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从一一脸失神,随后而至的凤九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独孤冽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不待询问,便看到赵院首一行人回来。
面对独孤冽与上官子都,赵院首有丝紧张,“回禀王爷,臣等才疏学浅无所发现。”
凤九紧皱眉头,“无所发现?”
赵院首紧张的拭去额头的汗水,凤九视线转向张太医,张太医点点头,“表面上看像是瘟疫的症状,但若是瘟疫,不会传播的如此之快,并且每个人的状况应该不一样,但眼下看来,每个人的状况都差不多。先是上吐下泻,而后浑身瘙痒,情不自禁的去抓。再然后抓破的地方会腐烂,最后疼痛而死。”
独孤冽眉头微皱,“整个太医院就没一个人能看出来?”
三人低下脑袋,立马跪倒在地,“臣等无能。”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凤九、独孤冽、上官子都脸上都是凝重,若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这些难民的性命应是保不住了。
赵从一见状突然开口,“太医院还有一位没来。”
赵院首微愣,许久才想起那个快被众人淡忘的人,马上抬头看着独孤冽,“是是,还有一位,他是医痴,应该会知晓。”
上官子都急忙问道,“是谁?”
“钱致远。”
王太医突然冷哼一声,“他一个乡野匹夫,竟还能瞧出来我等瞧不出的症状?简直是贻笑大方。”
赵院首面色有些为难,对于王太医为何如此态度他心知肚明,但眼下已到了紧要关头,是死是活都要试一下。
一咬牙,赵院首硬着头皮说道,“禀王爷,钱致远是太医院的太医,曾为先帝侍疾,但已许久未曾出现,对于他是否能诊出这般症状,臣不知。”
钱致远……
独孤冽突然想起当日青城去收地图钱回来后,上报的内容,钱致远家中极尽清苦,整个人就是个医痴。顿了顿,“去请。”
青衣抱拳,“是。”
凤九转头看向孙太医三人,孙太医上前一步,“回世子,臣等用银针测了附近水源,的确如世子所料,应该是有人在水源中下的毒。”
赵院首不禁惊起一身冷汗,“竟然是毒,可为何我们刚刚没有瞧出来?”
并无人回答他,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着钱致远的到来。凤九微皱眉头,张老不日前被她派了出去,不然今日还能来帮上一帮,以他的医术,肯定能看出端倪。
独孤冽看着凤九心急如焚的模样,虽然对刚刚她与赵从一的谈话内容迫切的想知道,但也分得清孰轻孰重,一时按捺住心思,一行人静静的等待钱致远前来。
钱府,钱致远正在草丛中寻找药草,整个人脸上脏兮兮的,头上有几颗杂草,身上的衣服也是灰扑扑的,若是没人告知他是朝廷命官,恐怕不会有人想到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竟然是太医院的太医,还是位极具盛名的医痴。
“哈哈,终于成功了,苍天不负有心人啊。”钱致远突然一头栽进草丛里,手中捧着一颗不知名的貌似杂草样的东西,小心翼翼的将杂草挖出来,瞧了瞧底部晶莹剔透的根茎,不由得咧开了嘴。
他已经研究清幽草有一段时间了,清幽草喜爱严寒之地,往往在高山之巅生长,成活率极低,但却是世间不宜多得的救命药草,几乎是颗万能的药引。
早些年,得先皇赏赐,他手中存了一颗清幽草,这么多年他都舍不得用,小心翼翼的储存着,试图研究透彻这颗神奇的草,而后移植到西楚境内,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让他研究出来了。
小心翼翼的捧着草来到前厅,欣喜若狂的看着妻子王氏,“杜若,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瞧着钱致远欣喜的像个孩童,王杜若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轻轻的擦拭着他脸上的灰尘,嗔怪道,“你啊,又弄得灰头土脸的。”
用衣袖抹把脸,钱致远丝毫不在意,手中握着清幽草,激动的看着王杜若,“杜若,再等几天,等我多种出几颗清幽草,你的病根就能完全祛除了。我说过的,自此以后,不再让你受苦。”
一句话,让王杜若眼中饱含泪水,她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即使爹爹是太医院的太医也对这先天的疾病束手无策,她几乎都是要放弃了,却没想到真的被丈夫研究出来了。
钱致远甚是激动,似有一肚子的话要和王杜若说,刚刚张嘴,便见府中一阵旋风袭来,“嗖”的一下,他便被卷入旋风之中,被旋风带着走了,目睹了这一切的王杜若目瞪口呆,若是她刚刚没看错,把她丈夫带走的应该是个人吧!
事关紧急,青衣动用轻功,一句话都没说,带着钱致远就来到了城东难民营。刚刚放下钱致远,便见他立马趴在地上呕吐起来,凤九眼疾手快的往后退一步,无语的抽抽嘴角,竟然还有人晕飞!
“哇”的一声,钱致远将肚中所有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青衣速度极快,他又是个文人,怎经得起如此颠簸,舒一口气,胃中终于好受些。
见此,王太医横眉冷对,对地上一直在呕吐的钱致远嗤之以鼻,“放肆,竟敢在王爷面前如此失礼!”
听见久违的熟悉的声音,钱致远终于停下呕吐,擦擦嘴角,抬头朝着王太医看去,在青衣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对着王太医行了个后辈礼,“小婿见过岳父。”
凤九有些讶异,但并未言语,王太医冷哼一声,“岳父就免了,自杜若嫁给你的那天起,我就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这声岳父我称不起。”
钱致远未曾言语,恭恭敬敬的起身,转身看向独孤冽和上官子都有些不解,青衣上前一步,抱拳行礼,“事发突然,青衣唐突,大人莫怪。”
钱致远抬起头,瞧着远处乌央乌央的躺在地上呜呼哀哉的难民,心中有些了然,不等独孤冽有所命令,便抢先一步朝着难民的方向走去。
“哼”,王太医又是冷哼一声,口中嘟囔道,“不知死活。”
看着面前颇为诡异的一幕,凤九高高的挑起了眉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无非是些老掉牙的戏本,着实不够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