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色阴晴不定,却没有特别愤怒。而是看向莫云卿:“有这回事?”
莫云卿也不着急,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殊,悠哉道:“二王爷好心情啊。太后卧病在床,还有心情抓我的错处。”
她笑了笑,踱步到苏殊身旁,盯着他轻声道:“既然王爷要说道,那我就好好把这事提一提。”
莫云卿冲皇帝行了个礼,朗声道:“皇上,妾身回门那日,王爷因身体不便,一开始并没有与我同行。我一人到了莫府,发现门户紧闭,丝毫没有出来的迎接的意思。想来,那日他们并不知道王爷没来,故意为之了?不过好在王爷还没有到,妾身就在门口坐着等候。坊间百姓看到不知说了什么,莫府的穆氏和莫云柔就出来,妄图挟持我进莫府,我忍了。”
莫云卿冲有些错愕的苏殊勾唇一笑,竟是有些邪魅,惊讶吗?好的还在后头呢。不就是用嘴说吗?谁不会似的。
苏殊对这一段当然不知道,见了莫云柔,莫云柔只是对他撒娇哭诉,怎么还有这么一出?
“我进了莫府,就被我的继母,一个没有还未曾上族谱说明扶为正室的姨娘,对我是冷嘲热讽,说我回门,王爷都不跟随,可见是不得王爷的喜欢。其语言之恶毒,陛下可想而知。”莫云卿神色渐渐冷淡下来,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我母亲,好歹是郡主之身,也是莫府的主母!就算是死了,那我也是莫府元配嫡出的大小姐!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继室,敢和我那样说话,没打死她那是我仁慈!”
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莫云卿的面上挂着的是萧长恭从未见过的高傲风华。就连皇帝都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苏殊见皇帝不说话,有些慌了,外强中干的恶声道:“那你为何要向云柔下此毒手?”
莫云卿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目不斜视,一字一句道:“莫云柔是二王爷的未婚妻,同时也是穆氏之女,我的亲妹。一方面来说,她帮着她母亲口出恶言,我管教天经地义。另一方面,穆氏年老,我体恤她受不得刑罚,所以,就让莫云柔一并替了。”莫云卿冷淡的看向他:“二王爷,还有什么问题吗?”
皇帝也看向苏殊,苏殊也不慌,冷笑一声:“摄政王妃好大的架子,动辄打骂自己的家人,纵然云柔有错要罚,可也不该是你动手。”
“是本王让人动手打的,也是本王吩咐下那么重的手,你有什么意见吗?”萧长恭此时突然开口说话了,语气冰寒的好像在寒冬腊月,让人不寒而栗。
苏殊僵硬了一下。他一直有些害怕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摄政王萧长恭,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萧长恭身上的气势,一直让他内心深处有一些恐惧。
殿内一时间十分安静。夏皇后见状想要开口,却被皇帝有意无意瞟过来的给噎了回去。
皇帝沉吟片刻,说道:“殊儿,你想怎么样?”
苏殊忙拱手道:“父皇信儿臣一句,不管如何,不得轻信摄政王妃之语。并且还是换这位神医来诊治。”
莫云卿终归是被苏殊的无理要求弄得有了脾气,不耐烦道:“二王爷,你已经耽误了些时间,此时又要换位大夫。你到底要怎么样?”
苏殊嘴角一勾,故意道:“你固然为太后医治过头疾,可怎么比得上卢大夫名满帝京,回春圣手?”
莫云卿冷冷的一笑:“什么玩意?沽名钓誉的东西罢了。”
莫云卿这一句话可以说是十分十分之狂傲了。连萧长恭都讶异的挑眉,眼底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这样的莫云卿,真的是莫名具有更大的吸引力呢。
那位卢大夫此时冷着脸站出来,阴着脸:“看来王妃对草民很是不屑呢。怎么,要比较一番吗?”
莫云卿微微扬起下巴:“我从不和你这样沽名钓誉的黑心大夫打交道,怕脏了我自己的手。”
接二连三的挑衅让那位卢大夫气的脸都青了,皇帝微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妃不敢了?”苏殊激将道。
莫云卿面上还是那副倨傲的模样,心里却是早都打好了算盘。
什么不和他比,自己最爱沽名钓誉揽取钱财。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配合苏殊那个自以为是,给自己下套的东西。
“比就比!”莫云卿自认为演技十分浮夸的动了怒,眼神不知道怎的飘向了萧长恭。
就见对方戏谑的看着她。
这货一看就是明白自己要干什么了。
“太后现在昏迷不醒,口舌歪斜。就看谁能让太后半柱香内恢复正常?”
莫云卿朗声道。
皇帝没有说话,看样子是默许了。那卢大夫上前给太后把了脉,递给苏殊一个放心的眼神,都被莫云卿看在眼里。
这样的中风在古代固然棘手,可若是在莫云卿这里,让太后醒来不敢说,面部恢复正常那在莫云卿手里跟玩似的。
卢大夫上前细细查看,有些慌了,自己虽然和苏殊说好故意让莫云卿迎,但是眼下看来,太后这情况还是较为麻烦。
就怕莫云卿都没有办法。
这接下来的计划呢?
卢大夫思绪万千,想着要不要跟苏殊说一下,若是这一步两人都没有办法,该怎么办呢?
半柱香过去,卢大夫还是没想出办法来,只得灰溜溜下去了。苏殊露出满意的笑。
在他的认知里,卢大夫是故意输给莫云卿的。而这样的情况,莫云卿既然提出来,就肯定有办法。后面,可就不好说了。
莫云卿上前,在太后脖颈处的某个穴位轻轻按了几下,太后立时就像松了劲一样,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面部立马柔和下来,呼吸也不像刚才那样急促了。
“陛下,太后现在虽然昏迷着,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碍了。容我下去为太后制药。期间找人为太后按摩四肢就好。”莫云卿说道。
她这么说着,其实还是在等苏殊接下来的话。
皇帝这边也是松了口气,,面上也不像刚才那样凝重,略有责备的看向苏殊:“殊儿,还不像王妃认错?”
苏殊冷笑:“王妃真是厉害,只是不知后面想要如何医治太后呢?”
莫云卿看见苏殊得脸就觉得恶心,就是忍不住怼他,明知没有必要,还是语带嘲讽道:“我说了,你懂吗?”
被昔日追在自己身后的草包女人这样的语气和表情嘲讽,苏殊气的只想上去给她一巴掌,生生的忍了下来:“王妃不肯说,想来是本就没有什么法子了?”
“殊儿”皇帝警告性的叫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再胡搅蛮缠了。莫云卿就等着这一下呢,故作被激怒的样子:“既然这样,二王爷你说,要怎么样?我奉陪到底。”
苏殊眼见莫云卿“上钩”,喜不自胜,倨傲的道:“立军令状,如何?”
莫云卿不等皇帝说话,一口答应:“好!怎么个立法?”
“王妃若治不好太后,就,以命来赔,如何?”苏殊笑的阴毒,低沉道。
莫云卿眼都不眨一下,兀的笑了:“若我治好了呢?”
这一笑让苏殊慌了一下,该不会?怎么可能!这个女人一直都是草包,学了点旁门左道妄图在太后前得脸,做梦吧她!
“若治好,你要什么都随你!”皇帝突然开口说道。
莫云卿没想到皇帝会来这么一句,正和她意,忙道:“陛下说话算话?”
“朕是天子,一言九鼎,自是说话算话。”皇帝看着莫云卿,笑的颇为无奈,“行了,闹了这么久,既然太后没有什么大碍,朕先回去处理政务了。长恭,你随朕一起,让你的王妃在这里吧。”
萧长恭应了,跟着御驾离去了,走之前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莫云卿一眼。
莫云卿一头雾水。
苏殊目的达成,冷哼一声带着卢大夫就走了。倒是夏皇后,脸含担忧的过来了:“你贸然答应,若真是最后治不好,该如何是好?”
莫云卿纳闷,这个夏皇后不是挺讨厌自己吗?怎么突然和自己那么亲近了?
仔细一想,莫云卿明白了。夏皇后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公主,而苏殊在皇帝那也是比较得宠得了。她忌惮苏殊,对于现在是苏殊敌对面的自己,自然就亲近了。
但莫云卿可没忘以前这女人以前还给自己使过绊子呢。
她后退了两步,有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疏离:“皇后娘娘多虑了。我敢答应,说明就有把握。”
夏皇后有一瞬间的尴尬,这个莫云卿,还是和以前一样,跋扈不懂规矩。
她带着一丝怒气,拂袖而去了。
殿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霎时间就剩莫云卿和吉安老嬷嬷还站着。莫云卿便对吉安温声道:“嬷嬷,让这些人都下去吧,留四个心灵手巧的我教她们怎么为太后按摩。”
莫云卿眼下知礼温和,和刚才完全不一样。是因为她知道,此时没有必要了。
吉安老泪纵横:“老奴跟了太后几十年了,唉!”
莫云卿安抚道:“嬷嬷放心。二王爷想要我的命,若不顺着他来,怕是今天还没个完了。左右我一定能治好太后,而且保证以后不会犯病,就由着他去,赶紧医治太后是正经。”
吉安忽然拉住了莫云卿的手,眼神不知为何带着些怀念:“好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