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花小筑内,看着还在赖床的凤九,秋月一声河东狮吼,“我的爷啊,你还起不起来啦,今日可是大日子啊……”
凤九一个枕头扔了过去,“别吵!”她素来起床气严重,昨夜更是被某个天杀的给折腾了大半夜,现下是真的起不来了。
“哎呀,快起来!误了时辰就不好了!”秋月不依,非要拉凤九起来,今日重阳宫宴,世家大族朝中官员都要一同进宫面圣,耽误了时辰,罪名就过于大发了。
凤九一个使劲,秋月倒到了床上。凤九瞬间抱住秋月,将脑袋埋到了秋月的大胸里,蹭了蹭,“爷好困。”
刚踏进院子门口的将军凤夜透过凤九屋内半开的窗户看到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大步流星的走进屋内,一掌向秋月劈去,“胡闹!成何体统!”
凤九一个机灵拉着秋月立马闪身,险险避开这一掌,只是可怜了上好的沉香床木,在凤将军震怒之下,全然粉碎。
抬头看着凤夜,凤九的眸子中满是平静,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凤九要发怒的征兆。她可以容忍她爹对她祸水东引,像是上次,借她的手将凤老夫人软禁了起来,利己的事她乐意去做。但她忍受不了他对她身边的人下手,她凤九就是如此护短,她的人只能她欺负,旁人谁欺负都不行。
凤夜看着凤九,眼神中蕴起几丝怒气。他一向恪守礼仪,怎见得了这种场面,剑眉微拧,“放肆,白日宣淫,孟浪至极!”
凤九面色平静,瞧着凤夜,两人自觉地谁都没将凤九是女子的事说破,看着凤夜面上的愤怒,凤九冷哼一声,“将军不去演戏真是亏了。”
凤夜微微皱眉,不甚明了,甩了一下袖子,看着凤九只着中衣眉头一皱,而后转过身去,“我与你娘亲素来恪守礼教,你娘亲书香门第平日里言谈举止极有章法,怎地生了你这般混账的儿子。”
“哼”,凤九冷哼一声,“那谁知道呢?将军大人现在说这些话不觉得晚了吗,子不教,父之过。”
凤夜身子微顿,嘴唇动了动,终还是忍了下去,而后大步流星的走了。
凤九瞧着那背影,眸光微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春花凑上前来,“爷,今日重阳宫宴,万不可迟到了。”
过了很久,凤九还是呆在原地,看着凤夜离去的方向,一言不发。她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何,竟让亲身父亲明明知道却也不说,从小将她当做男儿来养护。
简单的梳洗一下,看着脖子上斑斑点点的痕迹,凤九气的牙根痒,她竟然被种草莓了!
独孤冽这个禽兽!
怪不得昨夜青城看见她的时候满脸暧昧,凤九咬牙,此仇不报非君子!
特意穿了个高领的衣服把一脖子的暧昧痕迹盖着,换上庄重华美的宫装,而后折扇往腰上一插,吸了口气,疏解去心中的不虞,面上又扬起那股风流的邪笑,向后一挥手,“走吧,今个爷带你们去皇宫看美男!”
春花、秋月:“……”
二人互相看看对方,而后又扭头鄙夷的看看凤九,然后各自伸手替对方揉了揉因抽筋过度有些僵硬的脸,而后又扭头看了看凤九,然后,齐齐牵手走了,走了……
凤九一看两个姑娘先自己走了,脸上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不可思议,面部表情极其丰富,“忠仆弃主,六月飞雪,究竟为何会发生如此惨不忍睹之事,又究竟为何仪表堂堂的少爷竟惨被人弃,这一切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究竟是世俗的无知还是真爱的阻挡……”
前方正在行走的春花秋月闻言脚下一个趔趄,嘴角一抽,齐齐对视,更是坚定了一个想法,珍爱生命,远离凤九!
春花扭过头来,指着凤九,“奴婢昨个听说书先生说了这样一段话,如今想来,很是适合爷,不如说给爷听听。”
凤九挑着眉头看着她,只听她道,“呔,似汝这等妖孽,天地不容,法理不允,空有风流倜傥一外表,竟生朝三暮四之恶心,其心色乎,我等耻之。”
凤九眨眨眼,正欲张嘴,突听身后传来凤慧的笑声,“果然,大哥如此作风,连身边一向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侍女也看不下去了吗,竟如此疾言厉色当众折辱,真是惹人发笑。”
春花一听这话,就想反驳,被凤九一个眼神定在原地。凤九瞧着凤慧,不禁摇了摇头,如此冷的天为博人眼球却露出白花花的胸脯,真是低俗至极。
秋月直接怼了回去,但是却不对着凤慧,仿佛她是空气一般,“春花,我曾听爷往日里说过一句‘盈盈一握若无骨’,用来形容古时候女子们的杨柳细腰,仪态婀娜令人心向往之无比喜欢。本还想着最近少吃些学一下这婀娜无比的杨柳细腰,可今日我细细一瞧有些人这般仪态,倒是觉得,细腰也不尽好,若如有些人这般仪态,怕没笑两下就把腰给闪了。”
春花掩嘴笑道,“不尽然,如此这般屈指可数也。世家小姐们家族传承百年,出身书香门第之中,大族里教导出的小姐大都仪态端庄大方,如礼部尚书之女王小姐,吏部尚书之女常小姐等,都是往日里在京都露面比较多的。我观她们平日里发笑都用帕子掩着,也就像你我这般侍候人的、没规矩的、出身低贱的才会哈哈大笑令人笑话。”
凤慧面色铁青,呼吸急促,盯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个丫鬟,气的说不出话。绿枝跟在其后,手被凤慧攥的生疼,面上疼痛无比,心中却生起几分对春花秋月的佩服,明明她们与她一样都是侍女,却是出口成章,仪态做派宛若世家小姐一样。
秋月此时转过身子看着凤慧,面上一片纯良,“二小姐,我虽一直侍候爷,往昔足不出户,一直待在听花小筑之中,倒也听闻您平日里饱读诗书恪守礼教,行为举止极为规范,享有京都第一才女的盛名。可今日看来,尽是虚名而已,不过世人妄言罢了。又有谁能想到,京都第一才女平日里在人前一副恪守礼教的好样子,在自家院子里,竟然连最基本的女儿家笑不露齿的规矩都不懂,说出去真是让人贻笑大方。真真是丢了我将军府的脸,若让外人知道定说我将军府毫无教养,竟将没出阁的女儿教出两面三刀的做派,如此这般行径令人不齿。”
凤慧刚开始听着吹捧的话,脸上缓解了些许,有些得意,可越听眉头越皱。直到最后,脸色铁青无比,手中紧紧攥着绿枝的手,强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