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冽及其糟心,心中那些压不下去的东西越来越肆虐,某些想法越来越清晰,他不懂也不想去懂了,看见凤九和别的人近距离接触,不管是男是女,他都有点要抓狂。
他不能忍受他还在纠结自己是否喜欢男人的时候,凤九已经瞄上其他女人了,尤其是想到日后她会娶妻生子,他就心脏生疼。
他不能忍受他还在挣扎应该何处的时候,凤九却在悠哉悠哉的潇洒快活。尤其是看到那小子一脸无辜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出来,明明是她先来招惹他的。
是她强势的闯进他的生活,生动的刻下痕迹,难以磨灭。
是她一次次让他破功,让他打破规矩。
是她……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枫树下,独孤冽静静的立着,火红的枫叶打着旋儿飘到了他肩上,他也不甚在意,满心里想的都是凤九。
凤九凤九,口中每念一次,心中就难受一分。这个名字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他着迷,让他沉沦,让他不知所措。
上官子都到来之时,看到的便是这般状况,那向来高高在上的人,一贯的天之骄子,竟满身寂寥。他与独孤冽多年挚友,却从未见过独孤冽这般状况,茫然若孩童,仿佛在挣扎什么。
旁观者清,今日宴席之上他自是看得清楚。那些没有缘由的做法,完全不像他平日的处事风格,为了给凤九出气而出言讥讽朝廷命官;
凤九讽刺徐一鸣,全程他连口都未开,连个眼角都没分给徐一鸣,一双眸子一直紧紧的盯着她,大千世界,能入他眼的却只有她;
来到宴席上第一眼看去的是凤九,而后嘴角一勾,可能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的笑意中有几分宠溺;
凤九弹曲子时他的视线从未离去,眸子中满满的是赞赏以及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王思思靠近凤九时,他一身的寒意,饶是隔了那么远,他都能感受到;
凤九凑前向他低语,他好似颇为紧张,而后大怒。动动脑子都能想到凤九是说了何话惹得他勃然大怒,原来竟是战王有梦,世子无心。
他身为独孤冽好友,自是知其何其骄傲,更是诧异他与凤九进展如此之快。他现在这幅模样,分明是自我明了之后的厌恶、茫然不知所措。
之前的日子,他缺席,不知他与凤九两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能让他这向来冷面冷情冷心的好友破了功。那张冷面,如今表情愈加丰富;一贯冷情的他,好似现下心有所属;那颗冰冷的心,更似是在慢慢融化,整个人人气儿多了起来。
他知晓独孤冽身上背负的责任有多重,也知晓高高在上的人有多寂寞,看着他整个人人气儿多了起来,作为他的好友,他很高兴,但是没曾想是以这种方式,他如今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上官子都抬步朝着独孤冽走去,伸手拂去他肩头上的树叶,而后静静的立着,一言不发。他该如何开口,是开口劝他放弃吗?劝他世间女子何其之多,为何要抓住一个男子不放?还是劝他无所谓男女,应该为自己而活,想做什么便去做?
上官子都不知。他不是局中人,不能随意给建议和评价,更担不起这个责任。只是一想到若他开口劝分,以后他这好友该何其寂寥,他就感觉有些张不开口。若是开口劝和,那以后世人如何看待独孤冽和凤九?更遑论现下凤九无心,只是独孤冽有意而已。
上官子都微微叹了口气。
独孤冽抬头,眸子中带有一丝伤痛,“你知道了?”
轻轻点了头,上官子都斟酌再三开口,“我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
“不必”,他独孤冽有他的骄傲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和施舍。
之前他一直麻痹自己,劝自己不是他想的那样,只是最近与她接触过多才会如此纠结,更是劝自己以后要远离凤九,只要假以时日,他定能自我调整回来。
可是今日看到那么大放异彩的她,看到众人那样惊喜的眼光,他只想把她藏到屋子里,谁都看不到。看到王思思与她那般接近,他只想将王思思远远的丢开,然后将凤九拆吃入腹。
轻轻闭上眼睛,他真的是魔怔了,一见凤九,堕落成魔。
秋日里的风带有些许凉意,却让他的心愈发清晰。他无法忍受在他挣扎纠结的时候,她丝毫不知。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沉沦吧,毕竟是她凤九先来招惹的他。再抬头,眸子中都是坚定,一种破釜沉舟的信念藏在里面。
上官子都眸子微缩,“决定了?”
“嗯。”他独孤冽想做的事没有做不了的。
上官子都轻轻叹气,“无惧天下人眼光?”
“嗯。”他有那个实力让天下人去闭嘴。
再开口,“那她呢?可是与你一样?”
独孤冽默了,凤九可是有心?他……不知。
“她也……好男风?”上官子都艰难开口。
“嗯。”
“你是亲眼见到了?”
独孤冽又沉默了。
“你呢,也是好男风?”
独孤冽再次沉默,他觉得这个问题颇难回答。
良久,“我好她。”
“她是男人!”
“那又如何?”一开口,满是霸气。
上官子都笑了,是啊,那又如何,是男人又如何,他这好友说一不二的性子,一旦认定的事谁能改得了。
再次开口,“她若无心呢?”
“我自会努力。”
“还是无心呢?”
良久,独孤冽寂寥的声音传来,“守护。”
上官子都喉头一窒,他竟不知独孤冽已用情如此之深。也罢也罢,他作为好友,能做的只有祝福。似想通了什么,嘴角微勾,揶揄道,“确定不好男风?”
独孤冽挑眉,他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又想起凤九的脚如此的小,又想起在不久前他还在纠结凤九的性别,也许真的是他猜的那样呢?
看向上官子都嘴边的笑意,明了心意不再纠结彷徨的独孤冽一下子恶趣味上来了,“来,把衣服脱了。”活活的一幅逼良为娼的模样。
上官子都:“!!!”
他嘴贱问什么问。
艰难开口,“可以不脱?”
独孤冽再次挑眉,抱臂一笑,“这不是你问的吗?”
上官子都深呼吸,罢了罢了,为了好友的幸福,他豁出去了。
看着上官子都那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独孤冽无奈扶额,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现在这幅无良模样真是跟凤九一模一样。
一挥手,“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