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听到楼郩的声音,顾安歌背对着他,显然以为自己是出现幻听了。
这深山老林里,楼郩怎么可能会过来?
她没有回头,颤颤巍巍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说:“刚刚谁说话?”
面对着她的萧然一脸无语,不认识楼郩的云笠却是看着她身后站着的明显身份不菲的楼郩若有所思。
这人看着似乎有点儿眼熟?
意识到顾安歌没有回头看一看自己的意思,楼郩无奈的发出了一声叹息,上前走了两步,说:“安歌,是我。”
顾安歌愣了一下,下一秒跟被雷劈了似的猛然回头,看着楼郩的那张脸,表情惊悚。
她指着楼郩,难以置信地说:“难不成我这是冻傻了?竟然都出现幻觉了?”
楼郩实在是忍无可忍,突然伸手把人拉到了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着。
他终于找到她了。
楼郩此时此刻抱着顾安歌,有一种宝贝失而复得的惊喜,更多的是自责。
是他不好,没有照顾好她,以至于她都害怕了。
真实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温度,确定自己此时此刻是被这个人抱着的,顾安歌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沉默了片刻,她缓缓伸手掐了楼郩的胳膊一下,小声小气地问:“你疼吗?”
楼郩哭笑不得的低头看她:“疼。”
顾安歌这下才跟刚刚反应过来一样,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说:“艾玛原来这不是幻觉啊!你怎么真的来了!”
说完她用力推开楼郩,众目睽睽之下上下其手的在楼郩的身上到处摸。
一边摸她还一边说:“你怎么来的?不是,外边不是还在抢修吗?你怎么进来的?其他人呢?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还有,你……”
看着她不停开合的小嘴,楼郩实在按耐不住,不再忍耐自己内心的真实情绪,低头用力堵住了她的嘴。
顾安歌被亲得懵了一下,不过下一秒却是顺从内心的想法乖乖的张嘴任由他攻城掠地,让自己的身上沾满侧了他的气息。
看到这两人旁若无人的亲热了起来,萧然摆了摆手,赶苍蝇似的把周围已经吓掉了一地下巴的众人赶了回去,说:“撤了撤了,都在这儿围着干什么?去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说不定就能出去了!别看了别看了!都回去都回去!”
萧然跟临时赶过来的汪雨尽职尽责的给楼郩跟顾安歌清场,楼郩带来的人,很自觉的在距离他俩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待着没动。
整个天地间,在这个时候,仿佛就剩下了拥抱着的两个人。
等楼郩停下动作,顾安歌的理智回笼,她脸红红的仰头看着楼郩,声音难掩兴奋:“我没有在做梦吧?楼郩你真的来了?真的是你?”
看着她不敢相信的样子,楼郩有些心疼,重重的在她的唇角啃了一口,哑声说:“是我,我来接你了,别怕。”
顾安歌后知后觉的觉得惊喜,抱着楼郩就不肯撒手。
她知道楼郩跟她爸肯定会想办法接她,可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亲自过来,也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个时候她已经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劫后余生的惊喜还是别的情绪比较多,总之,她就是不想撒手。
这个人是她的。
只能是她的。
楼郩纵容着她抱着自己,直接俯身把人横抱了起来往屋子里走。
刚刚顾安歌虽然没说几句话,可是他已经听出了她的声音带着生病特有的沙哑,想来是在这里生病了并不好受,他哪里舍得她在外边冻着?
屋子里,不该出现的人已经被萧然清走了,里边就坐着云笠跟拍摄组的负责人,站着的是萧然跟汪雨。
看到楼郩抱着顾安歌进来了,萧然赶紧站起来把自己倒好的热水递给楼郩,汪雨把凳子递到了一边,说:“二爷您坐下说。”
楼郩也不客气,直接抱着顾安歌坐下,然后对着他们说:“塌方毁了的路段正在抢修,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你们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他们这一行人是先头部队,也可以说,是楼郩忍受不了在外边等着没有消息自己带着人进来探路的。
从昨天进山到现在,走进来的过程并不轻松,他也不打算就这么贸然带着这些人出去。
别的不说,单单是走,这些人的体力就是绝对跟不上的。
他也舍不得让顾安歌吃这样的苦。
萧然闻言,立马就说:“我们这里还行,进山的时候带的东西也够,日常的吃食跟药品保暖设备也能再坚持几天,现在主要就是跟外边联系不上,所以之前就有一些着急,只不过您现在既然进来了,想来外边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楼郩看他沉稳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指腹轻轻摩挲着顾安歌小巧的耳垂,说:“既然能坚持,那就再坚持两天,我们是走进来的,你们人多,走出去可能不大,也不安全。”
萧然了然的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顾安歌听到这话,从楼郩的怀里探头,问:“你们是走进来的?走了多久?”
整整走了快二十五个小时。
不过这倍受煎熬的二十多个小时,在楼郩的口中却成了轻描淡写的没多久。
他揉了揉顾安歌的头,低声说:“你爸爸也来了,就在外边带着人修路呢,别担心,没多久就能出去了。”
顾安歌抱着他闷闷的点头,说:“我爸肯定担心坏了吧?我也想给他打电话的,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信号,一进山我就跟野人似的,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猪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怀疑自己没有人养老送终了?”
楼郩闻言有些好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别胡说。”
顾安歌要是成了猪,那他是什么?
顾安歌撇了撇嘴没有接话,楼郩却掏出了手机递到了她的手里,说:“既然知道他们担心,就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从知道顾安歌出事儿到现在,顾父不眠不休的在外边奔波,要是再没有顾安歌的消息,他都怕顾父撑不住了。
顾安歌眼里一亮,接过楼郩的手机噼里啪啦的开始给顾父打电话,一边打一边问:“不对啊,你的手机为什么会有信号?”
楼郩淡淡地说:“卫星电话,不受这种环境影响的,回头给你也配一个,以后不准再这么无故没有消息了,我会担心的,知道吗?”
顾安歌这个时候心情好,基本上就是楼郩说什么她应什么,好说话得不行。
电话没响两声,话筒就传来了顾父的声音。
“楼郩,怎么样了?”
顾安歌本来好好的,可是突然听到顾父的声音,眼眶猝不及防的一下子就红了,带着浓浓的委屈叫了一声爸,然后听着顾父着急的声音,就憋不住开始噼里啪啦的掉金豆豆。
顾父是真的被顾安歌突然的声音吓坏了,再一听她居然哭了,更是着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原地不停的转圈,嘴里还在问:“闺女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哭啊!有什么话你好好跟爸爸说好不好?你别怕,爸爸已经在想办法了,很快就会把你接出来的,放心好不好?”
顾父手忙脚乱又难掩欣喜的哄着顾安歌,顾安歌趴在楼郩的胸口,闷闷地说:“爸,我没事儿,就是感冒了不太舒服,你跟我妈说让她别担心,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顾父听到她感冒了,瞬间跳脚:“怎么好好的还生病了?!吃药了吗?不对,你们那儿有药吗?要不这样,我想办法给你送点儿药进来,好不好?还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受伤了没有?”
顾安歌吸了吸鼻子,面对楼郩有些戏谑的目光,难得的因为哭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不太自在地说:“没有受伤,也有药,而且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也不用折腾,过两天出来就好了。”
顾父也是想着过两天宝贝闺女就出来了,连声说好好好,这个时候哪怕顾安歌跟他说自己想要天上的月亮,只怕他也会想也不想的就答应,想尽一切办法弄梯子来给她摘。
顾安歌一听到顾父的声音就想哭,最后也没说上几句利索话,就逃避似的把手机塞给了楼郩,自己跟个鸵鸟似的,把脑袋埋进了楼郩的胸口,露出个抗拒的后脑勺来不吭声了。
楼郩好笑的接过手机,跟顾父说:“人没事儿,这里目前看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您在外边盯着一些进度就行,对,我在这儿陪着她,走不出去,他们这儿人太多了,徒步出去不安全,还是等你们从外边突破进来吧,好……好,我知道,您放心,不会有事儿的……”
顾父絮絮叨叨的对着楼郩唠叨了一通,难得的是楼郩的耐心出奇的好,竟然也没有打断他,让他一次性唠叨了个够。
等到顾父终于结束了自己又臭又长宛若裹脚布一样的叮嘱,顾安歌已经趴在楼郩的怀里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