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宫先生坐在案前看卷宗,听到敲门声,抬头看去。
“老爷,沈公子来了。”
“进来吧。”
管家带着沈君毅两人走了进来,宫先生看到他,笑着站起身,“几年不见,你这小子长高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
“宫先生,好久不见。”
“是啊,一别几年,确实许久不见了。瞧你这般,可是还在怨恨当年那件事情?”
沈君毅走到旁边坐下,冷漠的摇摇头,“宫先生多虑了,如今我不过是一介草民,之前的恩恩怨怨,我都不记得了。”
“好一句都不记得了。”宫先生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笑,“老夫多希望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行了,不说这些了,昨日的回信可看到了?”
“看到了。”
“既然看到了,那为何又亲自来一趟?”
“宫先生刚正不阿,公平正直的性子,整个镇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之所以过来,是想问问,宫先生回信说的迫不得已,是不是有什么苦衷,需不需要沈某帮忙的?”
“你啊,几年不见还是这般喜欢追根问底。”宫先生不自然的笑笑,“不过这件事情,我真的无能为力。今日你若是来与老夫叙旧的,老夫愿意奉陪到底,可若是其他,恕老夫无能为力了。”
沈君毅低着头思量一会,一字一句认真的开口,“宫先生,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
“抱歉。”
下午,叶知秋回来时,沈君毅已经回来了,这会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见她过来,又闭上了眼睛。
“少爷,去做什么了,这么快就回来了。”见他不吭声,又说道,“少爷渴了吧,我这就去给你倒茶。”
端茶出来,见院子里没有别人,小声凑上前,“少爷,你身上的伤口还疼吗?”
沈君毅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少爷,你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在旁边陪着你。”
“永和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沈君毅突然开口,叶知秋微愣之后,说道,“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我有些异想天开,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第二日,叶知秋准备好早饭准备给沈君毅端进去时,苏嬷嬷走了进来,“叶丫头,门口有个乞丐说是要找你。好像还挺急的,你过去瞧瞧吧。”
乞丐?莫不是昨日的事情有结果了?
叶知秋欣喜的将托盘递给苏嬷嬷,来到门口,见不远处大树底下站着一个乞丐,快步走上前,奇怪看到她,一股脑将昨日打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你说的可是真的?”叶知秋冷声问道。
“千真万确,我几个兄弟都知道这件事情。宫二少爷却是抢占了王家的婢女……”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打发了乞丐,叶知秋匆匆忙忙回了沈家,心不在焉的伺候完沈君毅,转身去端药时,沈君毅一把拽住她,“做什么魂不守舍的,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我去给少爷端药。”
沈君毅看着她的背影,片刻之后叹了一口气。
喝完药,叶知秋随便找了个借口去了镇上,来到镇上,直接去了松竹书院。今日是集市,街上的人比以往多了不少,叶知秋站在书院门口,几次与门房说好话,门房都不准她进去。半响之后,叶知秋没了耐心。
扭头看了一眼街上的行人,突然心生一计。
转身走到街口,当着大家伙的面大声喊道,“走过路过的大叔大婶,大哥大姐们,我是沈记绸缎庄的叶知秋,几日前,沈记绸缎庄门前的对赌不知道各位还有没有印象。当时我与王员外对赌,宫先生做评判,有字据为证,比赛一局定输赢,输的一方,将铺子无条件送给赢得一方。小女子不才,棋胜一筹赢了王员外,只是三日之前早过,王员外却迟迟不肯兑现诺言,无奈之下我只好来找宫先生……”
“可谁知,大名鼎鼎的宫先生竟然与王员外里应外合,甚至连见都不敢见我。各位,如今我也是走投无路,实在没办法了,还请各位给我做个人证,请宫先生出来给我说一句公道话好不好?我叶知秋,在此先谢过大家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一些还是看过那次赌约的人,闻言,三三两两引论里起来。
“不可能吧,宫先生可是咱们镇最明事理的人了,怎么会与王员外里应外合,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也不一定,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若这姑娘说的不是真的,宫先生为何不开门出来与他对峙一番,要我说啊,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热闹极了。
叶知秋见时机差不多了,继续说道,“大家伙是不是都很疑惑,宫先生为什么不愿意出来帮我主持公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明白,直到昨日在茶楼听说了宫二少爷与王大少爷的关系,一查之下居然被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众人一听立马来了兴趣。
叶知秋见书院的大门依旧关着,继续说道,“宫先生之所以迟迟不肯出来作证,是因为宫二少爷醉酒后强占了王家的婢女,镇上的人应该知道,宫二少爷今年便要参加举人考试,而我朝早有规定,犯有案底者,不得参加朝廷选拔的任何考试……”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众人一脸了然……
府内,管家听说了此事,急急忙忙去了书房。宫先生听了外面的情况,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夫自诩一生清白,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因为无能犯下如此肤浅的过错,既然这丫头已经查到那件事情了。老夫已经包庇不得,不如帮帮她。”
“老爷,使不得啊。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大少爷,二少爷考虑考虑啊。大少爷在京为官,二少爷今年又要下场,你这么做,岂不是害了他们……”
这些道理宫先生又何尝不懂,只是……如今,他不说,那件事情就真的能遮掩的了了吗?
“行了,你先出去等我,我自有主张。”
一刻钟后,书院的大门被人打开,管家黑着脸走了出来,叶知秋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叶姑娘,我们家老爷有请。”
“多谢管家。”转身又说道,“多谢各位,今日若不是你们,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宫先生。”
管家见她还跟大家伙聊起来了,不悦的上前提醒,“叶姑娘,里面请。”
书房内,宫先生站在窗前,听到脚步声,笑着开口,“你这丫头,比我想的要聪慧不少,倔不少。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说通了我,王员外还可以有千百种不给你铺子的理由,到时候你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