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多亏这椅子质量好,地盘稳,奕仁坐在扶手上才没坏掉。
奕仁将计就计:“那你回去了,谁陪我?”
娄艺琳忍笑:“我把我儿子留在这陪你。”
奕仁挑眉:“什么儿子?我怎么不知道?”
娄艺琳仰头:“我的私生子,你的头上已经顶着一片大草原了这你都不知道吗奕仁?”
“好啊,你居然敢背着我做这种事,我今天饶不了你。”
破天荒的,奕仁竟然也和娄艺琳开起来了这种玩笑,娄艺琳平时喜欢喝程野闹也就算了,可奕仁平时不苟言笑,很少在脸上露出其他表情,竟然也跟娄艺琳打闹了起来。
奕仁挠着娄艺琳的痒痒,娄艺琳在那靠着椅子哈哈大笑,奕仁一边挠娄艺琳的痒痒,一边一脸严肃:“你怎么对得起我?做出这种事来,你对得起我吗?”
娄艺琳快要笑疯了,她不断用后背撞着椅字背,都快笑出泪来,奕仁的眼睛暗了暗,另外一只手一直护着娄艺琳的右手,生怕她受伤。
娄艺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行了,行了,奕仁,我错了我错了,你快把多多叫来,让他喊你一声爹。”
奕仁眼含笑意,手里的动作停下:“你让我收一只狗当儿子?那我是什么?”
娄艺琳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那你就是大公狗呗。”
奕仁哼笑:“我要是大公狗,那你就是小母狗。”
“行,行,我宁愿我是狗,我也得把你拉下水,让你变成一只大公狗。”
奕仁笑着站起身,仔细检查了一下娄艺琳的手,确定没有问题了之后,才轻轻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起来。
娄艺琳脸颊笑得有些发红,奕仁忽然间变得这么正经起来她还没反应过来。
奕仁道:“别走,在这住下吧,什么都有我在,我也能放心些,你要是想去别处,我把我的司机叫来,让他接送你。”
娄艺琳刚想说不用这么麻烦,就被奕仁抢白:“听我的。”
娄艺琳笑笑,知道奕仁这是心里头顾及着她,才这么替她安排,便没再说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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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各大报纸以及新闻网站的头版头条上都是范家一族没落的消息,纸质媒体还好,那种网络传播的已经彻底沦陷,底下的评论全是恭喜,发来贺电的,可见范氏现在倒台已经是众望所归。
范曼妮站在她新买下来的二室一厅的房子里,这里的环境跟他们原来住的地方根本不能比,这个小区是一个老旧的楼盘,各处的设计都透露着一股年代感,有些地方还相当别手,用不习惯。而且没有二十四小时热水供应,不管干什么都要现烧,如果想洗澡,还得动作麻利点,不然不够他们姐弟两个用的。
范常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一开始心态极度爆炸,见什么摔什么,没有一点好气,起初范曼妮还会跟他说上两句,劝劝他,可后来范常变本加厉,范曼妮就懒得理他,索性直接就冷眼旁观。
最后范常总算看清了一点现状,开始拿起画笔,也像娄艺琳似的,接起稿来,准备补贴家用。可稿子哪有那么好接的,更何况范常的画技还不是很成熟,画出来的东西华丽是华丽,可里面却是一片空洞无物,有点不讨喜。
范常一直把自己在网站上挂了三天,就接了一个四五十的头像稿。
范曼妮本来就没指望范常能真的赚什么钱回来,见范常烦躁的那副样子,范曼妮只冷冷地笑笑,开始准备起开餐馆的事情来。
她不是没有想过范家会沦落到现在的下场是拜谁所赐,方玫为什么会突然知道范宗耀欠下的巨额债务?肯定是有心人去了美容院“不小心”说漏了嘴。
而且又怎么那么巧范宗耀被抓进了市局里?这一切要不是有人设计,她还真的不信能这么顺顺利利地搞垮范家。
看联盛那副文件都准备好了的架势,一切便都不用再说。
可即使有一个名字深深扎根在心里,呼之欲出,算计他们范家,把他们逼到现在这个地步,她还十分可笑地想再见他一面。
奕仁只注意到娄艺琳暗恋他十年,可她范曼妮呢,再过一年,她就已经三十岁了,他们两个初中相识,这么多年,经历过那么多事,到现在,仔细算算也已经有十七八年了,她范曼妮难道就不是爱慕他爱慕了十多年?这十七八年,可比那十年长久得多。
可惜,奕仁轻而易举地就将一切都给否决。
那头沉默了很久,再出声的时候,温柔的态度不见,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恨不得夹带着遥远寒冬的凛冽霜雪:“范曼妮?”
“是我,奕仁呢?”范曼妮这话说得自然,称呼奕仁也称呼得自然,她喊得自然,想必那头的人听得就不舒服了。
奕仁这个时候正喂多多,暂时没有分心过来看,娄艺琳看了看奕仁,又把头扭回来,压低声音,对电话那端说道:“范曼妮?你还有精力打来这个电话?”
范曼妮直接坐在了沙发上,道:“怎么,看我还没死,失望了?”
娄艺琳凉凉地笑,刚要回复,忽然觉得手里一空,是手机被抢了过去,她猛地抬头,发现奕仁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眼睛看着她,好像在说“打完电话再算账”,娄艺琳耸肩,起身走到了一边去,没有要听下去的意思。
奕仁看着娄艺琳的背影,抿唇,说出口的声音是冷冰冰的:“有事?”
范曼妮一愣,这才反应到是奕仁本人在同她讲话,一颗沉寂的心立刻活泛起来,她顾不得其他,甚至已经无法平复自己激动的心绪,声音发着颤:“延……奕仁……”
奕仁:“什么事?”
范曼妮打来这个电话,就是想听听奕仁的声音,天知道她有多想奕仁。
而奕仁此刻接着电话,心里却是怨气四溢。
叶勤同他转达的那些话,他全都听见了,当时叶勤跟他说的时候,他只恨自己没有本事把叶勤从电话那头拽过来然后割掉他的舌头。
范曼妮坐在高位多年,是不是已经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搞垮新睿也是她能随便肖想的?最后那些话,奕仁实在不愿再回想一次,因为一想起来,他就恶心得要命。在新睿的第一把交椅上坐了这么多年,奕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次也着实被范曼妮给恶心到了。
奕仁:“如果是来求饶的,我只送你两个字,妄想。”
范曼妮脸上竟然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她低垂着眉眼:“奕仁,你还肯跟我说话的,是不是?”
奕仁没接话。
范曼妮:“奕仁,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你一句,你的心里是不是还是有我的?”
奕仁拧眉。
“奕仁,我知道针对范氏的这些事情里面也有你的手笔,这种时候你都还留着我们姐弟两个的性命,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心里还有我?”
奕仁握着手机,嗤笑,他现在只想问,他的心里有过范曼妮这个人吗?
范曼妮没有给奕仁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机会,她疯魔的自言自语一般:“奕仁,你还留着我的性命,还让联盛买走了范氏,给我们留了一笔钱,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我,还给了我一线希望的?你是不是其实本意是让我东山再起?”
“奕仁,你说说话好吗,我真的好想你了。”
最后那一瞬间,范曼妮所有的情绪爆发,她大脑里所有控制情绪的器官在这一瞬间崩溃,再也没有任何作用,仿佛已经真真正正地变成了一个摆设,而她的理智,如洪水决堤一般,泛滥到失控。
奕仁冷笑一声:“范曼妮,你想多了。”
世界在这一瞬间归于死寂。
范曼妮深深吸气,握着手机,静静听着奕仁的声音,仔细到不愿错过任何一个音节。
奕仁道:“范曼妮,我认为的是,你现在的这种状态,根本不值得我出一次手而已。”
奕仁的话十分绝情,范曼妮听着听着就笑了出来,她忽然把嘴凑近话筒,大喊一声:“奕仁!我到底跟娄艺琳差在了哪?要论时间,我爱你整整爱了将近二十年,明年我就三十岁了,你也三十了,我们同岁,我们两个明明什么都契合,什么都一样,我明明比娄艺琳更合适不是吗!”
“娄艺琳她,她……到底有什么好的!我不明白!”
奕仁把手机拿得远了一些,一张脸上的表情更是冷酷。
“奕仁……”电话那端的范曼妮已经开始崩溃大哭,情绪失控让她早已不是那个冷静睿智的商业女强人了。
她此刻除了哭喊奕仁的名字,已经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娄艺琳被奕仁的动静给惊到,她从不远处走过来,静悄悄地站在旁边看着奕仁。
奕仁把手机拿得远了一些,转头朝娄艺琳轻轻摇了下头。
娄艺琳会意,抿唇,略有些担忧地看了奕仁一眼,便走到一边去。
范曼妮歇斯底里地哭了好久,大约过去了一分钟,奕仁耐着性子没有挂断,就是想看看范曼妮到底还能耍出什么花样,就听得范曼妮阴沉着嗓音说道:“奕仁,娄艺琳,你们两个等着吧。”
奕仁眸光骤然冷厉起来。
“到时候,我会给你们两个送上一份大礼,”说着说着,范曼妮怪笑起来,“你们两个,谁都想不到的大礼!”
话音一落,范曼妮那边自己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断,奕仁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他轻轻一笑,带着轻蔑:“我等着呢。”
这件事就算是这么掀篇了,两人都没有把范曼妮的这一番恐吓放在心上。毕竟是以范曼妮现在这个状态,没有个三年五载的是回不过来血的,但是奕仁认为联盛还是有这个本事能让范曼妮彻底翻不了身的。
二人下楼的时候,阿姨刚好把饭摆到餐桌上,正准备上楼去叫两人,看见他们俩下来也就没再动,把筷子在桌子上摆好,嘱咐了几句,就自己拿着包离开了,一刻也不多留。
娄艺琳无奈地笑笑,她想让阿姨留下吃一点,可惜阿姨似乎躲他们跟躲瘟疫一样,一句话都不愿意跟他们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