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慧看着秋月,脸色铁青,眸中生火,“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婢女,真是巧言令色。”
秋月一伏身子,“多谢二小姐称赞,比起您还是远远够不上的,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一下甩开紧攥着的绿枝的手,绿枝吃痛身子险些站不稳,口中惊呼出声,凤慧头都未回,只是一个劲的盯着秋月,面上极度愤怒,眼神阴毒无比,一双眸子射向秋月,似要将其穿破一般。
秋月面上一片无辜,又继续道,“二小姐不必担忧今日之事会传到他人耳中。我家爷心胸大度,万万不会因这等小事与你计较一二。虽说二小姐您是姨娘生的,背后无家族,生母无仪态,但我家爷从未因此而嫌弃过您,也希望二小姐您平日里对这些小事多留心,以免传出去令人诟病!”
听着秋月嘲讽意味及其强烈且极具扎心的话,凤慧狠狠咬着下唇,姨娘、姨娘,又是这个词。不禁咬碎了一口银牙,手握成拳头,“我再不济也是这将军府中的小姐,将军府唯一的小姐,是主子。你们呢,只不过是个丫鬟而已,过的也是仰人鼻息的生活,有什么好嘲笑本小姐的!”
“二小姐呢,这个啊容奴婢最后跟你说一次,我们是丫鬟,但是是我们家爷的专属丫鬟,跟将军府可是半点关系没有,我们一没吃将军府的,二没用将军府的,跟你……呵呵,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呢!”秋月及其嫌弃。
春花紧跟其上进行神补刀,在秋月说完后紧接着用及其鄙夷的眼神将凤慧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然后咂咂嘴,皱皱眉,将嫌弃的模样演绎的淋漓尽致。
凤慧原本被秋月的话一噎,后来又被春花如机关枪一般的眼神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顿觉气血翻涌,一口闷血涌上心头。
她们两个的意思不就是说离开了这个将军府她什么就不是吗?这等奇耻大辱如何能忍?眼角余光瞄到凤九是一副作壁上观的样子,更是气的牙根疼。
凤慧倏地抬头看向从秋月出声开始就一直站在一旁不做声、如今看起来嘴角似有些上勾的凤九,满目凶光,恨恨的开口,“大哥,你就这样看着你的丫鬟欺辱我吗?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丫鬟!”
凤九扇子一摆,嘴角微勾,“唔,你觉得爷这丫鬟教得好啊,嗯,爷也这么觉得!”
凤慧听着凤九这顾左右而言他的话,顿时一口闷血涌在喉间,差点就要喷发而出,生生的压下,面上强挤出一丝笑意,语气有些不善,“大哥莫不是与妹妹说笑不成。”
“不不不,爷没有说笑”,凤九摇着头,看起来极为纯真,“着她们身为侍女却为保将军府的颜面,不畏强权敢于直言相劝指出主子的弊端,爷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胸腔中鼓动的满满的都是骄傲与自豪!”
“你……”,凤慧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春花秋月齐齐打断,“都是爷平日里教的好!”
顿时双眸含泪,看着凤九,满脸楚楚可怜,“大哥这般说话,是让妹妹有苦就往肚子里咽吗?妹妹在哥哥心中竟如此不堪吗,受婢女折辱大哥竟连一句斥骂都没有吗?”
凤九抬头看看时辰,收起了戏耍的心思,“你当真不知?”
“知什么?”凤慧心里一突,莫不是查到了她头上。
“你当真不知,爷素来不喜你们这些女儿家因丁点小事争于口舌。且不说你是妹妹,她们是侍女,单凭着你是将军府小姐这个身份,竟与一般侍女置气,岂不是自掉身价。”
凤慧双手握拳,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中,面上却是一片隐忍,“是,谨遵大哥教诲!”
凤九应了一声,看着凤慧眸光微闪,带着春花、秋月走了。春花、秋月在后齐齐鄙夷的看了凤慧一眼,挺胸抬头的走了。
两人心中都是欢喜。以前,爷想着凤慧只是一届女流之辈,那些登不上台面的小心机,那些暗地里刷的小手段,那些言语上的小争斗,爷都不想与她计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甚至也不让她们与之争辩。
可这次,她凤慧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凤九的头上,但凡想杀爷的,死!若不是看在她是爷妹妹的份上,自她们知晓此次凤九落水与她有关后,早就收拾她了。
眼看着凤九领着那两个丫鬟走远,凤慧仍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拳头攥的生硬,指甲把手心划得生疼,用力过狠以至手心已经被掐出了几道血痕。
抬头看看天,凤慧心中怒火中烧,胸口大大起伏着,良久才平息掉心头的怒火。又想起了凤九说的那一句话,“单凭着你是将军府小姐这个身份,竟与一般侍女置气,岂不是自掉身价。”
凤慧一双眸子如淬了毒一般,盯着凤九远去的背影,阴狠至极。一旁的绿枝大气也不敢出,今日的事实在是出乎意料,连她也想不到竟会如此这般一波三折。
看着自家小姐阴晴不定的神色,绿枝忐忑的开口,“小姐,我们快一点进宫吧,不然一会去晚了不好交代!”
凤九一巴掌扇了过去,“要你多嘴,刚刚本小姐被人嘲讽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嗯?看本小姐的笑话看过瘾了?”
这一巴掌极有力气,似是要将心中怒气全都发泄出来,绿枝一下被带到地上,赶紧跪地磕头,“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求小姐原谅。”额头在地上“咚咚”的磕着,良久,凤慧才蔑视的朝着地上看了一眼,“起来吧,一会进宫莫失了仪态。”
“是,谢小姐指点,奴婢感激不尽。”起身立在一旁,脸上火辣辣的疼,趁着凤慧扭头绿枝轻轻的摸了一下脸,眼中十分委屈。
凤慧阴沉着脸,张开手掌,看看已经血迹斑斑的手心,拿着帕子重重的擦了几下,然后扔向了一旁的草丛里,不再顾其他,提步向前走去,绿枝不敢再多言语,也顾不上那沾上了自家小姐手心之血的帕子,紧跟其上。
暗处,忽有人影一闪,那本在地上的手帕转眼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