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临沂轻轻一笑,笑的如沐春风,“你如此爱凑热闹,就一齐走。”
阿囡微微一愣,这是九皇子在对她说话?
“阿囡,你还愣着做什么,走了。”宋清俞晃了晃阿囡,前面的左临沂已经走的有些远了。
阿囡回过神,跟着宋清俞往前面走去。小声呢喃一声,“九皇子大抵……确实喜欢小姐。哎,真是头疼。”若不是喜欢小姐,怎么会对小姐的奴婢都这么平易呢。
以前的左临沂,包括煜王,谁会注意到宋清俞身边的小丫鬟呢。
宋清俞听得不真切。
从后院出来,经过一个笔直的大长廊,转而从一个拱形的门出去,直接到了衙门。
宋清俞远远的见到大堂桌案下,已经跪了十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跪在地上,只穿了一身单衣的岳鸿。显然是还没有睡醒的时候,已经被闯进的侍卫,拖了出来。
“九皇子到……”
随着一声传话。
左临沂等人,从侧门进入。
岳鸿连忙求救,“九皇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重昨晚已经招供了,银子也已经确实找到了。为何还要捉拿我们。我们与这次赈款真的毫无关系。”
左临沂坐在上方,宋清俞在坐在侧方的下面。
“有没有关系,你看到你的这些同僚,难道不清楚吗?沛城的李大人、北淮的都尉何大人等等,天南地北,你们说本皇子将你们请到这里,难道是做客吗?”
“下官惶恐,不知九皇子所说何事?”
岳鸿低下头,身体已经不自主的胆颤起来。
被点到名字的,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分明几个时辰之前,他们安稳的在各自的家中。没想到夜里,家里忽然冲进来一批官兵模样的人,直接攻入内堂,包围了整个府邸,将他们抓了出来,期间连通风报信的机会都没有留下。
北淮都尉本想着说自己是定北王的岳父,闻言早就吓得什么也不敢说了。
“既然岳大人忘了,本皇子不妨带一个人让你见见。”
左临沂说着,手一挥。
从下面带过来一个面色苍白的人。
这不可能!
岳鸿瞪大了眼睛,难以控制道:“孙……重,你怎么没有死!”
孙重看了他一眼,恶狠狠道:“我昨日受了一日酷刑都没有招认出你们,昨夜更是想告诉你,九皇子什么都知道了,结果你骗我招供罪责也就罢了,竟然想要杀了我,更是连我家人也不放过。若不是九皇子事先安排,我根本就不会知道你的嘴脸。”
“可是……你分明……”
“分明已经死了是不是?”
孙重说着,冷笑一声,走上前,重重跪在左临沂的面前,“九皇子,就是他们,他们肆意搜刮民脂民膏,每年朝廷发下来的银子,全部被他们私吞,江堤河坝停修,导致洪水直接将沛城淹没。文官私吞赈款,武官扣军饷、造兵器。”
岳鸿从孙重没死的事实中反应过来,大怒,“你别血口喷人,我们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敢有这等想法。都是你,你胡言乱语。”
孙重睁大着眼睛对视着他,句句紧逼,“若是岳大人问心无愧,何必狗急跳墙。若是大人真的不知情,为何说我已经死了!”
岳鸿哑然。
左临沂看向下面的人,扫了一眼过去,“对于孙重所言,你们还何异议?”
众人怎么敢招认,连忙喧闹的否认。
左临沂不等他们开口,将一沓账本,扔在地上。继而重复了一遍:“本皇子没空和你们多费口舌,全部招认供罪、签字画押。至于你们的主谋,你们自己看的办,招还是不招。”
众人看了一眼账本,顿时瘫坐在地。互相对视一眼,保持着静默。
他们的主谋……
供认出来,还是一个死字!
见他们沉默,木全在一旁念着:“沛城的李府一百零八口人、北淮的都尉何府九十七人……按照大肃律法,九皇子有权对于作奸犯科着先斩后奏、就地正法。当然也包括岳大人,岳大人你最明智,应该懂九皇子的意思。回头看看,看看这一府的人。”
众人不禁后怕。
岳鸿环顾四周,双眸难以置信。
什么时候,左临沂竟然带了这么多人包围了知府衙门。他当日根本就没有带这么多人马,怎么可能在一个晚上,将各处包围清缴?
难道水路是一个幌子,而真正来的是走的陆路?
岳鸿这么想来不禁后脊发凉,左临沂是真的对他们动手了,而且直接一次端平了。
那么他们的主子?
左临沂实在可怕。
“九皇子,我招。”
众人大惊,颤着声音,“岳大人你……”
“九皇子英明,现在招人指不定还会酌情从宽处理,我们不为我们自己想想,也要想想我们一院子的家眷?”岳鸿说着,跪着向前走,“九皇子,我招,我什么都招。”
左临煜挑了挑眉,看了外面一眼,叹息一声,“可惜,晚了。”
岳鸿双目睁大,连忙磕头求饶,忽然想到了什么事,盯着看向左临沂,“就算下官罪有应得,九皇子能不能看在下官女儿君儿的面子上,饶了下官一命。下官愿意为九皇子做牛做马。”
“你女儿和本皇子有何关系,昨晚,本皇子可是将令爱送回去了。”
岳鸿一怔,“九皇子你……”
左临沂摇了摇头,“不是本皇子不让你招供,是他来了。”左临沂说着,很是惋惜。
岳鸿一怔,定北王来了?
只听得小厮拦路的声音,随即衙门门口直接闯进来一批人。
为首的正是定北王。
他穿着一身便装,急促的跨门进来。
左临沂缓缓站了起来,躬身一礼,“王兄。”
“这是怎么回事?”定北王目色难侧,盯着左临沂虎视眈眈的看着,眼底再无在皇城的兄弟情义。反而像是见到了仇人一般。
“怎么王兄没看明白吗,九弟这次奉旨到岳城办事,没想到撞破了一个大案,这些官员扣赈款、造兵器。蓄意谋反。不过王兄放心,九弟会彻查此案,一个人都少不了。其中昨夜抄了十几处的兵器房。并且连夜上书告诉了父皇,这些兵器好看、趁手,九弟就留下了。”
“你!”定北王气急,他三年的筹办,竟然是给左临沂做了嫁妆!如今形式已经明朗,左临沂还在和他装聋作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三哥是爽快的人,九弟也不兜圈子。”左临沂挑了挑眉,“九弟觉得,三哥的兵权是时候该借九弟了。”
宋清俞这才清楚,左临沂做了这么多,却不直接上书定北王的罪行,是想要他的兵权。若是上书了,这兵权自然直接转到皇上手中。
精心的一盘棋,搏的是北边的兵权。
定北王握紧了拳头,眼中充血的看着左临沂,“没想到三年没见九弟,九弟的口气是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