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的客堂,一个中年男子,束发盘髻,一身道袍,手持拂尘,恭敬的站在中间。两袖清风的模样,宽大的道袍笼罩住他的高瘦。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精光。
“贫道叁山从北边而来,若非府上有怪事相引,贫道也不会寻到这里。”
宋震天刚从朝堂回来,风尘仆仆,尚未喝道一杯热茶。就听到面前的道士在外面胡言乱语、为了不引起外人的注意,这才将他请进来。
谁想到他竟然一丝胆怯都没有。
“本官刚才问你的不是你的来路,而是你刚才在外面胡言乱语什么!”
宋震天目光犀利落到道士身上。
道士也不害怕,缓缓的道来,“贫道在说,天煞狐女和天命凰女的故事。不知道宋老爷有没有兴趣听贫道详说?”
道士说话时,不卑不亢,一双眉目若是无意间扫了一眼宋震天。似乎在观察他的神情。
宋震天冷哼一声,“简直妖言惑众!”
沈氏看到宋震天动怒,急忙要劝解。
道士却不急不缓的继续,“上一辈的因果,每个人一出生,就定下命格。有人生而碌碌无为,有人朝夕可飞黄腾达。孤女为煞,百年难得转世。克尽天下之戚,一朝成凤满门为土;一夕为土,了结这一宿命。”
“天命之说,贫道也不敢胡乱断言。”道士忽然目光一聚,抬头盯住宋震天看了一眼,“府上最近是不是不太安宁?”
宋震天思索着几日发生的事,眉头微微一皱。
看到宋震天有些相信,大夫人捏了一把汗,像是想到了什么,“老爷,最近二妹的伤寒久病不愈。我早上去看她,她面色惨淡,似乎快要不行了。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
宋震天手微微一颤,焦急道:“伤寒,怎么就似乎快不行了?有没有找大夫去医治?”
“大夫自然找了,可是吃什么药都不管用。前几天阿俞丫头还去了一趟,说是什么金针渡血,可是也就好转了一时,到了今天早上,已经开始咳血了。”
“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商量。走,去看看芙娘。”
宋震天说着,就直接起身。
道士拂了一把胡须,“没用的,若是不找到根源,永远不会结束。”
沈氏也斥责一声,“你这个道士,说这些空虚的。宋府以前都是平平安安的,这会怎么生这些变故。”
“以前平平安安……”道士喃喃一念,目光微亮,随即闭着眼睛,掐住一算,末了忽然道:“府上最近是不是多了什么人?”
沈氏一愣,想到了什么一般,颤巍巍的看着宋震天,随即头晕目眩,“老爷,不会是阿俞吧。”
宋震天瞪了她一眼,面色也有些变化。“胡说些什么,这妖道不过是想赚些银两,你就被骗去了?”
“可是老爷,你想想阿俞自小孤苦在外,如今接到府上,府上接二连三出事,阿妍、二妹、现在连妾身的品级都降了。”
道士冷哼一声,“若是宋老爷觉得贫道是为银两而来,贫道也无话可说。只能说看天意了,若是凰命被煞气冲撞,影响到宋府的运势,只能说是命格如此。”
沈氏说着,有一些痛心纠结,一边看着宋震天说着话,一边用眼神示意外面一个小厮,“老爷,这道长说的有理,且不听他说完?”
外面的小厮授意立即急匆匆的跑进来,“不好了,二姨娘吐血不止,像是要不行了。”
宋震天目光聚集,瞪着那通报的小厮,“说什么胡话!”
“小人不敢撒谎,实在是二姨娘病情越发严重,今天早上吃了药,竟然一直在吐血,这几天,人消瘦的厉害。如今吐血,脸上惨白如灰。看起来实在可怕。奴才刚才来通报的时候,二姨娘已经晕了过去,呼吸微弱。”
“还不将大夫请去!”
“回老爷,大夫已经一大早请去了,只是大夫也没有办法,还建议希望老爷为二姨娘提早准备……后事。”
“一个伤寒都治不了,说这样的话,简直大胆!一群庸医!”
宋震天气的胸口一起一伏。
沈氏立刻道:“老爷我们不妨听这道长一言,将当是为了先救救二妹的。也要姑且相信一回。”
宋震天半信半疑的又看了道长一眼。
“做何解?”
道长躬身一礼,“实不相瞒,宋老爷家中,应有两位小姐,一位为孤星,一位为凰女。两女命格冲突,迟早其一不保。若是凰女保住,以后宋府飞黄腾达。但是若是孤星一飞冲天,宋府则有灭顶之灾!”
“放肆,简直大逆不道!”
“老爷息怒,贫道也不会顶着冒犯的大罪,说一些假话。这对贫道亦没有任何好处。”
宋震天哑然,沈氏连忙问:“可有化解之术?”
“祛煞!抑煞!”道长目光一狠,继续道:“银鞭可去煞气。”
正说着,外面小厮又来报,“不好了,小姐落水了!”
沈氏一急,“怎么回事?”
“刚才四位小姐一同去前院等候夫人,没想到经过石桥,不知怎么回事,听到扑通一声,小姐就落水了!”
“还不请大夫去!冬日水池冰冷,若是小姐,有什么差错,仔细你们的皮。”沈氏吼出声音,又急切道:“老爷,不必在怀疑了,阿俞一定是那个天命煞星,是来索仇的。她要我么宋府不得安宁啊!”
索仇!
宋震天目光一变,“她人呢!将她带过来!”
宋震天说话的时候,沈氏微微一个目光,旁边立刻有小厮下去。
沈氏掩面欲哭。“道长,我这大女儿,实是死去的姐姐所生,一直在外,甚是可怜。希望道长一定要帮帮她。”
“只需在宋府要银鞭三十杖,贫道认识潜心观一个深谙度化的道姑。随她一同念经便可化解。”
沈氏的眼泪不觉落了下来,“那岂不是,阿俞再也回不来了……”
“不好说。”
说话时,宋清俞披着一件袍子,已经急匆匆的过来了,上前福身一礼,“父亲,母亲,听说二姨娘大病了?女儿恳请去为二姨娘医治,今日就不随从母亲和几位妹妹一同去珍宝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