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极度好听、极度熟悉的声音让凤九迫不及待的想扭过头去看是谁,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扭不过去,只得悻悻的趴在床上,等那人前来。
终于,那人进了凤九视线,凤九抬头望去,来人目测有一米八五,墨发玉冠,五官俊朗,剑眉,鹰鼻,薄唇,眼窝深陷,有一股异域风情,最重要的是,那人有一双灰色眸子。
凤九盯着那双眸子直直的看着,突然眼睛上覆上一双手,“别看。”
又顿了顿,“别怕。”
凤九听着那声音中的小心翼翼,没好气的将那手扒拉下来,“为什么不让看,为什么会害怕?”
那人闻言微怔,“你不怕?”
凤九趴着抬头看他颇累,费力的站起来,“多好看啊,有什么好害怕的。”前世她还是个coser呢,带美瞳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有什么好怕的。
司马狂突然一把抱住了她,“我就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不会怕我。”
凤九猝不及防,被嘞的要死,“啊啊啊啊啊,老子脖子啊,你他妈放开啊。”
司马狂赶紧放开,仔仔细细看着凤九,这才发现她歪着脖子,轻轻摸了下,就听凤九龇着牙,“疼疼疼。”
司马狂眉头微蹙,又走近看了看,然后笑道,“你这是惹上谁了,这般捉弄你?”他手下的人都被他叮嘱过,万万不会对凤九动手,那又是谁会用这般最低级的饭食蛊?
凤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个话题我不想聊。”
司马狂眸子微闪,灰色眸子中似有光芒划过,“你坐下,我帮你消了它。”
凤九狐疑的看着他,“你是医者?”
司马狂笑道,“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看着那眼中的真诚,凤九心头微动,这人是谁她完全想不出来,记忆中并未有这号人存在,可这人对她态度熟稔,举止看起来也颇像朋友,一想到要盯着歪脖子待上七天,索性死马当作活马医,歪着脖子走到桌子边坐了下来。
司马狂立在她身后,取出随身匕首,划破手腕,血滴答滴答的流到凤九歪着的脖子上。空气中,血的味道在蔓延,凤九心中惊诧不已,这人到底是谁,竟对她这般好,割腕取血来救她的歪脖。眸子微闪,这般熟悉这种蛊,应该是北金人吧。
说来奇怪,那血流到凤九脖子上,竟然并未向下流动,而是渗了进去。随着血的渗入,脖子上一股又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凤九觉得整个脖子都不像自己的了,轻轻扭头,被男子按着,“别动,一会儿就好了。”
凤九老实了,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北金还好吗?”
按着她的手一僵,男子久久未开口。良久,就在凤九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你不信我?”那声线中似有一丝悲痛,凤九心中莫名的难受,不知为何,这人给她的感觉很是熟悉,好似多年好友。
脖子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还在继续,并且比刚刚更加强烈,像是有什么虫子在打架一般。她不由的蹙眉,男子在背后似有感觉,声音冷冷的,“再忍一下。”
凤九点点头,又听背后说道,“司夜。”
司夜,这个名字莫名熟悉,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印象,又听那声音继续道,“这灰色眸子便是你说的后遗症。”
司夜放开了手,凤九脖子上终于没了那酥酥麻麻的感觉,扭过头来,看着司夜,面带疑惑,“后遗症?”
司夜看着凤九那般模样,心下微凉,“你不记得我?”他心念故人,苦寻几载,原来故人竟早已忘了他。
灰色眸子一时间黯淡下来,又是一句,“把我忘了?”
凤九听着那声音,心中不由得萧瑟几分,她诧异却不知为何,终是悻悻开口,“半个月前我不幸落水,醒来后丢了部分记忆,好多人都不记得了。”
司夜微怔,凤九又道,“最近也是陆陆续续想起了一部分,但是我不记得有你。”
司夜愣了愣,“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不记得就算了,还吃糖葫芦吗,我带你去。”
凤九眸子微亮,糖葫芦啊,她的最爱。
司夜见状笑道,“还是那么贪吃。”
忘了也好,那般不堪的过去,还是忘了吧。
凤九站起身,司夜却按着她肩膀,“先坐下,还要再按上一盏茶的功夫才能好。”随即给凤九按了起来。他手法及其娴熟,凤九感受着这不轻不重的力度,这比独孤冽按的可不止一点半点好,蓦地开口,“你经常这样给别人按吗?”
司夜手一顿,他怎会纡尊降贵给别人按。就算纡尊降贵,又有谁承的住,众人惧他怕他还来不及,又怎敢御前放肆。
“小的时候,我母……我娘总这样给我按,后来也就慢慢学会了。”
凤九眸子闪了闪,“那你给你娘亲按过吗?”
司夜手一僵,“娘亲她很早就不在了。”
“抱歉抱歉。”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司夜的力度让凤九不觉舒服的眉头都疏散开来,司夜低头看着她。如今的凤九虽不如小时候那般粉雕玉琢的精致,但还是让人移不开眼。一张脸似男似女,英气乍现,雌雄莫辨,更有一番别样美。
司夜不禁移开了眼,他早就尝过了女人的滋味,从他这个角度看来,闭着眼的凤九一张小脸极是恬静,白白净净的,也不像其他男子脸部极有线条,反倒像个女娃娃一般,不由得晃了他的心神。
司夜停下来,凤九舒服的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空气中血腥味更浓,她不由的皱了眉头,看向司夜,“司夜,你失血这么多……”
司夜打断他,“无碍。”
“只有这一种方法吗?”
司夜顿了顿,“应该是。”
凤九“唔”了一声,不再言语。
两人出了将军府,凤九才突然意识到,他好像对将军府很是熟悉,像过无人之境一般,极是悠闲随意。
凤九斜眼觑一下司夜,终是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