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头儿,你瞧,这一定就是那对私做烟花爆竹的江西夫妻。”我指着屏幕兴奋地喊起来,“他们用一辆农用正三机,拖着床、椅、碗橱等物件,在信用社门口有一个东西从车上掉了下来,那男人还下来捡了起来,不会错,一定是他们,接下来只要找到这辆正三机的驾驶员就可以知道这两人的下落了。”
我的这番高见并没有引起南思道的任何反响,他依旧盯着屏幕在观看着。
“是呵,你说得没错,可以以车找人。”南思道沉思地说,“可是那台车却不是正三机,画面太模糊,又一闪而过。”
“什么,你见过正三机没有,画面这么模糊你难道要用放大镜么?”我几近愤怒地说道。
“不错,瞧,这里把它定格,再把它放大,好了,我这下可以肯定了,这是一台金杯面包车,里面满满地塞了人,一定是那些赌徒。”南思道把光标放在正三机的车停留处马路的对面一辆面包车上,“正是由于这辆车避让对面捡东西的人,才向监控探头这里靠扰了许多,让我捕捉了比较完整的图像。”
“可是,你要捕捉这辆车干吗?它并不是我们的目标。”
“不,我的寻找对象就是它。”
“我看不出找它的意义所在。”我不满地抢白道,“你不觉得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不,不,这是一个重大的发生,我们可以实施你的下一步以车找人的计划。”南思道点上一根烟说着。
“哦。”南思道哈哈大笑起来,“有这样的夜班车吗?刑事侦察是一门具有联系规律的科学,唯物辩证法的这一哲学原理在这个领域里尤其重要,今天在现场的门后空地里,我就发现了轮胎印深浅不一的印痕,我就猜这是一辆中型的面包车留下来的,只有一种解释,那里为什么会反复留下车辙的印子,就是这辆车是负责接送赌徒的交通工具,你瞧,刘木之警官也一定给我们带来了一些好消息。”
“我仍旧不明白你考虑问题的方法。”
“亲爱的同志,你难道还没发现这么明显的线索吗?这辆车每天晚上六点路过这里,而每天清晨六点又返回,它不是一辆公交车,却风雨无阻,这很能说明问题。”南思道很满意地看着自己吐出的烟圈。
“说明你的思路是荒谬的。”我说,“这也许是一辆工厂里的交通班车。”
“头儿,发现了情况”刘木之人随声到推门已走了进来。
“哦,我们的运气不错。”南思道笑了一下。
“按照你的指示,查访到五河医院时,我们了解到,昨天夜里四点钟左右,有一位头部负伤的中年男子到急诊室包扎挂水。”刘木之说道,“他用的名字却是李光义。”
“想掩盖,但更进一步暴露了真凶的面目。”南思道轻蔑地说道,又问:“伤在何处?是什么地方人口音?体貌特征问了吗?”
“是在头的左侧,医生说,似乎为钝器击打,此人操福建口音,身高1米7左右,平头,有些高低肩。”刘木之翻出笔记本回答着:“还有一个情况,三天后他会回来换药。”
“很好,情况在向对着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如果明天能够抓住他,二组的人就不用费神去查炸药的线索了。”南思道的神情颇似完成一道难题般的轻松。
情况的发展并不顺利,各种坏消息不断传来。
首先调查制造烟花爆竹的江西夫妻的组员按照这对夫妇的姓名,查到新的暂住地。
报告经过核实,这对夫妻没有作案时间,对此南思道并不感到意外。
其次,查找炸药源的线索毫无进展,如果说这点让南思道只是有点不安的话,那么第三条坏消息也就是经过众多方走访,金杯面包车毫无踪影,以车找人似乎也只能停留在设想里,南思道就显得有些燥怒了。
在医院里蹲守两天两夜的干警也没有发现嫌犯现身。
南思道在办公室里踱着步,不停地抽着烟,时而在地图前沉思,焦燥的神色是以往我从未见过的。
“不行,明诚。”他停下脚步对我说道:“我得出马了,二组的人在查炸药的来源;三组的人在医院蹲守了两天,两夜无疑非常疲惫,这介时候,我责无旁贷。”
“到哪儿去?”
“我们这个城市有主次交通干道交汇的地方有三百多处,我想那辆跑出租的面包车多数是在这些交叉口出没的。”南思道说:“当然,我们先从离唐湾村最近的路口查起。”
“可是,这些地方已经派出所都走访过了,包括修理厂。”我边开车边说着。
“我也很奇怪,这辆车就此消失了,不可能的。”南思道摇了摇头,“一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夕阳西沉,春日的斜阳将远山近树都绚上一层奇彩。在第十八个公路交汇点时,我主动下了车,向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长安微型面包车走去。
“师傅,我想租一辆十一座的金杯面包车,不知这附近有没有?”我问面包车驾驶员。
“没有。”驾驶员答道,同时警惕地注视了一下我开的车和坐在车里的南思道:“不过,如果你想需多拉人的话我可以同时派两辆长安。
“不,我就要金杯。”
“那没有。”
“附近也没有吗?”
“没有。”
我无可奈何地回到车里。
“先吃饭去吧,饿了吧?”南思道看看我说。
我们在就近的街道找了一家风味小吃。
一天下来,真的很辛苦,我狼吞虎咽地吃着饭。
“怎么?要不要来点酒?你不用开车。”我一口气喝了一碗西红柿鸡蛋汤,望着食不甘味的南思道问。
“酒?不,不需要。”南思道漫不经心地吃了一口菜。
“也许我要香烟,不过你提醒了我,我们应该到交警队去一趟。”
“请他们帮助调查?”我问。
“当然。”南思道快速地吃完碗里的饭,站起身结帐。
“你是说那辆左面碰了的金杯车面包车吗?”在交警队事故科里一位警员说道:“这几天我们和交通局的人联合整顿黑出租车,那位司机酒后驾驶,逃避检查已经送到看守所里拘留了。”
“快乐就这样不期而至。”南思道上车后象得到头彩似的兴奋:“谁能想像我们终于见到了苦苦找寻的人,这是一个矮个子的中年人,留着两撇八字胡,头发蓬松凌乱,当看守所的民警把他带来后,他那双须溜乱转的眼睛就停在了南队长的身上,从他那貌似镇静的表情下,正掩藏着一颗惊慌的心。
“跟我们说说你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吧?”南思道单刀直入。
“我没干啥坏事哟,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确实酒后驾驶,碰坏了路灯杆,可是我已经受到应得的惩处了。”这位司机的眼睛又开始滴溜乱转起来。
“谈谈唐湾村赌场的事吧,你应该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