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顾安歌裹着睡衣趴在床上,翻看着楼郩的通话记录,一口小白牙磨得咔咔响。
她猜的果然没错,通话记录都是被删了的,更别说她发的信息了,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楼郩端着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走进来,轻声哄:“乖宝,我们先把这个喝了再玩儿,快过来。”
顾安歌跷着脚不理他,继续鼓捣他的手机。
楼郩没办法,只能把碗放在了床头柜上,自己走过去亲力亲为的把赖在床上的人抱过来。
突然被抱起来,顾安歌还不太开心。
她踹了楼郩一脚,抱怨:“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楼郩笑了,坐下把人放在自己腿上安置好,端起姜汤轻轻的吹了吹,递到她在嘴边才说:“是我想抱你,你就当作是满足我的小愿望了,乖乖的别动。”
“张嘴。”
顾安歌被那股冲鼻子的姜味熏得够呛,咬牙自己端过碗仰头一口闷了,小脸皱成了包子。
楼郩很识趣的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块果脯,她拧成了毛毛虫的眉毛这才松开了一些。
她咬着果脯,不依不饶地说:“楼郩你别以为你讨好卖乖,我就会这么算了,我告诉你,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人在自己怀里抱着,楼郩的性子好得没边,低声哄:“听你的都听你的,你想怎么做都行,好不好?”
顾安歌傲娇的仰着小脖子不说话,但是眉眼间还是充斥着挥之不去的小委屈。
她不满的张嘴咬住了楼郩的下巴,十分忿忿:“混蛋!”
楼郩任由她在怀里撒泼,等她松口了轻轻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若有所思:“安歌,你怎么会想到突然回来的?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吗?”
提起这个顾安歌就忍不住冷笑,阴阳怪气地说:“这问题应该是我先问你才对吧。”
楼郩皱眉:“什么?”
“如果不是你的好妹妹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我怎么可能知道今夜二爷屋子里竟然是这么一副活色生香的场景。”
楼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顾安歌说的好妹妹是秦雅,再一听她那个发酸的小调调,顿感好笑。
他一笑,顾安歌就急了。
她蹦跶着自己落了地,无比高贵冷艳的冲着楼郩哼了一声,手上用力推着楼郩就往外赶。
楼郩怕她不顺心再闹性子,只得顺着她的力道往外走,哭笑不得地说:“宝贝儿,要睡觉了你推我出去做什么?”
顾安歌面无表情:“我还在生气,滚出去睡沙发,床没有你的份。”
没给楼郩任何解释的机会,顾安歌就雷厉风行的把人赶出了房门,并且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楼郩站在门口,无语凝噎片刻,摇摇头笑了。
孩子性子。
但是想起顾安歌刚刚说的话,他的眼里多了三分冷意,找到自己的手机调出了通讯记录,眉心微微皱起。
他今天晚上手机的确是借给秦雅用了一会儿,她说是给家里打电话,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楼郩沉默了几秒,给陈峰打了个电话。
早上五点,陈峰被楼郩一个电话从被窝里揪了起来,听完楼郩的吩咐后睡意全无,茫然地问:“您是说,去把房子里您和顾小姐的东西都搬出来,然后把那套房子过户送给秦雅?”
楼郩沉沉的嗯了一声,说:“尽快办妥了把房本给秦雅送过去,她要在这边住上一段时间,有什么事儿以后你直接就给她办了,别让她出现在我面前,安歌的更不行,明白?”
秦雅这次的行为已然是触碰到楼郩的底线了,秦雅要是知趣,就应该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做,如果她再不知死活,那么就不能怪他不顾情面。
陈峰敏锐的从楼郩的话中捕捉到了不悦的气息,打了个激灵保证说:“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陈峰火急火燎的穿上衣服就往外蹿。
早上七点,听到门口有声响,一夜没睡的秦雅一脸欢喜去开门,然后跟门口站着的陈峰面面相觑。
陈峰的身后还带着几个搬家公司的人。
秦雅是见过陈峰的,沉默了几秒后面露不解,笑着问:“陈特助,一大早的就过来,是来找二哥的吗?可惜了,二哥有事儿先走了,现在不在。”
听到秦雅用这种百转千回的口吻叫楼郩二哥,还说得这么不清不楚,陈峰只觉得从脚后跟窜起一股凉意,觉得自己仿佛猜到了楼郩这么安排的原因。
这要是真让顾安歌那个小祖宗听到了,那还得了?!
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他不动声色的掩下眼里的微妙,公事公办地说:“秦小姐,二爷吩咐让我带几个人来拿一些东西,如果打扰到您,还希望您能多多包含。”
秦雅的脾气自然是不怎么样的。
但是对象是楼郩的亲信,她纵然心里有多少不满,也只能默默的咽下去,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好。
她漫不经心地说:“陈特助这么说就太客气了,这里本来就是二哥的地方,我只不过是个借住的,谈不上什么打扰不打扰。”
陈峰笑了笑没接话,指挥着人进去搬东西。
秦雅一看那搬家的阵仗眉心一跳,问陈峰:“对了,二哥现在在哪儿?陈特助知道吗?”
陈峰脸上的笑就像是画上去的,虚伪又客套:“二爷的行程没有他的允许,一概不得对外人透露,还望秦小姐见谅。”
秦雅一听外人两个字脸就绿了。
她忍不住磨牙:“我怎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对楼郩来说竟然是外人了。”
陈峰面露歉意:“这是二爷的私事,我不过是个跑腿的,不敢多嘴。”
说完,陈峰亲自上阵,带着人把那套房子里楼郩为讨顾安歌欢心安置的东西摆设都通通搬走,然后无视了秦雅散发着黑气的脸,毕恭毕敬地说:“二爷还说了,您既然喜欢这儿,索性就在这儿好好住着,缺的东西一会儿我会安排人给你送过来,保姆司机一样少不了您的,为了让您住的安心,下午我会把房子的过户手续给你送来,以后这就是您自己的东西了,您踏踏实实住着,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负责帮您处理好。”
说完,陈峰摸出一张名片放在了鞋柜上就要走。
秦雅叫住了他,咬牙问:“楼郩人在哪儿?”
陈峰的话说的好听,但是这分明就是楼郩自己搬走,把这里腾给她不想再见的意思!
她费尽心机回来又不是为了贪图楼郩的一套房!
她要的是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人!
然而陈峰就跟听不出她话中的怒气似的,一脸真诚的摇头拒绝:“对不起,这个我没法告诉您。”
秦雅见陈峰油盐不进,烦躁的吼了一声滚就砰的把门摔上了。
陈峰闪躲不及时差点被夹了鼻子,悻悻的切了一声,带着人就撤了。
陈峰话说得明白,秦雅也知道自己大概是惹了楼郩的不喜,心里恼怒楼郩的同时,更是对顾安歌产生了浓浓的恨意。
如果不是顾安歌缠着楼郩,楼郩怎么可能会这样对自己?
困兽似的在空荡荡恍若遭遇了一场洗劫的房子里转了两圈,秦雅不甘心的给楼郩打电话。
她这次回来就是冲着楼郩来的,怎么可能轻易就放弃?
然而她的决心,楼郩体会不到。
虽然顾安歌表明了自己要单独睡的想法,但是最后楼郩还是通过了某些特殊手段进了卧室,爬上了顾安歌的床。
顾安歌是真的累了。
连续的赶行程和工作,再加上受了惊吓劳心劳力的折腾了这么久,放松下来就睡得人事不知。
连楼郩上床都没能吵醒她。
不过仿佛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楼郩刚躺下她就无比自然的往楼郩的方向滚了滚。
楼郩眉眼含笑的张开手抱住她,她趴在楼郩的胸口,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咂咂嘴又睡了过去。
怕吵到她睡觉,楼郩的手机特意关了机。
所以秦雅的好几十个电话,他一个都没接到。
等顾安歌睡饱了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的事儿了。
楼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了,坐在床边看文件。
顾安歌看着他眨眨眼,有点儿茫然:“你怎么在这儿?”
她明明记得自己昨天锁门了的啊!
楼郩怎么进来的?
被她茫然的小眼神都乐了,楼郩低头在她的眉心亲了一口,低声说:“醒了就别赖床,快起来吃饭。”
顾安歌的肚子配合的咕咕叫了一声,她掀开被子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然后被楼郩抱着去洗漱。
被抱来抱去的,顾安歌虽然很享受这种脚不沾地的待遇,但是出于成年人的面子问题,还是礼节性的抗争了一下下。
她咬着筷子说:“只有小孩子才会被抱来抱去,大人都是自己走路的。”
末了还强调:“我成年很久了,是大人。”
楼郩好笑的捏了捏她的小脸,取笑:“这会儿觉得自己是大人了,让你跟我结婚领证的时候怎么又觉得自己还小?”
顾安歌一本正经地说:“这不一样,别用你的歪理邪说来误导我,我是国家晚婚晚育政策的忠实粉丝!”
说歪理顾安歌才是鼻祖,楼郩哪儿是她的对手。
一顿饭吃下来听她叨叨了一路,楼郩忍无可忍的张嘴咬住了她的樱唇,说:“再多话我们就接着睡觉。”
顾安歌眨了眨眼,异常头铁地问:“你说的睡觉是动词……还是名词?”
楼郩勾唇一笑:“你猜猜?”
顾安歌拨浪鼓似的摇头:“我不要。”
楼郩看着她,眸光微动,不自觉的就伸手拉她。
顾安歌触电一般的往后退了一步,就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无比严肃地说:“楼郩你别得寸进尺,我还在生气呢,你昨天的不当行为至今依旧没有获得组织的原谅,请你克制一下自己,好吗?”
楼郩闻言倍感哭笑不得,撑着额角问:“你还在生气呢?”
顾安歌哼哼:“废话!”
楼郩站起来拉起顾安歌的手,给她穿好衣服鞋子就要往外走。
顾安歌不解:“我们去哪儿?”
楼郩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说:“带你去个地方,让你看看我道歉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