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你是沈颖,陛下才会选择了你,才会寻求和你合作,你也才有了入住坤宁宫的资格,成为大燕国景帝第一任皇后。
你有什么资格入住坤宁宫?!没有,一点资格也没有!你不过是被娇生惯养,长在深闺里的,只会坐享其成的人。
即使你淡然,即使你摆出一副不在意后宫众妃嫔高高在上的虚伪面孔,也不代表你有这个能力,你有的就只是会端着淡泊从容的架子,在我们面前做出大度,施舍给我们的虚假嘴脸。
可以说若是没有,背后沈氏一门雄厚的背景,你就什么也不是。你想要反驳吗,你可以反驳吗,不能,你不能,因为你有一星半点的实力,你也不会轻易被废黜,也不会轻易被我们鸩杀了。
只是这些你看不到,也听不到了,因为现在的你,已经在深深的地狱里,挣扎,却永远也找不出从地狱回来的道路。
缓慢的,极度缓慢的伸出双臂,试探的伸向景帝的后背,颤巍巍的环住他的背,贵妃在景帝看不到的地方大笑着,沈颖,你看到了吗,现在是我霸占了这个怀抱,而你什么也得不到了。
我恨你,我一直在恨着你,你不会知道,我其实一直在看着你,自从陛下和你合作开始,自从你成为皇妃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在偷偷的看着你们,看着你在陛下面前笑的惺惺作态,你知道吗,那样的你让我感觉作呕。
如果我不是出身奴仆身份,如果我是你沈颖,或者再如果我身后有庞大的后援,我会做的比你好百倍千倍,我会成为最尊贵的皇后流芳百世,而且会让我的血脉,长长久久一直占据在大燕国的宝座上。
但是你却做不到了,不是吗?所以你输了并不冤枉,这是早就注定了的结果,你怨不得任何人,要是心有所怨就怨恨你自己,是你自己毁灭了自己!
景帝纵容贵妃抱住他片刻,才将贵妃从他的怀中扶起来,他目光温柔的看着贵妃脸上的泪痕,目中浮现出淡淡的怜惜,一边命宫女送上锦帕,一边笑着说:“爱妃,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自信了,为什么要杞人忧天呢?你是后宫的贵妃,位居四妃之首,为什么要妄自菲薄呢?这可不像是贵妃你了。”
“陛下冷落了臣妾很久,而且又突然为了柳妃而破例,所以臣妾就慌了,不敢在向从前那般自信了。”贵妃一边用锦帕擦拭脸上的泪痕,一边强笑着说:“陛下,您不知道,臣妾自从在您身边服侍的那一天开始,心中总是不安的。”
直接在景帝面前透露她的不安,对于景帝为柳玉嫣破例的不安,贵妃没有刻意的隐瞒,现在后宫里哪一个妃嫔,对柳玉嫣不是提防着,仇恨着,只是明白一点的,都碍着那个人,而不敢在景帝面前提起来。
三妃就不敢,贵妃在没有被宣召到牡丹园之前,她也不敢到景帝面前指出来,是景帝给了她说出来的勇气,景帝会从东华宫离开后就宣召她,不就是为了探查,后宫对柳玉嫣的心态吗?
四妃冒险把柳玉嫣安排到景帝的面前,不就是为了看景帝是否还会念着废后么,直到柳玉嫣被册封为柳妃,然后赐住东华宫后,四妃才安下心来,因为她们知道,柳玉嫣不会成为威胁的。
“爱妃,朕为柳妃破例了吗?”景帝似笑非笑的问,目中没有一丝笑意和暖意,是一片冷冰冰的寒光:“朕为什么要册封她为柳妃,为什么要赐住东华宫,其他人不明白,爱妃,你会不明白吗?”
抬手拍了拍贵妃的肩膀,景帝看向石桌上的九龙杯,贵妃急忙招手示意,牡丹亭外的人送上刚刚烫好的酒,满斟一杯。
将九龙杯奉到景帝的手里,贵妃在一低头一抬头间,迅速的掩去了心中陡升的得意,是的,她是明白的,为什么陛下要为柳玉嫣破例,为什么要赐住她东华宫,就是在告诉后宫的妃嫔们,柳玉嫣只能一直待在冷宫里,景帝不会给她出冷宫的自由,就因为她相似于废后,所以她得宠了,也仅此而已。
贵妃心中的忧虑也随即烟消云散,景帝的安排和四妃的猜测不谋而合,从今日景帝的一番话,贵妃更加安心了,她就不会再有今后柳玉嫣所出的皇子,来抢夺大燕国皇帝宝座这个担忧了。
不说景帝会不会容许柳玉嫣诞育皇子,就是柳玉嫣诞育了皇子,贵妃也相信,景帝会让那个皇子和柳玉嫣一般,不能踏出冷宫一步。
淑妃、贤妃还有德妃,虽然你们猜对了,但是陛下却只告诉我一人,这说明我在陛下心中,比你们三人要有份量。
贵妃眉宇间一闪而过的得意,没有逃过景帝敏锐的眼睛,只是他没有说破,是的,他要困柳玉嫣在冷宫,但是同时他也会给柳玉嫣一些权力,这些他不会告诉四妃。
慢慢的转着手里的九龙杯,看着印在九龙杯内壁上的一圈酒渍,景帝说:“爱妃,你吹奏一曲。”
贵妃为了接近景帝,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竭力的学习着,琴棋书画她都有涉猎,最得心应手的就是箫。
当日为了吹奏出动人的乐声,贵妃站在大燕国第一乐师的府外,整整的站了一天一夜,是因为乐师从来不收女弟子,是贵妃那份坚韧和毅力,让乐师收下贵妃为弟子,也是唯一的女弟子。
“是,臣妾遵旨。”景帝此时要听箫,贵妃是求之不得的,她当日会学箫,也是为了要在景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因为没有带着玉箫过来,宫女匆匆赶回贵妃宫里去取,一来一回景帝也饮了几杯酒,连带着贵妃也喝了一杯。
宫中的酒分为好几种,有浓烈的,有绵软的,也有醇香的,还有窖藏的葡萄酒。
景帝在牡丹亭里喝的是葡萄酒,所用的九龙杯是夜光的,通体透明。宫里的酒度数不会太高,因此贵妃也欣然品着葡萄酒,开心着和三妃不同的待遇。
宫女把玉箫取来呈给贵妃,那是一只通体碧绿做工精致的玉箫,是乐师看到贵妃是一个有天赋的弟子后,欣慰之余特意命人为她打造的,入宫后,贵妃虽然很得景帝宠爱,也得过景帝赏赐的几管玉箫,但是她一般都是用乐师打造的那管,那管玉箫陪伴她很久,她吹奏起来很是得心应手。
“陛下,要臣妾吹奏哪一曲?”贵妃拿起玉箫试了试音色,轻轻的问道。
“吹奏爱妃最常吹奏的那一曲。”景帝说,他不是为了听贵妃吹奏,贵妃要吹奏那一曲都随便。
“是。”贵妃欢欢喜喜的将玉箫放到唇边,手指欢快的敏捷的在玉箫上弹跳,流泻出来优美的箫声打破天地间的沉寂,悠长绵远……
贵妃身心都完全的投入了所吹奏的那一曲里,整个人神采飞扬令人,而景帝却一连喝尽带过来的葡萄酒,他虽然在听着箫声,只有欣赏,没有沉浸在优美的箫声里,他看着的是神采飞扬的贵妃。
完全投入的人很美,但是景帝却从来没有在沈颖身上见过,沈颖做什么都没有全神投注过。他看到的一直都是从容淡泊的沈颖,虽然一开始他欣赏这样的沈颖,但是随着沈颖成为他的王妃,而后在成为皇后,景帝发现他甚至厌恶这样的沈颖。
然后就是默许四妃鸩杀了沈颖,鸩杀了那个他心中的隐刺。在没有沈颖的日子里,景帝没有任何的失常,一如既往的处理朝政,宣召后宫的妃嫔们,直到他看到柳玉嫣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心中还有一处禁忌,一直被他紧锁着。
优美的箫声嗖忽停下来,虽然还有余音绕梁,但是贵妃已经弹奏完一曲,贵妃没有发现景帝没有倾听箫声,她柔柔的笑了,因为景帝的拍掌:“爱妃的箫声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美、动听,没有人能超越。”
“臣妾谢陛下。”贵妃笑着放下玉箫,她有那个自信,现在已经没有人能超越她的技艺,就算是她的师傅乐师也承认贵妃超越了他。
“来人,赏。”景帝说,宫女送上来的赏赐是贵妃喜欢的首饰,但是贵妃没有去接,而是直接跪到景帝的面前,恳求到:“陛下,能否让臣妾自己选择赏赐?”
景帝给了她机会,她就要努力的把握,她要让后宫和三妃看看,也要让柳玉嫣知道,今夜的景帝将会属于贵妃,属于她!
“爱妃,想要什么赏赐?”景帝任凭贵妃抚上他的双膝,任凭贵妃将手放在他的手里,在看到贵妃眼底的那丝不安和忐忑后,鼓励的笑着说:“只要你说,朕就答应。”
“臣妾,想要今夜能服侍在陛下身侧。”说完,贵妃就迅速的低下头,放在景帝手里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着,说她是在惧怕,还不如说她在为自己将要得到的胜利而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