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愉快地与谢超同住着。我不讲同居是因为同居没有法律保障,而我们有。直到有一天一夫妇杀到小屋才发现,在法律上我与谢超确实正大光明,可在道义上不是。谢超有课只我一人在家。腹中胎儿已过五月,隆起的肚子是个无声招牌招告天下我在育儿。所以开门时六目相对一切在不言中。我侧身让路礼貌应酬:"伯父伯母,请里面讲话。"他们反倒诧异:"你知我们是谁?"我当然知道,若非与某人关系重大谁肯亲临?谢超的父母定是听到他人言语前来证实,这一切尚在我的预料之中。伯父伯母都是知礼之人,从穿着谈吐就可知道,换了别家早破马张飞地骂起来。而如今他们只礼貌问询:"你与谢超是什么关系?"我红着脸轻道:"是夫妻。""这孩子!"伯母先拍案:"我饶不了他!"男人倒是比女人镇静,伯父握了妻的手道:"别急,看这位姑娘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先听她讲。"这一句讲到我的心里去,红了眼睛道:"伯父伯母从相爱到结合想必都是受人祝福的吧?如果不是,应该明白世上有难言之隐四个字;如果是应该庆幸,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那样的好运。
"这段开场白显然不错,伯父抬起头重新打量我,"哦,那你们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倒了水送到桌边,起先是不敢讲所以脱到现在,可既然要讲就一定要讲实话。于是把我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从误入情海到意外怀孕,从师徒之情到挺身相救,从合同结婚到同住相怜--我故意突出了合同结婚的章节,把谢超描述成一个好人总比一个情痴会让二老好受些。伯母抽噎道:"我的儿子怎么这么傻,也不想想自己今后怎么办。"可伯父便没有这般好应付,他扶起妻子道:"走,我们回去,再听听儿子的说法。"临出门时伯父转过头道:"沈小姐很聪明,不愧是学心理的。"我尴尬地笑,这样的结局已是上上之选,我总不能期望着他们会抱着我哭。关上门立刻打电话给谢超:"你父母来过,我全部如实相告。你也别撒谎,包括孩子。"谢超在那一头大喊:"你疯啦,至少孩子的事应该隐瞒,否则他们怎么会接受我们。""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一旦败露他们永世都不会原谅我们了。如今最气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再坏也不过今日。""我就去找他们,他们没为难你吧?""没有,你父母真有涵养,至始至终都没有讲过我一句重话。所以你一定要有诚意,诚心诚意地向他们道歉。
"忽地想起了个关健:"记住,一定要强化合同结婚部分,这样你父母才不会太为难你。"谢超发怒:"你为什么要提这个?好象一切都是游戏。""可你的父亲说,我是个聪明人。"其实我并不聪明,只是善解人意,直截的结果是容易上当。好人大抵者是这样吃的亏。所以我更加担心谢超,他是好人。晚上谢超回转家来。我道:"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至少今晚。""你以为爸妈会把我关个一年半载?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所以过程很不愉快?""还好。只是当我说我是真心想同你在一起与合同无关时,妈哭的稀沥哗啦。
"我好生过意不去:"你怎么不肯听我的话?""我就是听了你的话才这么说的啊,'别撒谎,要诚心诚意地道歉。'所以我全说实话。"我叹息:"那后来呢?""后来他们就坐在那不讲话,我就回来了。"谢超坐过来,让我的头可以枕着他的肩,"别担心,他们会想通的,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时间可以让他们原谅儿子,甚至接受儿子的选择,可叫二老如何面对与之毫无瓜葛的婴儿?除非他们是圣人。"谢超,你会善待它么?"我指了指腹中的胎儿。"会。""可它与你毫无瓜葛。""爱人者兼及屋上之乌。""谢超。""嗯?""去看望妈妈吧,我的妈妈,她一定喜欢你。""好。"是的,我想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