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神策营的统领,你想来神策营可以直接来啊。”
“我在等新兵测试。”
又是那一句,苏司宁还没有明白,已经被找了回去。
李奕洵进入了新兵,还是处处受到排挤。后来得到了苏父的赏识,在苏府学武识字。苏父特意让李奕洵教苏司宁拳脚防身的功夫。
李奕洵一开始没有名字,一开始没有生日。好像是凭空出来的一个人。这个人却比常人要强。几乎很长一段时间,苏司宁的生辰是同李奕洵一起度过。
就算如此,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人找他麻烦。
年少时,但凡他在神策营,吃的便是剩菜剩饭。
苏司宁一开始不懂,后来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妒忌。可是面对攻击和恶意,李奕洵视若无睹,仿佛是与他并无关系。除非威胁到身边之人,否则他不会出手。
李奕洵是一个秉善之人,可是这样的人却在被恶意对待中长大。
——大哥哥,司宁会一直陪着你的。大哥哥,你不要不开心了,你笑一笑,好不好?
苏司宁希望能够保护这个大哥哥。这是她最年小之时的愿望。
后来在苏司宁十二岁那年。皇后将她接进了皇宫前,苏母告诉了苏司宁,她是要成为尊贵的人时,苏司宁便去了皇宫。常在皇后的身边住下。直到五年后,才再一次见到李奕洵。
在皇宫的城墙上,她看到他穿着一身盔甲,负手而立。李奕洵是神策营的都尉——一个再也不会受到人欺负的人。
那时候,李奕洵生冷的面色微动,启唇微动。
远远的,苏司宁看到是司宁二字。
苏司宁的大哥哥再也喊不出,因为苏司宁知道自己是要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苏司宁杵在原地,最后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低头走开。
年少的约定,是不作数的。
回去后,苏司宁大哭一场,李奕洵也成为了与她无关之人。
……
初春将至,四处都充满了生机。轱辘声划过,马车一路停下王府的前面,惊得院头上的鸟飞起。宋清俞让阿囡去寻左临沂是否回府。阿囡回来以后,就看到宋清俞仍然坐在马车里面,一言不吭。
“王爷尚且没有回来。若是平时,也当是傍晚时分才会回来。”
宋清俞正襟危坐,垂眸看着衣角,却没有说任何的话。
阿囡更加着急,宋清俞从来没有这样失魂落魄过。阿囡生怕宋清俞出了什么事。相比宋清俞空洞无神,阿囡在等待之时,每一时都是煎熬。
左临沂一如往常傍晚时分回来。
帘子被他一拉。
左临沂见到果然是宋清俞,眼眸瞬间温和,随即轻笑出声,“是在等本王?”
宋清俞抬眸,定定的看着左临沂,“是。”
左临沂看到宋清俞那一双冰寒入骨的眼眸,立刻意识到不对劲,笑容瞬间消散,正准备进车厢。
“王爷就在那里说话。”
左临沂动作一顿,果然停了下来,“出了何事?”
左临沂一边说,一边示意的看向阿囡。阿囡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摇头,“小姐已经一天没有吃饭,自上午便在这里等着。”
左临沂眉头忽皱,不假思索的直接上了马车,握住宋清俞的手,“阿清。”
宋清俞将手一缩,质疑的看着左临沂,“王爷你说阿囡是为何中毒?”
左临沂一愣,勉强的挤出笑容,“本王不是说了是宋府三姨娘身边的丫鬟……”
宋清俞冷声打断,“阿囡中的是青石毒。是皇上要杀阿囡,是皇上派沈信成灭了我外祖父一族,是皇上不留下我娘!为什么!为什么当年我们李家明明将所有的粮草调集助了皇上却落得如此。为什么我被留在乡下是因为被当做是一枚棋子!”
左临沂的面色骤然变化,将宋清俞的手拉住,“我们先回去。”
宋清俞心里五味杂陈,将左临沂当做是最后的希冀,反抓住左临沂的衣角,沉声问着,“王爷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左临沂垂眸,不知话从何说起,紧紧的握住宋清俞的手,“阿清,这些事情不要插手了好吗?”
宋清俞潋滟的眼眸忽而一定,瞬间冰冷,“王爷,你说什么?你让我不要管了?我娘被沈静庭活活打死,你让我不要管了?那是我娘。”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这件事交给本王解决,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宋清俞面色逐渐低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放缓声音,“王爷为我解决的就是再编造一个谎言欺骗我吗?王爷你说过不会欺骗我,可是在你的心中你的父亲才是最重要的。就算我知道了真相我也不会去对你父亲如何,那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我能怎么办呢。”
“阿清,你不要这样。阿清,本王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担心你有危险。与父皇没有任何的关系。父皇确实做了一些无法原谅之事,本王不会勉强你去原谅。”
宋清俞冷静下来,定定的带着疏离的目光看着左临沂,“那王爷告诉我,皇帝这么做的目的?”
“本王还不能告诉你。”
宋清俞心里沉了几分,她看着左临沂,觉得自己似乎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顶着皇帝的威逼,迎娶我应该费了很多力吧。可是自己需要的只是一个真相,左临沂在包庇着谁,又在维护着谁?
“慕容家是因何被抄?”宋清俞偏头轻看着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脾气。装作平静,惨白的面色却出卖了宋清俞。
左临沂双拳握紧,“这不能告诉你。”
又是这句吗?
宋清俞轻呵一声。心中仿佛有着什么线正在崩塌。一点一滴的刺在宋清俞的心底,周围越来越冷。冷到宋清俞难以喘息。
前世,自己是一个傻子,帮了左临煜一辈子,落得毒死的下场。
这一世,原来自己还是一个傻子。
要卑躬屈膝,承认李家是因为火灾,要苟延残喘,忘记娘亲和弟弟的死,要若无其事,眼睁睁的看着慕容府、将军府一个个抄家灭门?
沈家倒了,下一个是苏家吗?
两世都为了华璟帝效力,却是手中的一枚棋子。左临沂有身不由己的苦衷,可是自己何尝没有彻骨寒心的过去。
宋清俞指甲掐进手心,忽而挤出一丝笑容,“你不告诉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