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王想要利用南安郡王,南安郡王却也在利用东平王,这两个是狼狈为奸,却又互相提防。
一旦大事将成,东平王是不会容忍南安郡王卖国求荣的。
而对南安郡王来说,如今的皇上他暂且可以压制糊弄,但是若换东平王上位,两人底儿都清,于他无益,所以南安郡王也必定不会让东平王顺利上位的。
如今北静王要对南安郡王动手,东平王这里只消盯着,防备他想一石二鸟,不然,东平王也不会为南安郡王出头的。
一个他自己都准备在事成之后扔掉的弃子,现在先被解决,对他而言,反而名声更好。
反正他只需要一个动手的契机,将上头那位逼下来就是了,若是北静王跟南安郡王先起了火,他以清剿之名动手,怕是更合心意。
当下三人商量了一番,其实也不是北静王跟益阳县主做事,他们不过是活动,联系上那些旧部,费费口舌将如今的情况显露给人看就是了。
其实若是没有永龄和亲这件事,他们如今做的,便是彻头彻尾的为国为民。
林黛玉也算是略略松了一口气,她是和平年代出生的,对于要动手打仗这些事,还真是有些……忌讳的。
正事说完了,益阳县主也就有了闲心调侃:“算起来从我发现你们那时候开始,你们这暗度陈仓的时候已经不短了,这事儿过去之后,是不是要将婚事提一提了?”
林黛玉跟北静王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自在,他们这亲事背后缘由大家都知道,成亲的日子还没选。
大家一路忙过来,还真没顾上这件事,这要让北静太妃跟林如海对上吗?林黛玉顿时就觉得有点头大。
北静王也不自在地跟了一句:“林姑娘年岁还小,暂且不急。”
京里人家,越是疼爱女儿的,这亲事便定的越早,但是成亲,却是越发晚。
谁都知道做天姑娘做天官儿,恨不得把姑娘都留到律法容许的最后一天。
益阳县主斜眼看他们两个:“哦?你们俩不急?那我横竖是不急的。”
林黛玉闹了个大红脸,根本没法接。
接什么?她才十五岁呢!没到十八岁之前成亲……恐怕不是太好吧?
不过按照这里的规矩,其实也该谈起来了,她跟北静王正儿八经的亲事流程还没走上几样呢,怎么也得一两年,若不提前谋划好,只怕还真是赶不上日子。
林黛玉没想多,但是北静王却没法不想,他原就比林黛玉大上好几岁,跟他一样大的,如今儿子都好几个了。
只是说来也奇怪,从前是没想成亲的事,等后来对她动了心,却依然没想成亲的事。
就总觉得,她还小,慢慢来,却发现,倏忽间她也长大了。
十五岁的少女,身子柔软,面容娇美,偏又有一股子韧性,仿佛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恰到好处地落到了她身上一般。
那种感觉自己无法控制的悸动又涌上来,北静王暗自咬了咬唇肉,低声道:“既然事情说完了,皇姐先回去吧。”
益阳县主挑眉:“现在看我多余了?”
北静王无语了,将益阳县主往外一堆:“行了你走吧。”
一个字多余的字都不想跟她多说,差点儿教坏了永龄,现在还想教坏林姑娘,其心不正。
只是北静王把益阳县主送出去再回来,才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没有益阳县主在场,气氛感觉更尴尬了。
两只鹌鹑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林黛玉咬了咬牙,谈恋爱这种事情,怎么能够输给一个古人呢!
然而一开口……
“甄家的人何时上京,可跟薛家联系上了?”还是正事。
北静王点头:“已经到京里有几日了,现下只在周边打听,没有贸然上门。”
林黛玉道:“那香菱已经知道了吗?”
甄家目前应该是忌讳薛家跟贾家,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得太大,所以要小心周旋。
毕竟现在大部分薛家跟贾家的人都还被蒙在鼓里,着实有些不好开头,凭着薛蟠那个呆霸王的性子,若是知道这些人来是要带走他心爱的小妾的,怕不是当场就要闹个天翻地覆。
林黛玉道:“那我去找薛大姑娘先说说吧,他们家的主,她很是做得的。”
北静王对薛宝钗不感兴趣,那姑娘着实生的不错,听说也是有才学的,但是太过世俗了些,许是因为生在商户人家,总有些计较。
不过这计较要是换到林黛玉身上,北静王一准儿又要说这是林黛玉有谋划有成算了。
人总是这样的,一处看好了,处处都是好看的,若是一处觉得不好了,看这人那真是哪儿哪儿都不好。
林黛玉没察觉出来北静王对其他姑娘不一样的态度,只盘算着回去之后如何说,薛宝钗是个明事理的,不至于在这件事上为难。
薛姨妈没什么主见,女儿强硬,儿子顽劣,估计是哪个厉害听哪个的。
倒是又要跟薛蟠打交道了,还……挺让人期待的。
这边说完,林黛玉觉得差不多要开口说回去了,不然恐怕又要重新尴尬时,北静王突然开口道:“你喜欢赛马吗?”
“什么?”林黛玉仿佛听错了。
北静王有些别扭:“晨间贾老夫人说过的……”
年轻女孩子要张扬肆意一些,什么骑马投壶射箭,喜欢的就尽管去玩,别等到成亲难自在。
林黛玉哭笑不得:“我没有这个兴趣,不过……”
林黛玉看着北静王,眉目含笑:“若是王爷邀请我的话,我也愿意试试。”
北静王府在郊外有一片马场,身为一个不务正业的纨绔王爷,什么玉石翡翠,蟋蟀马屁,都是要沾沾手的。
北静王选了一匹温顺的狮子骢,扶林黛玉上去坐了,头一次不敢让她跑,只牵着她慢慢走,带她看他的马场。
这里的大多数马,其实是当时义忠亲王跟他父王还没派上用场的马匹,北静王耗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这些马从刀口下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