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陈晨知道,指望从孩子这里再找到什么线索,显然不可能了。
那么,陆姐的前夫有没有可能对陆姐下手呢?
从陈晨眼下掌握的信息来看,基本没有可能。
陆姐和前夫虽然不和,但现在除了因为孩子而产生的必要联系之外,基本不来往了,也没有任何矛盾和利益纠葛。前夫之所以担心这事,更多的是因为孩子的噩梦而已。况且,这段世家,陆姐前夫为了工作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空搭理陆姐。
陆姐的前夫没有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那么,就要从家政公司那里寻找线索了。
上午,陈晨和胖大婶来到了家政公司。经过了陈晨一阵恐吓,原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家政公司不得不承认,无论是陆姐,还是那个客户,都有很多问题。
陆姐这个人的口碑非常差,经常因为虐被她照顾的老人而遭到投诉,并且虐的手法可谓是千奇百怪,总之,只要陆姐觉得累,觉得心情不好,觉得被照顾的对象太麻烦,就会发怒,然后动手。这个陆姐真不是个善茬。
如果不是因为30-50岁的住家保姆难找,家政公司早就把陆姐给踢出自己的队伍了。
再说说那个雇主,是个孤老头,老婆好几年前就死了,他本人半身不遂,整天要么躺在床上,要么坐在轮椅上,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站都站不起来,要说,真是个可怜人。
可就是这么个我见犹怜的老人家,却是家政公司心目中难缠的刺头。
这个老头,一年之内,换了6个保姆。其中有两个,和老头吵架,然后不干了。另有两个保姆,干得好好的,也突然辞职了,什么理由都不说,就是坚决不去了。还有两个保姆,干了一段时间,就不辞而别,给家政公司打了电话,回老家了。
家政公司接到这个客户,真是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他们想甩掉这个老头,可是老头天天打电话骚扰他们,就算家政公司设置了屏蔽他的电话,他依然有办法换个电话打过来,要求给他安排一个保姆。
这真是个神奇的瘫痪老头。
所以,家政公司为了对付这个难缠的老头,便灵机一动,派遣了陆姐出马,希望一向威风八面的陆姐能够压一压老头的嚣张气焰。
可是,没想到堪称秘密武器的陆姐,成了打狗的肉包子,有去无回了。
家政公司现在头也很大啊,他们恨不得闭着眼,捂住耳朵,看不到听不到陆姐失踪的消息,当作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既然家政公司这里也没有什么可疑的,陈晨那怀疑的目光,最终落到了那个孤老头身上。莫非,老头有什么问题吗?
当天傍晚,陈晨和胖大婶就在家政公司员工的陪同下,去了孤老头的家中。一路上,家政公司员工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似乎很害怕见到那位瘫痪的老人。
陈晨问她为什么这副表情,那位小姐不好意思地说:“哎呀,我们公司也算是骗了这个老人好几次,好几次都把一些不太好的人引荐给他,我很怕他见了我,会骂我。”
“那你们为什么这么干呢?”陈晨问。
“觉得他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吧,要是有些难缠的客户,我们就会小心很多了。”那位小姐低声说出了心里话。
陈晨没话说了。是啊,柿子都是要找软的捏,谁会去捏一个刺猬呢?那个瘫痪的孤老头,显然是这个社会最弱势的人群,弱到谁都能捏他一把。
这样的老人家,会是陆姐失踪的元凶吗?可能性很小吧。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郊区,天都暗了下来,这才算到了老人的家中。
看起来,老人的经济条件还不错,他家是郊区的一个豪华排屋小区,住的是三层小楼,带一个院子,当然,院子里荒草及膝,还有几个塑料袋和废纸,一看就是许久无人打理 ,感觉就像是被废弃的屋子一样。
看着杂草丛生的院落,陈车可以想象,陆姐是怎么照顾那个可怜的瘫痪老头。连院子都搞得这么邋遢,那个老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家政小姐很紧张地说:“这个老头姓吴,以前是个大人物,喜欢我们叫他吴老师,我们临时安排了一个人,帮着照顾两天,老人应该没事的。”说着,她走到院子门口,按了门铃。
对讲机里传来了一个老人的声音:“谁啊?”
家政小姐说道:“我们是家政公司的,来回访一下,顺便帮你打扫一下房间。”
门开了。家政小姐带着陈晨和胖大婶进了院子,小声叮嘱道:“待会就按照我说的表演,可别穿帮了。”
陈晨刚要进屋子,却看见邻居的院子里,有个人伸出头,贼溜溜地看着他们。邻居一看到陈晨发现了他,立刻就像一只老鼠一样,闪进了自己屋子里,不出来了。
贼眉鼠眼的,肯定不是啥好人!陈晨心里嘀咕着。
进了屋子,他们才看到,这个豪华的排屋,不但连外面的光鲜亮丽没了,屋子里更是凄惨。
屋子黑洞洞的,到处都是一股发霉的气味,潮乎乎的,就好像阴暗的角落里长满了蘑菇一样。各种脏衣服、生活垃圾堆得到处都是,让人有种废品收购站的感觉。
“吴老师?你在房间吗?”家政小姐摸索着,进了卧室。
眼前的情景,让陈晨看了一阵心酸。
豪华却阴暗的房间里,有一张宽大的双人真皮大床,金丝绒的窗帘,暗红色的羊毛地毯,红木家具,无一不显示这个家庭的阔绰,可是所有阔气的装饰物上,都落着灰尘,地毯上满是污垢 ,真皮大床的皮革也裂开了。
床上堆着一床的被褥,全是鸭绒被,可是也全都脏得看不出颜色,还有点油乎乎的,好像几十年没洗了,已经被盘出油了呢。
一个干瘦的老人躺在床上,哼哼着,头发长的几乎成了披肩发,满脸污垢,眼睛无神地看着陈晨等人,一个对讲机,就悬在他的头顶。他撑着自己的身子,努力地坐了起来。原来,这就是吴老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