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俞说完拍了拍阿囡的肩膀,莞尔一笑,“我还能怕她不成,你不必担心。苏小姐不会对我动手。”
宋清俞迈着步子一前一后同苏司宁进去了茶馆。
进了一间雅阁,只留了宋清俞和苏司宁两人。
苏司宁喝着茶,慢悠悠的说起。
“肃尧末年间,四处战火连天。其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就是如今的皇上。当时皇上被困岳城,是李家提供粮草。皇上脱困以后定下两家婚约。那是李家鼎盛之时。镇国府沈氏与宋大人暗度陈仓,连同镇国府和岳城县令将李家灭门。那时候你两岁。被丢乡下。时至到今。”
苏司宁说着,看着宋清俞风平浪静的模样,忽然轻轻笑出了声音,“这是你一直知道的。可是我听来的故事却不是这样。”
宋清俞眼眸忽然有了变化。
看到宋清俞的变化,苏司宁颇为满意,自顾自的又斟了一杯茶水,给宋清俞递了过来。复而又端起自己的茶杯。眼眸闪过一丝萧瑟的戾气。
“我听到的消息是李家鼎盛时期相助与皇上。皇上于大肃元浩二年,也就是你出生那年暗派沈信成去岳城办事。至于皇上安排的事,除了沈信成谁也不知道。后二年,李家便没了。而到了如今沈家就要没了。”
宋清俞手心攥紧,“皇上……”
苏司宁轻轻的笑,“这话我自然不敢说,你心里也有想法不是吗?你试想你为何会被留在乡下。难道是他们好心?不,相反真相是,那个时候节外生枝——李家的人有侥幸逃出。”
宋清俞的面色及其难看,手心也缓缓攥紧,疼痛勉强支撑着宋清俞的清醒。
苏司宁不急不缓,“而宋清俞你就是皇上用来牵制的人。你回到岳城以后,皇上一直私下挑拨着你和煜王的关系。却没有想到沂王会对你动情。皇上怎么能容忍自己的棋子成为自己儿媳,故而这一次是皇上动的手,除得是你身边的人。斩断左右,继而才会是你。”
为了杀死阿囡。继而杀了我。
青石毒那样的毒药,怎么会是寻常人能拥有的呢!
而左临沂明明知情,却什么都不说。皇上已经出手差点害死了阿囡,左临沂竟然要掩盖真相。
宋清俞难以置信,“证据给我。”
“苏家是当年没有牵扯进去的人。相事已至此,你觉得还需要什么证据。如果你真的要证据,沂王应该比我更为清楚。还有……李大人。”
李大人?宋清俞眼中蓦然闪过戾气,猛得站了起来,“你知道些什么?”
“你放心,我又不是冷血之人。我和李大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况且是我父亲收留的李大人,而李大人又是神策营的都尉。就算父亲知道了实情。皇上一向疑神疑鬼,为了苏家,我也什么都不会说。”
苏司宁知道李奕洵的事,就意味着她所言几乎为真。宋清俞低眸垂下,咬着下唇,全身微微发颤。
“这些事,你是如何知道。”
“不是我为何知道。而是你为何不知道?你身边的所有的人都在瞒着你,包括沂王。当初我很纳闷你怎么会同沂王一同去了南边。现在我总算知道了,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处,你看看你如今多高兴。”
苏司宁嗤笑一声,轻轻的看着宋清俞。
“这件事与南边之事有什么联系?”
闻言,苏司宁眼眸弯弯,却没有继续回答之意,靠在椅子上,风轻云淡的挑了挑眉。
“我和你说的已经很多了。剩下的你去问沂王。”
“你!”宋清俞盯了一眼苏司宁,随即立刻转身,迈着疾步离开。
大门被拉开,迎面遇到困惑担忧的阿囡。
阿囡看了一眼宋清俞,立刻紧张的抬高了声音,“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是苏小姐欺负你吗?”
“我们立刻回府。”宋清俞艰难的从口中挤出几个字,立刻朝着楼下而去。
阿囡不明所以,看着宋清俞神情不对。不再继续发问,紧紧的跟着宋清俞。
苏司宁没有离开,端坐在原处,良久她紧紧的蹙眉,“不要怪我,我给过她机会,是她不配合。”
苏司宁忽而想到初次见到李奕洵之时。
苏司宁只有五岁,在硕大的练兵场,便见到了李奕洵。
他只有十岁的年纪。身着褴褛,目光收敛低垂,规规矩矩的站在新兵场。周围都是比他高大的人。在人群中一眼便能注意到他。众人只当是一个乞丐还妄想进神策营,纷纷欺负他,他却笔直的站立既不反驳也不反抗。
他挨了拳脚,擦了擦嘴角的血就会站起来。
就如同一个木偶,一个不会痛没有感情的木偶。唯一的执念就是进神策营。
“这小子的眼神可真晦气。瞧他这副瘦弱的模样还想进神策营。”众人的嗤笑声络绎不绝,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格外刺眼。
在众人的面前李奕洵又一次站了起来。
那人大怒,挥起拳头之时。苏司宁站在了李奕洵的面前,拦住众人,大声呵斥,“你们……”
那人初来不识苏司宁,见到是一个嚣张的小孩。直接揪起苏司宁的衣领。苏司宁没有说完话,瞬间吓哭了,她只是想要问问这些人为什么欺负这个哥哥。却不想被恶意的对待。
新兵处,没有她认识的人,她害怕到了极致。
脚没有离开地面,忽而向前扑去。她正惊叹时,揪住自己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而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苏司宁那个时候才真切的看清楚李奕洵,倒不是看清楚他的脸,而是他的人。他一脚踹翻比他个头大的多的少年,同时将她如同举起物体一般生硬的抱起。
时至经年,苏司宁仍然记得那时候他的模样。
苏司宁知道感谢,童稚的脸庞对着灿烂一笑,“大哥哥,谢谢你,我带你去见我爹爹吧。我爹是神策营的统领。你想要什么我爹爹都能够帮助到你。”
“我在等新兵测试。”李奕洵留给苏司宁是冰冷生硬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