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嗪慢慢地推开了那扇病床门,褚暖暖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床边,双眼空洞地望着外面,又慢慢地把头埋在了膝盖内,就像是一个手足无措地小孩子,他很想把她拥入怀中,抬起的那只手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又尴尬地重新收了回来。
“暖暖,这些都是意外。”他自己说出来的话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褚暖暖慢慢把头从膝盖内抬了起来,脸色煞白,小腹平坦,他甚至有点怀疑他的孩子还在不在里面,“南宫嗪,到现在你还觉得只是一场意外吗?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意外吗?”
“我就是一个命硬的人,只要谁对我好老天就一定会让他消失。小时候克死了我的妈妈,害得爸爸流离失所,现在把哥哥也克死了,我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就应该让我这样的人下地狱。”她淡淡地说着,脸上不带有一点表情,这样的褚暖暖让他感到害怕,心脏像是被人拿的小针一下一下地戳着,疼痛不断地顺着心脏蔓延至全身。
南宫嗪转身把那小小的身体抱在了怀里,双手不断地替她揉搓着希望能让她的身体暖和起来。她的身体带着明显的抗拒,他不管不顾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暖暖,别这样说,也别这样想。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如果恨我能让你觉得开心一下,那就把你的所有伤痛都算在我头上吧。”
“南宫嗪,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们两个从来没有相遇过。”这样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伤痛,她也不需要背负沉重的十字架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的一辈子,她都将自己关在牢笼里,慢慢地替自己赎罪……
“暖暖,我不准你这么想!要怪就把所有的罪算在我头上,由我来承担这一切就好。我只希望你能放过你自己,让我来承担着一起好吗?”纵使他一直在紧紧地抱住她,还是觉得她好像一不小心就会从他的身边溜走。
那原本窝在他怀里的人突然大笑不止,眼里却还是闪着泪花,他双手也慢慢放了下来,“呵呵,南宫嗪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替我承担?我们已经离婚了。”
对,他们已经离婚了……
褚暖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推开了他,南宫嗪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在他的思想意识内褚暖暖还只是一个懵懵懂懂地孩子,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渐渐有了自己的思想,他已经无法改变她的决定。甚至他自己都要被她说服……
他正在发愣间褚暖暖已经换上了一身素雅的衣服,一头秀丽的长发盘了个发髻,颤颤巍巍地走到外面走到了洗手间内。当然南宫嗪也随后跟在了后面,褚暖暖掬起一捧水洒在自己脸上,煞白的脸上带着水滴,一双黑滴滴地双眼显得越发的大像是镶嵌到脸上,显得越发单薄。
“暖暖,你准备去哪里?”南宫嗪抓住褚暖暖细小的胳膊。
褚暖暖用力地拨开了他的双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第三天了,正是褚君澜出殡的日子。所有的话好像是堵在喉咙一样,他不知道该如何阻止她,甚至他们连可以说的话题也变的少之又少。
褚暖暖没有过多的理会他,外面开始下起了窸窸窣窣地小雨,褚暖暖拿起放在旁边的雨伞,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南宫嗪连忙拿起浅咖色的大衣跟了出去,把衣服披在了褚暖暖肩膀上。
褚暖暖暴躁地把伞扔在了地上,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我求你别跟着我,我哥哥看到你会不开心的。我今天一定会笑的很开心,哥哥最喜欢我笑着的模样。”
不一会儿,褚暖暖额前的长发就沾满了密密麻麻地小雨滴。单薄地衣服看不到一丁点的温暖,南宫嗪伸出双手向后倒退了一步,“暖暖,让我陪着你一起去好吗?你还不知道褚君澜的葬礼在哪里吧?”
褚暖暖那黑滴滴的双眸不断地转动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你告诉我地点,我现在就过去!”
“那个地点很远很偏,你恐怕找不到的。”南宫嗪又趁着褚暖暖的不注意的时候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放在褚暖暖的身后虚托着她。
褚暖暖思索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点了点头,“那你把我送到那里,你一定要离开!哥哥最讨厌你了,他看见你一定会生气的。”
“好,我把你送到那里,我就立刻离开。”
最后两人都坐在了南宫嗪车上,一路上一直处于沉默之中,他们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聊的安全话题。等红绿灯的时候,南宫嗪瞥眼看了褚暖暖一眼,“暖暖,我只希望你能够开心一点,剩下的所有东西都让我去背负吧。”
褚暖暖仍然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目光对着窗外一动不动,不知道她到底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他酝酿了好久的话又被重新堵在了喉咙里。
一路畅通无阻,他多么希望这条路能堵一下,他和她独处的时间能多一些,即使这样一句话也没有,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也好……
很快车子平缓地停在了交叉路口,褚暖暖看见上面的白色的字,迅速地推开了车门,飞快地跑了下去。后面的车主不断的按着喇叭,南宫嗪没有多想连忙追了下去。
他越是着急地追着她,她小跑的脚步变得越来越快,细细的手臂护着肚子,这或许是一个母亲的本能反应,却让南宫嗪看到了一丝希望,甚至为她这小小的举动而变得欣喜若狂。
连带着他脚上的步伐也越来越快,人形横道那边突然变成了红灯,褚暖暖看也没看直接越过那川流不息的车流,他一颗心好像一下子跳到了喉咙眼,不顾形象地朝着马路上的人大喊:“暖暖,小心点!”
随着几辆急速奔驰的车辆穿过,连带着车主对褚暖暖骂骂咧咧的警告,红绿灯终于转成了绿灯。南宫嗪迅速地把褚暖暖打横抱了起来,穿过马路再把她轻轻地放了下来,“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知不知道刚才那样子多危险?”直到遇见了她,他的整个心脏都要变得更加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