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盛脸上的阴沉太过明显，萧然跟汪雨想要装作看不懂都做不到，只能是心惊胆战的看着他，生怕这位爷不管不顾的冲进去坏了事儿。
但是幸运的是欧盛没有做什么，他只是深得不能再深的往顾安歌的方向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了。
直到他走远了，汪雨才一脸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小声小气地说：“吓死我了，我刚刚还以为……”
萧然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以为什么？安歌跟楼二爷是有婚约的，双方情投意合，再怎么以为也出不了错，欧少只是她的朋友，明白？”
汪雨本来就是机灵的，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大半，忙不迭的点头说：“明白！当然明白！”
萧然心累得不行的叹了一口气，说：“这事儿记得别让安歌知道。”
汪雨不明所以的点头，轻手轻脚的跟着萧然撤了。
次日一早，顾安歌在秀场见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等在那里的欧盛，有些意外的挑眉，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她已经是提前来了的，按照安排的训练时间，欧盛应该还有半个小时才会过来才对。
但是她怎么会想到欧盛一直在这里，整夜都没有离开。
欧盛听到声音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虽然因为疲惫脸色不太好，可是眼里的光彩却是之前哪一天都比不上的，心再度往下沉了沉，没有接话，直接说：“既然来了就开始吧，别耽搁了时间。”
顾安歌本能的觉得他今天不太对劲，不过她整颗心都扑在了楼郩的身上，自然注意不到欧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多少深意，闻言也只是点头说好。
距离大秀开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耽搁不起了。
也许是有了楼郩探班的动力，顾安歌今天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
按理说欧盛看到她的进步应该是要高兴的才对，但是只要一想到她的进步是因为谁，他就高兴不起来。
他一如既往的绷着一张脸站在一边，时不时的指点顾安歌一句两句，随着音乐节拍的响起，看着那个逐渐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人，他的目光又重新变得深沉。
她就当真那么喜欢那个楼郩吗？
在她心里，自己就真的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可能吗？
欧盛的不甘心在眼里沉浮，顾安歌没有注意到，但是却被过来找顾安歌的楼郩看到了。
也许是男人天生的敏感，一进门，楼郩就察觉到了欧盛落在顾安歌身上的目光不对。
他目光沉沉的看了欧盛一眼，回想起顾安歌拍综艺的时候跟这个人的接触，还有网络上时不时传出的那些绯闻，脸色隐隐有些变了。
萧然一直跟在他身边，看到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当即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儿。
他是莫亲恩的朋友，莫亲恩是楼郩一派的，再加上顾安歌跟楼郩的事儿本来早就定了，他的心自然是偏向楼郩的。
他迟疑了一会儿，虽然跟汪雨下了封口令，但是自己这会儿却是压抑不住了，低声跟楼郩简单的把昨天晚上看到欧盛的事儿说了一遍。
楼郩闻言，眸光更深了些许，不过却是没说什么。
萧然的心里正七上八下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楼郩动了。
他朝着顾安歌的方向走了过去。
顾安歌正在琢磨欧盛先前说的那个点应该怎么改，看到楼郩过来了，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也不管欧盛了，眼巴巴的朝着楼郩扑了过来。
楼郩笑着伸手，举着她的胳肢窝，轻轻用力把她从台子上抱了下来，点了点她的鼻子说：“累了？”
顾安歌摇头，眼里亮晶晶的都是开心，抓着他的胳膊说：“没，就是看到你过来了有点儿意外，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楼郩说不出自己是来查岗的这种蠢话，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别的用心不轨的男人面前宣告自己的主权。
他低头轻轻的在顾安歌的眉心亲了一下，一点儿避讳他人的意思都没有，说：“我闲着也没事儿，过来看看你。”
顾安歌自从昨天晚上见到了他就跟心里有了主心骨似的，如今看着他更是欢喜得不成样子，撒娇似的来了一句：“你在这儿看着我怕我紧张，万一发挥不好你笑话我怎么办？”
楼郩被逗笑了，宠溺的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不紧张。”
“我的乖宝做什么都是最好的，不用紧张。”
她不管想要什么，他都会找来捧到她面前，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只要乖乖的享福就好。
用不着紧张。
顾安歌听了抱着他的胳膊笑得咯吱咯吱的，乐得不成样子。
而这一幕恰巧刺激到了一边的欧盛。
自从看到楼郩，欧盛的脸色就黑得像锅底一样，黑漆漆的看不见边际。
看到顾安歌跟楼郩举止亲昵丝毫没有避开人的样子，他的心里就更加的不是滋味。
不过在楼郩的面前，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允许自己提前漏了怯的。
他拍了拍手，示意顾安歌赶紧回来，说：“顾安歌，你的工作完成了吗？现在是你的训练时间，别跟一些无关紧要的闲杂人等耽搁时间，赶紧过来！”
他的语气堪称严厉，实在是算不得多好。
不过顾安歌习惯了他这副嘴毒的样子，闻言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悄悄的在楼郩怀里撇了撇嘴，然后又乖乖的回到T台上。
而被欧盛一竿子划到了闲杂人等的楼郩则是意味深长的往欧盛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深远。
欧盛毫不畏惧的跟他直视，最后甚至挑衅似的挑了挑眉，然后走到了顾安歌的身后，重新播放了一段音乐，开始训练。
顾安歌的状态很好，但是也仅仅只限于别的地方很好。
那套寓意为黑夜的服装却怎么都无法演绎到位。
始终差了点儿感觉。
她的踩点肢体动作甚至节拍都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就是眼神不对。
情感也不对。
欧盛眉心紧锁，看着她的身影周身的气压无比低沉。
顾安歌也知道自己的表现没能让他满意，心里也是悻悻的。
不过她是真的已经尽力了。
欧盛和安琛说的那种状态她没经历过，自然理解不来，也没办法很好的完成，就算是勉强按照他们的指点表现出来了那种状态，也只是照猫画虎，表现不出其中的深刻意味。
若是一般的秀场，又或者是换个不那么严苛的指导老师，也许就放顾安歌过了。
可是欧盛不是。
他是最好的模特，也是最严苛的老师。
他对顾安歌的要求和希望高到令人难以想象。
他不仅仅希望顾安歌能在这场大秀里大放异彩，更是希望她能真的理解什么是黑，什么是绝望。
因为顾安歌想要在这个圈子里走得更远，除了本身良好的家世之外还需要强硬的实力。
她没经历过的东西太多，不懂的东西也太多，理解得更深层次一点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而她在欧盛的心里原本可以做得更好。
紧张的一个白天训练结束，晚上七点一直单独排练的顾安歌被安排进了模特队伍，开始了自己的第一场整场彩排。
开场是她，结束也是她。
她踩着光明而来的时候热烈得像天上的光，让人不可触及又倍感温暖，但是在一身黑衣走过来的时候，却始终差了点儿什么，让人觉得无端遗憾。
整场的排练整整进行了六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
顾安歌累得跟狗似的被汪雨扶着进了休息室，远远看到欧盛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心虚，下意识的往楼郩的怀里一躲，当起了鸵鸟。
楼郩恨不得把她捧在心尖上，自然见不得有人对她不好。
他安抚性的拍了拍顾安歌的后背，看着走过来的欧盛，眉眼间充斥着抹不开的凛冽。
欧盛就跟没看到他一样，直接对着顾安歌说：“你跟我过来，加训。”
从早上算起，顾安歌已经整整快十三个小时片刻没有得休息了。
楼郩闻言眉心微微一皱，不太赞同地说：“她现在应该休息。”
欧盛冷笑着反唇相讥：“工作状态不好没达到预定的目标，她凭什么休息？”
不等楼郩说话，他就说：“再说了，楼二爷不是圈子里的人不懂规矩，说这样的话我就当您是外行人看热闹罢了，但是顾安歌现在既然在我手下训练，她就得听我的，按我说的做，二爷有意见吗？”
大概是没想到欧盛会这么直白的跟自己针锋相对，楼郩的眼里闪过了一瞬间的意外。
不过他的情绪向来收敛得很好，现在也不例外。
他抱着想要挣开自己的顾安歌没放手，淡淡地说：“她很好，就算是没达成你所谓的目标，那也应该是指导的人的问题，跟她没关系。”
楼郩护短护得如此明显不加掩饰，欧盛被狠狠的噎了一下，噎得心口疼。
但是接下来楼郩说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他倍感震惊。
楼郩揉了揉顾安歌的头，低声说：“我的人缺点儿什么我自己知道，我会教她，不用旁人操着训练的心折腾她。”
欧盛冷笑：“你说你来？”
楼郩摁住了顾安歌的挣扎，微笑：“没错，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