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只是要或挂或撒的,现在用不上,要不然就那么大一袋的红豆都能撑死好几个徐府的人。”
“原来是这样。”柳小六点了点头。
“还愣着做什么?可以叫他们进来了。”
不一会儿,徐崇岳带着徐府的所有人随着柳小六来见黎展。
还未见人,就听到一声喜悦的高喝:“黎大夫真是神速,这么快的时间内就把药都准备好了,实乃名不虚传啊。”
黎展闻言,皱了皱眉头,这高门大院的给人戴高帽和讨好人也是用尽了手段,什么叫“名不虚传”,几天前在这镇甸中都还没人知道有他黎展这号人物,就现在也没出名。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虚伪的人,黎展在想要不要也戴上一副“面具”和徐崇岳相处。
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说白了只是个大夫,治好别人和他们家就没什么交集了,没必要斤斤计较。
待到黎展将事先做好的装有鸡蛋的碗教给徐崇岳的时候,他本人愣了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拿着手里的碗,徐崇岳本人一脸迷茫的望着黎展,他很迷惑怎么那么多的材料才拿到几个烧的熏黑的鸡蛋就完事了,其余的那些各种豆子怎么没看到用。
似乎看出了徐崇岳的疑惑,黎展不急不缓的解释道:“剩下的那些豆子…艾草等全部拿到第一件和徐老爷会面的那边的花园里面去撒,还有这西侧院记得摆上大蒜,还有艾草,公子小姐们的床头都挂上疯狗齿。”
“还有记得疯狗齿用布兜包裹一下,要是谁不小心被挂到,那我可没办法。”黎展还不忘补充道。
徐崇岳交待一旁的徐安认真记下。
“那这个鸡蛋怎么处理?”徐崇岳捧着手中的鸡蛋,不知所措。
“这个当然用来煮吃,不管煮成啥样,整个鸡蛋带上水一起喝下去。”
看着蛋壳上烧出的那黑乎乎的一大片,徐崇岳苦着个脸,常年养尊处优,现在却要喝污水。
“怎么?不愿意吃?还是不想好?”黎展顺着眼角轻瞥一眼。
徐崇岳强颜欢笑,连忙表示:“我们一定按照黎大夫的嘱咐喝下去。”
徐崇岳看了眼一旁的俯首安静的徐安吩咐道:“去账房支取一百两白银给黎大夫,另外再备上一桌好菜,我亲自款待黎大夫,嗯……还有柳管事。”
徐安接到命令下去准备了,黎展随着徐崇岳一同前外待席。
席间,徐崇岳不停的给黎展敬酒,连带柳小六都破天荒的得到了“徐老爷”的礼遇,整个期间那都是眉开目笑的。
“黎大夫,您看,我这个鸡蛋只需要吃一个吗?”徐崇岳问道。
黎展嘴里包着一堆肉食,含糊不清的道:“只需要一个,这些东西吃多了,对命格也不好。”
“命格?黎大夫也会算命?”徐崇岳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抬都不抬一下,很明显他是以为黎展在说酒话,所以也就是那么顺嘴一问。
黎展也知道徐崇岳不信,借着酒劲也是随便解释了一番:“给你的那些材料,不对,是药草属于灵物,专门用来辟邪驱虫的,都是灵物所生,天地所养,吃多了,难免上天会怪罪,但是用来救命也算是成全灵物的功德,当然也不算违反天规地则。”
徐崇岳以为黎展这是话里有话,完全没想过黎展是将真相告诉他,毕竟黎展找那些东西仅仅是用了一个晚上时间,其实他不知道,这些个东西是一对蛊术老夫妇一辈子的存货的十分之八九,要不是没有了巫蛊术,给不给还不好说,就是徐崇岳自个找些简单的也花费了不少心思,不过因为有钱,他也没在意。
“嗝!”打了个酒嗝,徐崇岳强行支撑起身子,坐到黎展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弟,老哥我知道你辛苦,也知道你找东西的艰辛,也知道你对老哥我好,你放心,老哥好了以后还有重谢,不管怎么样,以后你就是我徐崇岳的亲弟弟。”
黎展丝毫没有将徐崇岳的话放在心上,强行坐到另外一张凳子上,说道:“徐老爷说笑了。”
“诶!我这是认真的,以后你来我徐府作客,谁要敢不将你当二老爷对待,看我不收拾他。”
黎展也没多想,也只是笑了笑。
……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都被三人收拾一空,那山珍海味,油腻肉食说起来都不是被黎展和柳小六吃光的,八成都是徐崇岳吃的。
不是黎展二人吃不习惯,实在是徐府的酒实在是够劲、够辣,从一开始喝酒开始,两人的嘴就是麻木的,那种情况下,不要说是区区的山珍海味,就算是那塞块盐巴在嘴里都跟嚼了块蜡似的,难以分出个所以然来。
柳小六看到徐崇岳那吃相,要不是早知道他就是那徐老爷,还以为他是街边来的乞丐。
看着柳小六那奇怪的样子,徐崇岳尴尬一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患病一来,就特别想吃东西,老管不住自己的嘴,真的奇怪。”
黎展眉头紧锁道:“如果可以,徐老爷还是加以控制,不能随意胡乱吃喝,有些东西随便乱养,也不好办。”
“是,我知道肥胖对身体不好。”徐崇岳以为黎展说的是身体太胖不好,其实黎展说的是那徐崇岳身体里面的养蛊太大不太好办。
这话刚说完,徐崇岳又情不自禁的捡起骨头一阵吸吮,像是连那微末的骨髓也不想浪费。
见到黎展着实不悦,才忍痛将骨头抛往桌上,只是舔了舔手指缝,一脸的不情愿。
“你好自为之。”黎展不知道如何限制他,只是淡淡的提醒了这么句,算是仁至义尽了,人在很多时候靠得更多的还是毅力。
……
傍晚,柳小六搀扶着满嘴胡言乱语的黎展,两人歪歪斜斜的离开了徐府。
目送两人身影消失,徐安从一旁一把搀扶住徐崇岳“老爷,您没事吧?”
徐崇岳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从醉意朦胧直接清醒过来,叫徐安出门看了下外面还有人没人,然后将门关上。
“老爷,刚才您是装醉?我就说,以您的酒量,就算是最近身体欠佳,也不至于那点儿量才是。”
“其实我是在假装糊涂,想试着能不能借机套一下他俩的话。”徐崇岳面色清醒的道。
“怎么了?老爷是怀疑……”
徐安话还未脱口,就看到徐崇岳伸了伸手,连忙将嘴闭上。
“我并不是怀疑,只是看到黎展黎大夫神色隐隐间有些不自然,好像是他发现了些什么似的,在席间,他似乎曾在转弯抹角的借机询问着什么。”
“他也没醉酒?”徐安不可置信的问道。
“哼!虽然他在极力的掩饰着,但是毕竟是年纪小了些,你见过目光如炬,注意力集中的醉酒之人吗?他的注意力似乎对我的病因很感兴趣的样子。”
“既然这小子好奇心这么重,那要不要?”徐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先把他给我的方子吃了再说,要是以后他不来找我生事,那便进水不犯河水,过河拆桥的事要少做为妙。”
徐安闻言,点了点头。
一路跟着徐崇岳走回到待客厅,自从两人拿回放在那儿的“药”,徐安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走在后面,徐安几度欲言又止,但是想了想,还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有心事?”徐安前面传来徐崇岳不温不火的声音。
“在为少爷担心罢了。”徐安回答道,但是语气多少有些许不自然。
徐崇岳闻言,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居所,徐安才转身离开,按照徐崇岳的吩咐,她还要安排下人将黎展留下俩的“药”煮熟给送过去。
紧紧的盯着地上的那几碗刚好够使的“药”,也就是蛋中蛋,徐安眼睛眨也不眨,面色极差,像是内心在极度挣扎,具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总管,可以拿过去煮治了吗?”一旁的下人提醒,徐安才打了个激灵,瞬间转醒过来。
“我俩一块拿去吧。”
几个下人见徐安亲自动手,吓得是连忙上前“徐总管,这粗活我们下人做就好。”
“老爷亲自吩咐我督促你们做。”徐安正声道。
既然徐安都这么说,其他下人那还敢有意见,只得随着他了,走在最前面的徐安,捧着手中的两个碗,迈着的步子坚定而有力,像是做了某种关键的决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