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是晚了一步,烙金刚回过头来的时候,清儿就顺着他的肩膀慢慢的跪坐在了地上。
毛正和黎展见状,快速的走了过来,在第一时间两人就个抓住了清儿的一只手,双双闭上眼睛号脉。
早就蹲下来扶着清儿的烙金,此时尽量保持好一个姿势,想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并且大气都不敢喘,似乎是担心对黎展和毛正两人的诊断结果差生影响。
过了一会儿,毛正和黎展两人同时张开眼睛,不约而同的望向对方,互相摇了摇头,眼神中所传达的信息已经很明确了。
“怎么样?”烙金一把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黎展。
而黎展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怎么说,虽然这几天看惯了生离死别,但是今天烙金已经失去了很多,亲眼看见双亲消散在天地间,现在挚爱带来的打击,黎展很担心他会瞬间崩溃。
一旁的毛正见状,扯了扯烙金的手,然后给了个放心的眼神示意黎展离开,这件事自己来处理。
看到黎展的突然离开,烙金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紧紧的将清儿搂在自己怀里,嘴里发出“呜呜”声,毛正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现在什么安慰对于烙金都没有,他单臂一挥,直接摆开了毛正的手,但是下一瞬,似乎又想起什么,转过头,紧紧抓住毛正不肯放开。
“救救她,救救她,都说医者父母心,求求你救救她,我什么都愿意给你,随便什么……”
“哎!”听得烙金言语中的慌乱,毛正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他知道现在烙金一时间接受不了,等他缓过了劲再说。
谁知道烙金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下去,整个人越发的躁动起来,在毛正没注意的瞬间,轻轻的将清儿放在地上,自己大叫一声,冲向之前被蛊树摧毁的小屋废墟。
“小六,你赶快去劝劝他,不要让他干傻事。”黎展知道烙金去寻噬珠了,单说会不会找到,就算是找到了,也许也没有什么用,疯蛊人全部倒地就看得出来,噬珠还是需要巫蛊之术来进行加持的,就算是运气好找到了也没有,从清儿姑娘的性子来看,她宁愿死也绝不会服下噬珠。
柳小六听到黎展的话,毫不迟疑的冲过去,他当然知道烙金是去干嘛,现在主要是担心癫狂下的烙金会伤着自己。
刚走到近前,就看到烙金因为使用双手挖地,丝毫不顾锋利的石头边缘,尖锐的石头棱角,以至于泥土和石块被鲜血浸染到处到手,而他的手触目惊心,指甲盖早就不知所踪,木屑深深的扎进了肉里。
柳小六几次上前想保住烙金,也不知道他那里来的一股怪力给生生弹得老远。
要是在以往,柳小六早就发火了,可是烙金和清儿的感情感染到了他,所以就算是身体被擦破了皮,也依旧不停的阻止。
“哎!”原本黎展和毛正等三人一直在救助清儿,看到烙金的样子,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便要去帮忙。
“慢着,我想……”毛正制止道。
黎展扭过头来,不解的望着毛正,不知道他留下自己是什么意思。
只见毛正从怀中取出一杯洁白的瓷瓶,上面被木塞子紧紧的塞住,不用想,就知道里面肯定装有药,可是什么药,能让他如此骑虎难下,支支吾吾。
看到毛正那紧张的样子,黎展走过来,伸出手想拿瓷瓶过来瞧一瞧,可是被其虚晃一下,躲了过去。
直到看了眼一旁的张中易,见其微微点点头,才慎重的将瓶子递了过去。
黎展接过瓶子,并没有贸然的立即将其打开,先摇了摇,在掂量了一下,接着放在耳朵辨识了一番,总之除了打开,能做的都做了。
这也不能说是太小心翼翼了,既然毛正两人如此慎重,想必里面的物品肯定非同凡响。
在最终决定将其打开之前,黎展再次看了毛正一眼,只听其平静的说道:“屏住呼吸,打开吧。”黎展才将之缓缓打开。
突然,从瓶中升起一丝黑气,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黎展的鼻尖直冲其大脑,使得他眼前一黑,大脑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出现了暂时的空白。
知道气味随风消散了些,黎展缓过神来,并不着急立马观察里面的药,而是先瞪了眼毛正和张中易两人,虽然没有恶意,但是心中难免有些抱怨他们之前没说清楚,而这两人都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辜。
无可奈何,黎展也不再追究,这个也怪自己不谨慎,刚才毛正都提示过了。转眼便将目光投入到了手中的小瓶里边。
只见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黑色的丹药,与别的不同,这枚丹药不呈圆形,而极为不规则,像是被放在地上搓揉了一番,亦或者说是炼制失败的产物,在鼻尖靠近瓶口的时候,里面若有若无的传来刚才的味道,只是没有之前那么重。
说来也巧,黎展看着瓶里丹药的时候偏了一下头,光亮从他头部与瓶口的夹角灌了进去,在这一瞬间,他发现光亮透过了丹药,也透过了瓶底。
“原来这颗丹药是透明的。”想到这,黎展轻轻斜视,应证了所见,而且还发现丹药里面竟然是像水银一样的液体,难怪刚才放在手中掂量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
看到这,黎展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颗丹药自己好像听说过,或者说是见过,认真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记忆,突然想起了之前听赤禾启说过《巫神志》里面的一些奇怪丹药,如果根据气味和外形还有种种特征来看,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颗丹药的名字叫做“尸血七时丸。”
“尸血七时丸,取之死过三年以上行尸血液在极阴之地经大巫蛊师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一炉五十颗整,不多不少,仅一颗可用,暗合道家一线生机之数,丹药成污血凝痂状,气俱百炼腥臭之味,随风瞬散,药性猛烈,食之可呈巅峰之状七时。”
听到黎展随口而出,毛正和张中易就知道他认识这颗丹药是什么了,想来也对,这是他俩杀了一个巫蛊师,从其怀中所得,在一张纸上看到了药效。
其中,还有一点黎展没有说到的就是,这颗丹药是大巫蛊师搏命用的,说白了就是以命换命,服了这颗药以后,哪怕有夺天的手段,最多也只能活七个小时便会化为最毒的血水。
这种丹药总的来说有逆天之力,只是代价太大了些,不到生死存亡的关头,没人会选择服用,黎展早之前也想过这种丹药为什么有这样的能力,可能就是借僵尸血液来激发心脏活力,后面尸毒必然摧毁心脏,再散发全身。
至于中了尸毒为什么不会散发至全身变成行尸,有可能也就是心脏被摧毁,亦或者是炼制的机巧作用和巫蛊术的作用。
当下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现在最主要的是给不给清儿喂服,但是这样似乎有些不尊重她,而且烙金肯定也不会同意。
正当黎展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轻微的咳嗽声,扭头一看,清儿竟然睁开了眼睛,不知道是“僵血七时丸”的药效或者气味,还是空气中烙金血液的气息,反正清儿终于还是醒了。
旁边的三人还没来得及迸发出喜悦的表情,就看到清儿的脸马上变得灰扑扑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黎展和毛正知道,这已经不是回光返照了,情况比想象中的更糟糕,这已经是油尽灯枯,必死无疑的征兆,并且是下一秒就要香消玉殒的样子。
“你能叫下烙金吗?”清儿虚弱的轻声喊道。
黎展点了点头,对着远端正在挖了一米多坑的烙金喊道:“清儿醒了,她叫你过来。”
原本严重丧失理智的烙金闻言,惊喜的从坑里爬起来,远远的就看到毛正扶着的清儿果然转醒过来。喜出望外的他甩开步子就想立马来到清儿身边,刚跑几步,又想是想起什么似的,胡乱的擦了擦脸才跑了过来。
从毛正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清儿,烙金看到清儿的样子,心里十分难受,但为了安慰清儿,细声说道:“看你气色好多了,你放心,待会我找到噬珠就肯定能治得好你。”
清儿无力说话,只得轻轻得摆了摆头,烙金想把她搂入怀里,但是又怕伤害到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咳咳!”清儿又咳嗽了,刚咳了两下,嘴角滑落一丝血迹,烙金一瞬间慌了神,眼泪不受控制的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