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胡乱的睡去。夜半,心疼而醒。赶忙吞了三粒复方丹参片。心疼有药解,那么心痛呢?痛又解为悲伤。再也无法入睡,脑子里不停地过着之前的林林总总,暖的,冷的,黑白的,斑驳的。寂静的午夜,漆黑的月色,我再也无法佯装镇定,抱着双膝,嚎啕大哭。但愿头顶上的神灵被我吵醒,同我理论,我要大声地质问它:为何我一生良善,却落得个如此下场?难道茫茫人世并无公理可言?那我们又为什么而生存?为什么而斗争?为什么而感恩?哭累了,开了灯,手指所及的竟是一本《心灵鸡汤》。漫漫长夜,不如读书。一则名为《上帝自有安排》的短文不由得使我动容,它说:"北欧的一座教堂里有一尊耶稣被钉十字架的苦像,受人膜拜。教堂的看门人希望能代替耶稣分担他的辛苦。意外地竟成真了,只是耶稣让他承诺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可以讲话。于是成交。来往的人潮络绎不绝,祈求更是千奇百怪,可他强忍着不开口。一天,一个富商祈祷后落下了手边的钱袋,接着一们三餐不继的穷人来祈祷渡过生活的难关,突然发现了钱袋,万分感恩地离去。
再接着有一位要出海的年轻人来祈求平安,富商回来找钱袋误把他当小偷吵了起来。十字架上的假耶稣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全部真相。结果是富人去找穷人算帐,年轻人匆匆赶向船坞。真的耶稣出现了,指着十字架上的人说,你下来吧,你不配当耶稣。你以为你在主持公道,其实把他们都害了。那富人找回钱袋不过去嫖妓,可对穷人来说却可以挽回一家大小生计;最可怜的是那位年轻人,如果富商一直纠缠下去,延误了他的出海时间还能保住一条小命,而如今,他所搭的船正沉入海中。上帝不会抛弃任何人,即便你身陷囹忤,你也要相信那是神对我们最好的安排。"我放下书走向窗口,夜色似乎已渐渐淡去,圆白的月亮在幕色中闪着素洁的光,那光辉泻在我的胸口让我周身舒畅。难道会有一天我会感激今天发生的一切?感谢上帝对我的安排?果如是,我愿承担这一切。我还是没有听佛士的话,当天去学校请了假坐上了开往大连的火车,我想先在海边隐居,大海会安抚这颗受伤的心的。坐在火车上终于有了安全的感觉,这才敢把手机打开,几条短信鱼贯而入。
温明轩的写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看到请回话。我赶紧删了信息,再多想一点心脏就会爆炸。一本书让我与上帝握手言和,可与温明轩不行。不咀咒他已算是宽宏大量了,以德报怨的是疯子。当年尼采与一年轻的姑娘坠入爱河,他以为她爱他,结果却是她爱上的是他的哲学。再后来尼采疯了。温明轩对我所做的甚于那姑娘百倍,按照这种程度合算我应该疯成N次倍才对,可我没有疯,只是无法抵挡从心底涌出排山倒海的心酸而已。上帝也无法再苛责什么了。再一条居然是谢超的:你现在在哪?速回电,我出事了。我吓了一跳,忙回了他的电话:"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谢超不答却问:"你现在在哪?"我正不知如何瞎编他又道:"听声音你在火车上?去哪?""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想去海边渡假。去大连。你到底怎么了?""好,你在大连站等我,我这就动身。"我被整的一头雾水:"可到底出了什么事呀?""到了我就告诉你。等我。"说完挂了电话。在大连车站我静坐了两个小时,终于,谢超的身影风风火火地跑出来。
人还没到面前他劈头盖脸地谴责道:"不是告诉你明天再做决定么?怎么还这么任性?--"讲到这两人都凝住了,一个裂嘴,一个怒目,原来,原来,原来如此。我点头,一个劲儿地点头,半晌憋出三个字:"你--真--行!"谢超也憋红了脸,后退着解释:"我没有恶意,真的没有。"我反倒笑了,招手叫他过来:"过来,怕什么?我也没有恶意。"岂知我越笑他越恐慌,头摇的跟手鼓似的:"你笑的太假,我害怕。"这样僵持了大约五分钟,我双手举起了白旗:"我真的不生气,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而已,我发誓要是说假话嘴巴上长胡子。"这个誓言太毒了,谢超由不得不信,小心翼翼地坐过来道:"你真的不生气了?""不气啦,倒是蛮好玩的,以后我也去捉弄别人。对了,那首小诗写得真好,是你自己写的?"我扬着脸问的兴致盎然。"不全是,别人写的,我做了局部修改。"我撇嘴:"就知道你没有那么大的才华!不过你给我的那些留言真的很有哲理,道行很深的样子,怎么会?"谢超尴尬地笑笑:"那全是从佛经上学来的,那阵子你不是在看《六祖佛经》么,我偷学了好多。"我哈哈大笑:"看来佛经不是看的,是要人讲的。
虽然你是现学现卖,不过卖的很艺术。"忽地想到我的秘密于他已不再秘密,不时不知该如何承转:"谢谢,你劝我的那些话,它们,很温暖。""心还在痛么?"谢超忽道。我双手不停地搓着,反问:"你说我是不是挺倒霉的?我一定是被神灵咀咒过的,你,还是远离我吧。""胡扯。"他反倒坐得更近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非常聪明的大臣,国王左右看他不顺眼便为难他道,你去找一枚指,它可以让快乐的人一瞬间变得忧愁,忧愁的人一刹那变得快乐,不然就是死罪。大臣很是苦恼,他漫无目的的在市集上走着,突然在地摊上看到一枚戒指,上面刻着一行字,他笑着卖下了它把它呈现国王,国王看了戒指上面的字心悦诚服免了他的罪。你猜上面刻着是一行什么字?"我皱着眉头思索半天,放弃道:"什么字会这么厉害?""上面刻着:一切都将成为过去。"我感激地望着这个纯洁的大男孩,真诚地道:"谢谢你,谢超。我的心已经不痛了。""那就好。走吧,我们去海边找个住处。"我站起身边走边道:"最后一个问题:你那故事是从哪听来的?可不可以把书借给我?""不行!否则以后我就没的现啦。"然后他拉起了我的手,那感觉自然的如同潮起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