南呢?
很小的时候他就处在黑暗之中了,他面对了多少次这样的事情才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
而他呢?
他能有一天达到厉祁南的层次吗?
要是不能,他该怎么办,一辈子生活在厉祁南的羽翼之下吗?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冷漠的男人,奚禹桥的眼中蒙上一层叫敬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