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凤九才悠悠转醒。
独孤冽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处理公文,她闲着没事干,自己穿好衣服,躺在贵妃椅上,便支着脑袋,默默的看着他。
不得不说,认真的男人真的很有魅力,她用眼神勾勒他的轮廓,突听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极不正经的话,“娘子,你再这样饥渴的望着我,为夫会把持不住的。”
凤九有些微愣,“你方才叫我什么?”
独孤冽执笔蘸墨,面上一片云淡风轻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该死的性感,低沉的嗓音宛如大提琴一般美妙,听在耳朵里简直是像踩在棉花上,飘飘然,他重复道,“娘子。”
她还是有些微愣,似乎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从高冷如斯的独孤冽口中听到这么接地气的话,她一直觉得,除了在塌上,独孤冽实在是个十足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仙人。
所以,从未想象过,有朝一日他会说出如此的话,她又说道,“再叫一声。”
独孤冽极为配合:“娘子。”
两人像一点都不无聊一样,你来我往的叫了好几次,直到青城出现,在独孤冽耳边说了一些话,凤九看到独孤冽目带惊喜的站起来,而后对着凤九说,“我有事。”
然后便像一阵风一般的走出去了,凤九从未见过独孤冽这般喜怒形于色的场面,一把薅住尚未离去的青城,微眯眸子,“何事?”
青城明显的不想让她知道,随便打个马虎眼给糊弄过去,便赶紧循着独孤冽走了。
凤九微眯眸子,对于青城说的话,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心中大致猜到与自己有关,便装作不知道,由着独孤冽去了!
将军府中,独孤冽的师父天机老人回来了,所以适才他那么激动,师父回来,就意味着可能会有办法去救凤九!
天机老人姿态端庄的在王府的小亭子中坐着,一身道袍,白衣飘飘,胡须花白,头发花白,只用一根木簪简单的别着,却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微微闭着眼睛,在感受到独孤冽到来的那一刻,徐徐睁开,目带慈爱的看着独孤冽,“阿冽。”
独孤冽步伐微微加快,虽然从表情上看还是与往常一样清冷,但心里却蕴含着一股激动之情,他走上前,对着天机老人行了一个礼,而后恭敬的称道,“师父。”
天机老人以眼神示意独孤冽坐下,捋了捋胡子,问道,“何事如此匆忙唤为师回来。”
独孤冽微微垂下眼眸,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说道,“师父,徒儿……找到那个想共度一生的人了。”
“哦?”天机老人微微侧目瞧着独孤冽,却见他神情并没有很欢喜,顿时福至心灵的问道,“是她出了何事?”
他抬起头,面上虽还是平常一样,看不出什么变化,眸子中却含着一层深深的担忧,“北金,噬心蛊。”
天机老人捋胡子的手一顿,默了片刻才说道,“这……可就有点难办了。”
独孤冽倏地抬起头,眸中带有亮光,“师父,您……您有办法?”
他虽是询问,却很是笃定。他的师父,可窥探天机,说不定真的有常人不知的法子。并且师父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难办的感觉,那边证明他不是没有办法。
他瞬间感觉死了已久的心快要活过来了,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天机老人主动的岔开了话题,“手给我。”
闻言,他伸出手腕递给天机老人,突然后知后觉的想到一件事,他体内的毒许久未发作了,好像从认识凤九以来,每次毒发的时候后凤九都在身边,然后他毒发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狂躁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威力也一次比一次弱。
不仅他疑惑,就连给他把脉的天机老人也很是疑惑,他皱着眉头不解的问道,“近来遇到何能人异士?”
独孤冽微微摇头,沉声说道,“徒儿不知。”
天机老人微愣,莫名其妙的减弱了体内的毒,简直是匪夷所思,但他也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缓缓打开。
盒内只有一朵红色妖艳的花在静静的躺着,独孤冽微微吃惊,抬眸问道,“师父,这……”
天机老人笑道,“为师答应过你,一定会将你体内的毒全部驱除。此次游历能遇见火兰花纯属机缘巧合,阿冽,服用下去,日后你便不必再受此苦难了。”
他收起盒子,一言不发的揣到袖中,没有问师父究竟是怎样的机缘巧合才能遇到此等救命之花,因为他知道即使问了师父也不会说。
火兰花的存在仿佛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没有人真正的见过它,它只存在于传闻中,却是他的救命药引。
他手下的人,长年累月的在寻找火兰花,却根本捕捉不到一点踪迹。他的师父也是,名为游历,实则一直在为他寻找火兰花。
他本就不报希望,每次毒发都是靠自己非与常人的意志力坚忍的熬过去,却没想到师父会真的将这花寻到。
多说无益,独孤冽缓缓起身,对着天机老人行了个大礼,天机老人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这个徒儿,多年不见,独孤冽愈发沉稳,宛如一把宝剑,越打磨越出色,他满意的看着独孤冽,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微微的皱了皱眉。
独孤冽行完礼,却是单膝跪下,朝着天机老人说道,“求师父救命。”
天机老人哀叹一声,“何必与天争。”
言语之中力劝独孤冽放弃,隐隐间饱含了一股已窥探天机的意味。
独孤冽眼眸一缩,却是始终坚定的说道,“徒儿只相信人定胜天!”
天机老人身形微微一顿,缓缓开口,“不惧?”
独孤冽:“不惧。”
天机老人再次开口:“不怕?”
独孤冽目光坚定:“不怕。”
天机老人语气有些放缓:“不苦?”
独孤冽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甘之如饴!”
良久,他微微摇头,起身,朝外走去,声音飘散在空中:“痴儿啊!”
独孤冽朝着他离去的方向深深一跪拜,“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