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风?莫云卿一边吃,一边回忆着中风的治疗方法,想来想去心中有了底,却仍旧没有放下筷子。
萧长恭见状,以为她是不想去,便也没有说话。
离月的额上冒着细细的冷汗,外面的内侍还在等待,总不能出去说王妃拒绝进宫诊治吧?
正在离月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时,萧长恭淡声道:“你去,就说王妃身体不适,现在怕是去不了。”
莫云卿此时放下筷子,闲适道:“我又没说不去,只是中风这病吧,若是太医无法诊治,我的法子一时半会儿也做不成,所以与其着急忙慌的过去,还不如吃饱了再去。”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一趟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
前些日子在莫府闹出那么大动静。莫尚书惧怕萧长恭才没找自己的麻烦。莫云柔现在是苏殊的未婚妻,会不跟苏殊告状吗?
至于苏殊,太后忽然中风,他肯定上赶着献孝心去了。
届时碰上,肯定十分有趣。她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去对付他啊。
萧长恭也不恼,淡声道:“离月去告诉宫里来的人,容王妃准备一下,马上过去,让他们先行一步吧。”
离月如释重负,忙出去传话了。莫云卿又抓紧吃了几口菜,仍觉只是七八分饱。
“没吃饱就再吃一些,宫里边我去回。”萧长恭看着莫云卿不太满意的样子,说道。
莫云卿起身,嘴角勾出一个莫名的笑:“没事,走了。”
本以为是自己一个人进宫面对苏殊那个渣滓,谁知道萧长恭也跟上了,两人乘了马车,飞快赶往皇城。
本已经到了宫门下钥的时间,但是此时却是大开的,就是在等莫云卿了,马车一路飞奔着进了内宫,停到了慈宁宫门口。
只见里面灯火通明,门外还站着几个太医。皆都是面色焦急,还有一点担忧和恐惧。想来若是治不好太后,他们全都是难辞其咎。
上一次太后头风发作时,已经有不少太医见识了莫云卿的手法。莫云卿在太医院竟然已经有了一点名声。有一个年轻的远远的就看见了她,喜不自胜:“摄政王王妃来了!摄政王王妃来了!”
几个太医纷纷朝宫门口看去,莫云卿正在往里走,见这阵仗吓了一跳。怎么,自己这么出名了吗?
那几个太医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忙都上前迎接,其中一个看起来特别年轻却是十分沉稳的俊朗青年一拱手,语气中难掩激动:“早听闻王妃盛名,今日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莫云卿笑的有些尴尬:“盛名?谈不上吧,请问阁下是?”
“微臣齐沅,是太医院在职副院首。上次没能在太后宫中诊治,所以未能得见王妃按摩之法,实在是遗憾。”齐沅说道。
萧长恭在莫云卿身后,由离月推着,闻言给离月使了个眼色。离月赶忙推着他上前了几步。
“齐太医,好久不见。”萧长恭主动开口打招呼,这让莫云卿着实惊讶了一下。看来这齐沅不是什么普通人物,竟能让萧长恭主动问候了。
不过也是,这么年轻能当上副院首,实在是年轻有为了。
思及此,莫云卿看齐沅的眼神也有了一些欣赏,不过眼下不是让他们叙旧的时候。莫云卿开口打断了齐沅将要说出口的问候:“行了,等过会再寒暄吧。太后怎么样了?”
齐沅忙把太后的症状一一详细说出:“太后是今日午后忽然昏倒的,已经出现口舌歪斜,肢体僵硬的症状,所以我们就判定是老人中风。只是……
“只是中风一病,虽然老人易得,但是实在是没有什么根治之法”齐沅话音刚落,旁边一个中年太医接话道,看起来十分着急。
中风本就是一个比较宽泛的范围,虽不是什么立刻就毙命的重疾,但也是很棘手的疑难杂症了。一时间就连莫云卿都不敢打包票一定能让太后完全好起来。
只盼着是普通的中风,不是脑中风才好。
若是脑中风,太后的后半辈子就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即使她莫云卿的医术再高,没有一些现代的硬件,也只能保太后的命,而不能保证她能恢复的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莫云卿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也顾不上回那些太医,大步朝太后寝宫走去。
慈宁宫正殿里里外外都是人,还看到了坐在正位上一脸担忧悲伤的夏皇后。
夏皇后纵然讨厌莫云卿,可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上前焦急道:“摄政王妃,你总算来了,快进去看看吧。”
旁边三三两两都是些后宫妃子,莫云卿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了,只觉得有一个神色冷淡,容貌却格外美丽的女子有些眼熟。这女子也看着她。
莫云卿被夏皇后拉着进了内殿,一进去就听见茶碗摔出的声音,砸到了莫云卿脚下。
莫云卿停下脚步,夏皇后也下了一跳,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听皇帝大发雷霆:“无用!朕养了你们一群庸医!”
夏皇后示意莫云卿先别动,莫云卿才不想这时候上去触霉头呢,也就听话的乖乖站到了一旁。
萧长恭此时自己抚着轮子过来了。
“皇帝发脾气呢,我待会再进去吧?”莫云卿压低了声音说道。
萧长恭向里面望了一眼,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你吃饱了吗?”
莫云卿被问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用手挡住一侧脸:“说实话,刚刚在马车上一颠簸,又有些饿了。”
萧长恭没有再说话。莫云卿有些失望,这个人,她还以为他带了吃的呢,问完又不说话了,什么意思吗。
莫云卿正在心里吐槽,夏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出来了,请莫云卿现在进去。
一进去,就见太医内侍宫女跪了一地,都匍匐着身子,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只有太后身边那个老嬷嬷吉安,抹着泪站在床旁。
皇帝看见莫云卿,态度还是很好的,但能看得出压抑着烦躁与怒火:“摄政王妃来了,快请你看看,这可如何是好。”
莫云卿也不含糊,上前就去查看太后的情况。
只见太后真的已经是口舌歪斜,不省人事了。她上前捏了捏太后的四肢,僵硬无比。
莫云卿坐到床边,把起太后的手腕听起脉来。
还好,没有脑中风的征兆,应该就只是普通的老人中风而已。莫云卿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见莫云卿这样,皇帝忙道:“怎么样?”
“不严重,只是太后之前因为头疾,喝了太多的补药,平日里又吃了过多补身之物。”莫云卿淡声道,“不知道太后平日里是否又心烦易怒,口苦咽干等症候?”
这话是看着吉安嬷嬷问的,吉安回忆了下,方道:“是有一些,昨日还同我说,嘴里苦,吃不下饭,我劝了许久才把一小碗范吃下去的。”
莫云卿摇了摇头,叹道:“像太后娘娘这个年纪的人,就该少吃白米才是。”
皇帝纳闷:“少吃白米?那应该吃什么呢?”
莫云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现在说这个无用,赶紧为太后抓药诊治才是,不过可能时间有些长。”
“父皇!”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喊叫,是苏殊。
苏殊面上带着阴沉肃穆,带着一个布衣中年男子进了大殿。
堂上都是有品阶的人,这人显得格外扎眼,而这人却像是目中无人的样子,也不跪拜,安静的站在一旁。
苏殊一撩衣摆跪下,拱手朗声道:“父皇,儿臣为太后找来了神医,这位神医医术高超,轻易不出山为人诊治,儿臣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请来。”
说着,眼神里像是淬了毒药一样恶狠狠地看向莫云卿:“父皇可莫要相信这个心狠手毒的女人!”
要不是出色的自制力,莫云卿此时几乎要笑出声了。她还说怎么一进门不见苏殊这个大孝孙呢,原来搁这等她呢,她好整以暇的看着苏殊,想看看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皇帝询问的看向莫云卿,莫云卿笑的格外有力矜持:“皇上你不必担心,太后这儿一时半会不会有事,还有时间听二王爷多说几句。”
莫云卿的话说的很有技术,成功的让皇帝黑了脸,却没有立即发作,而是问道:“殊儿,摄政王妃怎么就成了你口中心狠手毒的女人了?”
此时萧长恭进来了,闻言轻笑了一声:“二王爷真是有趣。放着太后不医治,倒在这里乱叫。”
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让苏殊慌忙的磕了几个头,狠狠瞪了一眼萧长恭。萧长恭并不看他,而是自顾自的看着虚无的地方。面上一派淡然。
“儿臣并无此意。只是这个女人实在是心狠手辣,将儿臣的未婚妻,也就是她的亲妹,莫府二小姐莫云柔打的下不了床,这样一个对待亲妹都如此狠心的女人,怎么能放心她医治太后?”
苏殊说的激昂,一副为民除害的样子,句句都是狠刀子,想要扎死莫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