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钱致远才回过神,抬头一看,凤九不知何时已离去,天上的星星稀稀疏疏的,他的内心很不平静,有些决定虽然心中已经想的明白,但是到了真的要实施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内心有些怂。
凤九抄着手,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向前走着,见独孤冽立在前面,直勾勾的看着她,便走上前去,伸出手指,大胆一挑独孤冽的下巴,扬眉说道,“好一个俊俏的美男子啊,这是是在等我吗?”
独孤冽定定的看着她,垂着脑袋在她手指上亲亲一吻,然后轻咬两下,才松手。
凤九大大咧咧的收回手,无所谓的说道,“老子刚刚如完厕。”
独孤冽脚步一顿,扭头看着凤九,嘴巴已经抿了起来。
凤九无辜的眨眨双眼,“当然了,没洗手!”
独孤冽:“……”
真是一开口毁所有,原先心中所有的荡漾情绪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反胃和恶心。虽然明知凤九在存心膈应自己,但是独孤冽不得不说,她成功了,她真的膈应到他了!
凤九摸摸鼻子,丝毫不尴尬的撞了撞独孤冽的胳膊,“少来,老子洗手了!”
独孤冽的脸色这才好一点,凉凉的看一眼凤九,这才抬腿走去。凤九心情极好的哼着小曲在他身侧走着,独孤冽开口问道,“几时这么热心肠了?”
凤九摇摇头,面上一片云淡风轻,丝毫没有帮助了人想要邀功的样子,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哪有那么闲的蛋疼,吃饱了没事干,无非是有些心疼王杜若罢了。她没脑子,一根筋的要跟着钱致远走,招呼都不打一声,她爹肯定气的半死,这要是我女儿,我肯定腿给她打断。”
双手背在身后,继续往前走着,“这个钱致远呢,为人正直,心思单纯,没有那么些弯弯绕绕,但就是太老实了,不懂女人那点心思。人家不说,他便以为人家真的不稀罕那个父亲了。整天一脑袋扎进药庐里,你说摊上这种男人是好是坏啊,这个咱不知道。三个人明明都有想和好的心思,只是都拉不下脸,我乐的做个顺水人情。”
“再说,此事过后,钱致远想必是要封官进爵,他那种直来直去的性格哪适合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身上再有个污点,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是给你和上官没事找事吗?给他找个岳父帮衬帮衬,也给你们省了不少事,一箭双雕,这生意啊做的值!”
独孤冽虽往前走着,但一直用余光看着她,听到最后,不由得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凤九,嘴角缓缓勾起,“所以,还是为了我。”
虽然被说破了心思,凤九也不尴尬,“你少来,你一有事,不还得叫上我,爷只是给自己省麻烦。”
独孤冽微微一笑,“谁让你是我徒儿呢?”
凤九凉凉的瞧他一眼,“早知道摊上这种不管事的师父,当日还不如去拜别人。”
独孤冽强势的拉过她的手攥在手心,嘴角微微勾着,“晚了。”
凤九会心一笑,两人手牵手的超前走着,两个身子在月光下被拉的很长,时不时的独孤冽敲敲凤九的脑袋,凤九便张牙舞爪的还回去,一片快乐。
次日,城中所有难民全部安顿下来,逃离了困境,皇上大喜,由于钱致远在此次困境中表现斐然,特下令封钱致远为太医院副院长。
王喜前去颁圣旨的时候,王杜若激动的双眼泪花,和钱致远一起又给王公公塞了一碗大大的狗粮,王喜无奈的退出去,满脸都是人间不值得。
独孤冽和凤九坐在钱致远家的屋顶上,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抱在一起,已经黏糊了有半个时辰还没分开,果断无奈的翻个白眼,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可钱氏夫妇真是天天都是新婚,一天比一天黏糊。
扭头看一下坐在自己身边,老神在在的独孤冽,显然是已经适应了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凤九突然叹口气,说道,“爷记得上次和你这样并肩坐着,还是看徐三里和凤慧的实地表演,转眼间,就过去了两个多月,时间过得好快啊!”
独孤冽微微转头,看着她,明目、翘鼻、朱唇,一脸肆意,美的不可方物。良久,说了句,“的确。”
凤九悠悠的说了句,“你说,最近小铃铛是不是太安分了?爷总有点担心她。”
独孤冽瞄她一眼,“她在驿站住着,应是不会有意外。”
无聊的玩着胸前的头发,“我说的不是人身意外,你不觉得她如今的状态有些许不正常?按理说,她对上官一见钟情,还为了他想要寻死,虽然后来被我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暂时清醒过来,但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收回理智,我只是觉得这其中有些怪异。”
独孤冽望着远处,嘴唇微微抿着,似是不忍告诉凤九,良久才回一句,“生在皇室,她身上有她该承担的责任。不出意外,她就是下一代东陵女帝,又怎能因一人而颓废。虽然平日里活泼可爱、天真烂漫,但生在帝王之家,从小学的就是权谋之术,从小习的便是如何打理国家,又怎会肆意枉然,因个人喜怒置国民于不顾。”
这袭话,突然让凤九觉得心头梗塞。
是啊,玉华儿是帝王之女,又怎会真如面上表现的那样不谙世事。她是活泼可爱、天真浪漫、娇俏可人,但是她肩上背负的责任又是那么的重。
生在帝王之家,自是要分的清小家和大家,小爱和大爱。纵使心里千般不愿,万般不舍,但有些事她必须去做。念及至此,心中对玉华儿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独孤冽收回视线,侧着脑袋静静的望着她,“不必替她难过。在其位谋其政,她既享了无上荣宠,便明白这个道理。”
凤九顿了顿,看着独孤冽,心中突然的有些许难过,“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