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安回去后,朝皇帝递了个折子。
这封折子是秘密递进去的,里面把齐宝璐是如何给莫云卿灌了凉药讲的清清楚楚,皇帝阅后在折子上大大的批了一个“准”字。
莫云卿就这样被送到了瑾王府的庄子上。
齐宝璐和苏予安的婚事也算是定了下来,都是因为苏予安在折子中提到齐宝璐迫害莫云卿,使莫云卿无法再生育,这一桩事足以让齐家丢尽脸面。
皇帝顾及着齐大御史的脸面,算是应了苏予安要将莫云卿送到外面的请求。
齐家那点子龌龊事皇帝也算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才会答应的那么爽快,至于还有些别的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
莫云卿自然不会真的被送到庄子上去,半路上便换了人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冷香金倪馆。
趁着夜回去,冷香金倪周遭早就被知宴清理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个探子能接近冷香金倪馆近处,纵使有也都被杀了个干净。
“姑娘!”零露早就听知宴说了莫云卿要回来的事,日日夜夜的在冷香金倪馆等,是而莫云卿一进门便迫不及待的扑了上来。
莫云卿笑吟吟的抱住她,调侃道:“零露,许久不见,变漂亮了啊。”
零露哭的泪人一般,嗔怪道:“姑娘,许久不见,一见面就打趣奴婢!”
莫云卿笑着抚了抚她的发髻:“不是打趣,我是说真的。”
零露看着莫云卿稍显苍白的面色,心疼的道:“姑娘,您都瘦成什么样了,足足瘦了一圈,您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什么啊!”
莫云卿拉着她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到里面说。”
上了三楼平日里议事的地方,一进去就看见韩汐笑嘻嘻的坐在桌旁看着她:“好久不见啊,云卿。”
莫云卿白了他一眼:“是啊,好久不见,我看你在我这里过得不错嘛。”
知宴笑道:“那是自然,你的朋友自然是要好好接待的。”
莫云卿入了座,还拉着止不住流泪的零露,笑道:“好啦好啦,怎么哭起来还没个完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奴婢见您瘦了一圈,脸色也不好,在外面肯定过的不好,心疼您。”零露哽咽着说道。
韩汐注意到了莫云卿略显平坦的小腹,笑容凝滞住了,脱口而出道:“云卿,你的孩子?”
知宴神色一凛,下意识的就去看莫云卿的腹部,秋娘和魏长风等人也是满脸惊讶的看去。
韩汐瞅着莫云卿神色有异,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讪讪的道:“我出去看看烟微姑娘练舞。”
“云卿,到底是怎么回事?”知宴神色凝重的看着莫云卿,厉声问道。
零露则更是傻了,愣愣的看着莫云卿。
莫云卿半晌才挤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轻声道:“我在被下大狱之前,已经怀了萧长恭的孩子,前两日,因为一些意外,孩子没了。”
秋娘大惊失色,忙道:“怎么会突然没了呢?”
莫云卿说的太过笼统,一听就是在掩饰什么。知宴板了脸道:“云卿,都到这个份儿上,你还要瞒着我们么?”
“是,齐家的大小姐,齐宝璐。她以为我是苏予安的庶妃,想让我生不出孩子,给了我一剂凉药,她不知道我身怀有孕,药里有王不留行和藏红花,自然是,小产了。”莫云卿沉默了半晌,闷声回道。
零露最激动,一听这话猛地站起了身,气愤道:“齐家大小姐?我去告诉王爷,让他讨回公道来!”
魏长风一把拉住了要出去的零露,无奈道:“零露姑娘,要冷静啊。”
知宴瞅了一眼零露,道:“你现在去告诉萧长恭,齐家说不准今晚就要灭门,云卿的身份也会暴露,萧长恭也会被皇帝迁怒,你还要去吗?”
零露怔住了,缓缓走了回来,不一会抹起了眼泪。
莫云卿苦笑道:“这能怪谁呢?只能说命里没有罢了。现在还不是报私仇的时候,大局未定,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危险。”
“这事不能告诉萧长恭,包括云卿回来的事,也要瞒着他。苏予安那边,他和皇帝之间做的约定没有外人知道吧?”知宴肃声问道。
莫云卿调整了下心情,打起精神道:“没有,苏予安没有告诉任何人,皇帝自然不可能往外说了。”
知宴点了点头:“那就好,那你就换个身份待在冷香金倪,这样能不被苏殊的人察觉,对外只说馆里新来了一个舞姬。”
莫云卿附和道:“这样很妥帖,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冷香金倪馆原来已经算是大红大紫,尤其是烟微,算是红透了半个大周,就算是稍逊一筹的莲衣也是受万人追捧。
莫云卿当夜低调入馆的事自然是藏不住,有不少好事的人便将这事传开了,大家众口一词都说冷香金倪来了新姑娘,比烟微和莲衣还要美。
这也算是知宴没有想到的,不用特意解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猜测这个新来的“姑娘”到底是何许人也,有的说貌若天仙,比之烟微和莲衣两个行首还要出尘;亦有人说舞姿极妙,仿若九天仙女。
虽然说得夸张,但是好歹将冷香金倪那晚进了一个神秘人的事给遮掩了过去。
“这下好了,你都没有露面已经比烟微还要红了,你说我该怎么办?”知宴故作苦恼的同莫云卿说道。
莫云卿一日一日喝着苦涩的中药,脸色被药气熏得煞白,笑道:“不如就让我出去唱歌跳舞,给咱们知宴公子挣银子?”
知宴看着她瘦削的身形就觉得心酸,道:“你还是好好养身子,我不过开一句玩笑,你还当真了。论美貌你比不上烟微,论才情你不如莲衣,我可怕你把客人都给我吓跑了!”
莫云卿当然知道知宴是故意这么说的,笑道:“好好好,知宴公子教训的是,那请问知宴公子有什么好的办法呢?”
“办法有的是......不如,不如就这样一直吊着吧,反正馆中那么多姑娘,不差你一个。”知宴说道。
莫云卿一挑眉:“哦?那要是人家客人执意要见一见我这新秀呢?你怎么办?”
知宴冥思苦想一阵,喜道:“不如这样,我找个别的姑娘代替你,就算是差一点,那也只是让那些人的希望落空,总好比一直不出场吧?”
“这一次流言蜚语的速度之快,让我觉得是有人在故意这样传播。故意让大家以为冷香金倪馆有个绝世美人,然后不得不逼我现身。”莫云卿放下了药碗,神色严肃的说道。
知宴闻言也察觉到了一点诡异之处,轻声道:“是啊,太快了。当初烟微一舞动京城,那也是用了好一阵子才传开的,现在不过三天,你就人尽皆知了。”
莫云卿轻笑了声,说道:“你也这么觉得吧,我总觉得这一次太迅速,太诡异了,所以才提出了这个想法。不管来者是谁,是什么目的,咱们可不能让他失望啊。”
知宴一筹莫展:“刚才那两个办法都不行,那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真的让你上台跳舞吧?”
莫云卿剥了颗蜜饯放进口中,笑道:“我怎么不能上台跳舞?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会不如烟微和莲衣吧?”
知宴有些迟疑的看着她,莫云卿无奈,半晌才道:“好好好,我还真的不如人家,但我有别的制胜法宝。”
知宴来了兴趣:“要我怎么做?”
莫云卿得意的一笑:“不管用什么方法,去给我找把凤头篌来,以后我就专门为烟微伴曲。对外便说我从西域而来,是个异族人,听不太懂官话,也不会说官话。这样免去有人想套我的话,再有就是我遮住脸,不让别人看到我的容貌,这不就解决了?”
知宴一拍案:“就这么定了!”
坊间的传言一直未歇,反而愈演愈烈,冷香金倪馆也没有任何的回应,只一味沉寂。
直到四月初十那日,冷香金倪贴出布告,说是当晚新到的月七姑娘和烟微姑娘同台,在冷香金倪搭台子跳一曲折腰。
这“月七”自然就是莫云卿了,坊间好事的那一群人一见就来了兴致,这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月七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当晚,冷香金倪馆空前绝后的爆满,楼上楼下坐了不少的人。就连苏殊,苏予安都结伴同行到了冷香金倪,一睹月七姑娘的芳容。
“苏殊和苏予安都来了,估摸着苏予安是怕我暴露才来的,不知道苏殊那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三楼最里间,莫云卿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轻声呢喃道。
知宴懒洋洋的喝着茶,靠在贵妃榻上,闲适道:“你放心,今晚我派了五个人暗中看着苏殊,绝对不可能让他靠近你。”
莫云卿勾勒好了眉毛的形状,在挑起的眉尾处画了一枝妩媚的木樨花印,端详了半日,迟疑道:“你瞧着这样够妖艳么?”
知宴瞅了一眼,忍不住笑道:“你画成这样做什么?”
莫云卿又戴上特质好的纯金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道:“当然是掩饰自己咯,要不然熟悉的人光看你的眉眼,一眼就认出你了。”
知宴一愣,道:“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