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落地窗前,炎夏已过,酷暑未褪,迷迷蒙蒙的光影让人看得不真切,想来她怀孕四个月以来过的真的一点都不安生,总是在频繁的出事情,桩桩件件都是大事,忽然觉得肩膀很累,将要承受不住将来的几个月。
夜北寒不放心言夏的手艺就先去做了菜肴,非说要自己亲自来才能安心一些。
“在想什么?”言诺走到她身边去,轻轻地张口说道。
言夏摇了摇头,看着外头的树梢已经悄悄落下了几片树叶,但炎热却从未消散,反而相比夏日,更加的沉闷起来。
“我在想为什么夜北寒总是会对我这么好,明明他承受的压力比我的多还要多,却总是什么都不说,我也很过分,明明知道他很累,还总是无缘无故的跟他耍小性子。”
言诺扯了扯嘴角,你秀恩爱就秀恩爱,能不能不要一副可怜见儿的样子啊喂。
虽然心里这么吐槽,但是还是说道:“着也没有什么呀,你们两个之间,夜北寒想要对你好,你不会要千方百计的拦着吧,再说了他毕竟是你们小家的一家之主,多操心一点也没有什么,你不要胡思乱想,乖乖的把孩子生下来就好。”
言夏显然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言诺会跟她说出这样的话,身体微微一怔,嘴边露出一抹笑意:“你这么说话,我都快忘记了跟我争锋相对二十年的姐姐了。”
言诺满脸黑线,这简直是她的黑历史啊,丝毫不客气的说了两个字。
“闭嘴。”
噗嗤--言夏笑出了声音来。
看着一脸藏不住表情的言诺走了过去,她忽然意识到,她每次的无力都是因为自己的不够强大,如果她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很强大的人,那么就可以不必牵扯夜北寒什么。
忽然的豁然开朗,伸了个懒腰,夜北寒的饭菜都做好了,只有两个小菜,粥还在炉子上炖着。言夏和他们两个都并不怎么挑剔,随便吃一点也是吃。
吃完了饭,言诺就抢着要去洗碗,哼了一声,傲娇的说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坐着,千万不要把我的小外甥磕着碰着,要不然我要你好看的。”
言夏并不示弱的也朝她哼了一声:“我本来就很好看!”
说完都把自己都笑了,真的是……两个特大号的幼稚鬼……
言夏端了一碗粥慢慢走到言母的房间,刚刚进去就看见急着要下床的言母,她赶紧的放下东西上前扶着,一脸责怪的说道:“妈,你都起来了,怎么不给我们说一声。”
“我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没有休息好才这样的,现在我休息的很足够,没什么的。”言母力气微弱的说道。
言夏叹了一口气,把妈妈又重新扶到了床上,拿了个软枕头个言母靠着,端着粥一口一口的喂着:“您能不能没事就不要随便逞强了,我又不是不知道您身体,有什么事还有我们在,您就负责养身体不好吗?”
“是我拖累你们了。”言母的神色有些自责。
反而是言夏被这句话都快气笑了,看着言母的面孔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就只是一口口仔细喂着粥,过了很久才道:“我们从来没有觉得是您拖累了我们,只是您要是有什么事,我们真的会很难受……”
言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从鼻息中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像是自嘲的笑声一般:“夏夏,你爸爸他现在怎么了。”
言夏没有停下动作,面色也没有怎么改变,拿着纸巾给言母擦了擦唇角:“放心吧,夜北寒已经让人去保释爸爸了,马上爸爸就回来了。”
言母像是松了一口气,嘴里反复念叨:“这就好,这就好……夏夏,你曾经有没有怨过妈妈,妈妈之前那样逼你给你爸爸说情,现在你爸爸出事,我反而又要你来救爸爸。”
言夏动作稍顿,咬了咬下唇,怨过吗,那的确是有的。
但还是面露微笑,简单地说了一句:“没有,妈,你别乱想就是了。”
喂完了饭,言夏撑着腰走了出去,自从怀孕的第四个月以来,总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了,总是很快的就浑身酸软无力,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刚吃完,门口就有开门的声音,如果猜测没有错的话--
“爸!”言诺激动地上前去,眼睛里泪水打着转。
言夏看着这个男人,一脸疲态的走了进来,心里还是不怎么好受,轻轻地说了一句:“妈还在等你,我给您热热粥,您就回房间休息吧。”
言父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沙发上坐着,双手合十的低头沉思,言夏和言诺两个人傻了眼,不知道爸爸这个样子是不是收了什么样的打击。
言夏慢慢的走进,靠近了她的父亲,声音放得极软:“爸,您怎么了?”
言父双手扣的越来越近,足可以看见骨头蹦的老高,然后一把踹开了桌子,言夏瞬间被吓到了。
夜北寒看到这个样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言夏微微倾斜的身体。
“爸,您到底怎么了?”言夏再一次不顾言父的脾气问道,她势必要知道在她爸爸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这样的生气。
言父发出了一声冷笑:“言夏啊言夏,看我这个样子是不是特别的开心,当初是你建议北寒不要给我任何的后门,说是风险很大,我到现在才想起来,如果一切不是你的指使,那我会陷入这般田地吗?!我的工程至于刚开始就被人查到?我真是的白养你这个白眼狼!”
言夏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尽显疲态的男人,真的是不敢相信从他的嘴里能说出来这些,一瞬间诧异错愕和伤心全都涌上了她的心头,他生活了那么多年的父亲,竟然会觉得她是一个这样的人?
她心中冷笑,但又无言以对,这样的事情,她还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纵然是证明了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