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未落,二组的组长王成武大蹋步地走了进来,“头儿,水警已用拖网把****的尸首找到了。”王成武大声说道,手里高扬着一叠照片:“这是打捞拍摄的照片。”“哦,是吗?”南思道眼神游过一丝诧异从王成武手中接过照片时在我看来,与其说是发现了尸首让他高兴,不如说这个情况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拿出放大镜,将照片摊在桌上一点一点查阅着,就象工厂的质检验员在找寻螺丝上的裂缝。过了一会儿,他直起身,摇了摇头。
王成武说道:“怎么了?队长。”
“这个尸体不是****,虽然体型、身高都很像,特别是在水里浸泡了几个小时,有轻微的巨人症状出现,但我很肯定,这不是****。”南思道神色恢复了自信:“人的体态特征跟指纹一样也是独一无二不可更改的,这具尸体的右脚趾完全正常,两个腿都是一样粗细、长短,不可能有残疾,而****右腿有点跛,他的右脚与右腿应该相应的出现一些与体态相符的畸形才对,可是这里却完全没有,就象是一张造假的油画,由于画料太新,从而使人一眼就可以断定是伪作一样,这个人是个替死鬼。”
“那****到哪里去了?”我一口喝完稀饭问道。
“如果我猜得没错,技术组的李会吾组长已经把我需要的答案送来了。”南思道望着门口说道。
李会吾脚步声比人先进入门口,典型的人未到声先主:“南队长,死者王屏电脑里被删除的资料修复了,这些就是打印的资料。”他把手里拿着一叠材料纸。
南思道从他手里接过资料,仔细地看了起来,我也凑过头去打量着。
这是一份长长的帐务记录清单,详细地载明了时间、领取人、收入及支出记录,从几千元的数至几十万的金额都有,约摸统计一下总资金流动量达千万元之位。南思道在长条木桌前坐下来,把清单排放在面前,逐页逐笔的认真审阅着,过了很久,南思道抬起了头,眼睛里流连出一丝迷茫,然后又低下头去再将清单重新看了一遍,当他再次抬头时,我又见到了他那坚毅、自信的光芒。
“这是一份详细的记录唐河医院小金库资金的帐外帐,包括收受药品供应商的赞助款,处理医疗设备的收益,以及房屋出租的所得,而支取的用途则不明确,但是,可以看出一开始这笔小金库只有院长及会计王屏知道,但是从今年一月份开始,副院长****也知道了小金库的存在,这从支取记录的时间里可以看出这一点,今年一月份之前,只有院长和王屏的支取记录,但一月份以后就出现了副院长****的名字。”南思道手指着这一大堆数据,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可是这里有一笔记录很奇怪,你们瞧,这是一批值八百万的专为甲流感定点防治医院下拨的物资有口罩、床铺、棉被等等,它存放在河滨路27号的棉麻仓库里,这显然是这几个蛀虫见财起意,想鲸吞这笔财物,现在这一切都可以解释了,罪犯潜入王屏家,以及杀害王屏嫁祸刘景的原因就都是为了这本帐外帐,我想除了电脑里的秘密记录外,王屏还保留了一份手写的书式密帐,那个就是昨晚被****拿走的帐册。”
“我不明白,你昨天为什么不直接抓住****?”我问。
“****虽然参与了犯罪,但他不是凶手。”南思道说。“这一点技术组李组长可以解释。”
李会吾说道:“王屏的伤口在头顶部,是被铁算盘从上往下打击致死,而****的身高只有1米60,王屏的身高有1米65,这充分说明****不是凶手。”
“凶手是谁?刘景吗?
“刘景的身高也要比王屏矮,所以也不是他。”
“那会是谁?
“不得而知。”李会吾摊开双手耸耸肩膀。
河滨路27号是棉麻公司的仓库,这里面临河水可直通长江,建有货船码头,而铁路线也同时延伸到了这里,两者水陆交汇,使得此处成为水陆联运的良好港口。
我和南思道穿过纵横交错的短途驳载的铁轨,再经过一大批上下扛着背包的搬运工身旁,来到了公司调度室。
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调度室主任看过工作证后,帮助我们查到了唐河医院的物资存放记录。
“这批货存放在这儿有半年了,光储存费都有近万元了。”调度主任眼光从旧眼镜框的上方射出看着我们说:“不过前两天,这批物资被人已提走了。”
“什么?被人提走了?是谁?”我问道。
“记录上写的是一个叫罗夫的人,他交了储存费,拿了医院的提货单,办了手续就提走了。”调度主任说道。
“他们是用什么工具运走的?目的地是哪里?”南思道追问。
“是用汽车运走的,目的地是哪里就不清楚了。”
“这下怎么办?”在回去的路上,我边开车边问南思道:“本以为查到这批货物后,可以循线跟踪,但是现在线索断了。”
“我们还是有机会查到货物的下落并抓住他。”南思道睁开沉思的双目缓缓地主产道:“我想罗大夫就是****,这批八百万元的的物资,对於一个穷图暮路的人来说他是不会放弃的。”
“那怎么查呢?三天前货就被提走了,别的一无所知。”我看了一眼南思道。
“这里真是繁忙,车辆众多,有火车、轿车、大货车,这些货车又有加长、加重型的,你说我们该寻找哪种型号的呢?”南思道眼睛看着车窗外那忙碌的工地似乎答非所问地说:“这么多往来穿梭的车辆都是组织有序的运行着的。”
南思道的话象是点亮了我思想里的一盏灯:“对了,我们可以到运输公司查摸排调查就能发现需要的信息。”
回到局里,南思道把王成武找来吩咐一番,然后就坐在他那张淡黄色桃木办公桌前专心致志地看起了报纸。一整个上午,我无聊地翻看着案卷,但仍旧注意着办公桌对面的这位上司的举动,他一定是在等出去调查的警组的消息。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桌上的电话终於响起来了。
南思道象是个听见了冲锋号的战士急急地抓起了话筒,只说了个“好”字就又放下了。
“小伙子,我们得推迟中餐的时间了。”他转身冲我说道。
“王成武已经在汉水这一处乡村里找到了那批货。”
我和南思道开车近四十分钟才到达汉水区的乡村沿着穿孔机过一片乡村的菜地的公路,切诺基爬上一座垃圾堆成的小山丘,路过满地废塑料袋的垃圾处理站,在路的尽头是一处经过推土机平整的空场地,位於场子地的一边搭建着十几间简陋的房舍,房舍的四周堆着拾荒者淘来的空纸盒瓶罐等物什,我一眼望见王成武的警车停在一处房舍的屋前,於是直接把切诺基停在了他的警车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