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大殿里,又变得诡异的安静,没有一丝声音出现,而坐在这片安静中的两个人,就像是雕像一般,没有人开口,没有人动,如果不是那正常的呼吸,都让人觉得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付国志没有一丝的焦急,他就那么定定的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女人,将所有的时间,还有主动权都交给她,让她自己去想,该怎么做又不该怎么做。
但面下的这几分平静之后,却是怎么也无法平息的震惊,这一路走来,这个安静的宫殿,那个人到底下了多少的功夫?又怎么会轻易的做到?
不说别人,自己也是经常进入这个宫里的,不说别的地方,但说这个宫殿里里外外的内侍和宫女,也暗藏着几个非同一般的主,虽然这些日子被围禁,隐在暗处的那些暗卫也被悄悄的拿下,但这个慈恩殿也不至于如此的脆弱不堪。
那么这样说来,就剩下了一种可能性,也就是那位先生,远远不是表面的那种温而无害。
思虑之间,那边的徐慧中忽然动了一下,付国志的神思立刻收回,紧紧的看着朦胧光芒下的这个女人,静静的坐在那里,等着她开口说话。
“相国大人半夜过来,一定不会是只说一说这些道理给哀家听的吧?那不妨我们两个人打开天窗说亮话,相国大人意欲为何呀?”转瞬之间,徐慧中的心里便有了计较,脸上又恢复成了往日的那种信誓旦旦。
“太后娘娘确实是精明。”付国志缓缓的笑了,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有些青白的面容,然后他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那如果我告诉太后娘娘,您心中的所想,即使是到了今日,老臣也有办法帮您实现,太后娘娘打算如何?”
话音落下之后,付国志清晰的看到徐惠中眼里的震惊,还有那浓浓的兴奋,他心里紧绷的那根弦,忽然放下了,他知道计划成了。
“你说的这番话,是否能够确定保证?”即使是激动,徐惠中还是有些理智的。
“如若不成,太后娘娘可以取老臣一家上上下下的脑袋,臣一定不会有一分怨言。”拿身家性命来赌,付国志心里清楚,徐慧中这一次恐怕是真的相信了。
果然,徐惠中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快意的笑容,她抬起头看着有些青白的窗外,唇角的笑容,在那张青白的脸上有些诡异,“如果是那样,那么哀家便是真正的哀家,这后宫之中,并没有人在能将哀家怎样了!”
即便是想想,徐惠中的眼里都充满了激动和兴奋,到了那个时候,她手里握着的便是真正的权力,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太后,娘娘既然决定了,那么老臣也坦然相告,这个过程需要太后娘娘的胆识和过人的聪慧。”时间差不多了,付国志赶紧递上下一位药,让它的火候达到最佳。
徐惠中闻言轻轻的转过头来,清楚的看见了付国志脸上的神色,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忽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几分疯狂,“我知道相国大人是什么意思,既然决定了,哀家也能够想到到底要怎么做,至于那过人的胆识和智慧,相国大人请放心,哀家比谁都清楚,那一句一将攻成万骨枯,到底是什么意思。”
付国志的心中忽然一凛,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莫名的,他的心底浮上了一丝恐惧的寒凉,果真就是最毒莫过妇人心吗?能将这残忍的话说的如此轻飘飘的,就是他这个男人也自愧不如。
“即使如此,那太后娘娘就等老臣的消息吧,不出三日,老臣定会把计划拿过来。”话说到这里,付国志也不在这里耽搁下去,匆匆的起身,对着床上的徐惠中,恭敬的是施了一礼,然后向着宫殿的后方走去。
偌大的宫殿又恢复成了安静,这片安静当中,只有那个女人靠在床头,定定的看着窗外,陷入了久久的沉思,只是她的唇角,那抹笑容却是越来越高,怎么也忍不住。
他们自认为做的隐秘,可是没有多久之后,墨府的墨远峰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那个时候,这里的灯火依旧通明,明亮的光芒下,墨远峰的眼里光芒比这灯火还要亮,瞬间抬起眼看,向了窗外,唇角扬得很高,“看来老天都是眷顾我的。”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看向了门外,对着身后的护卫道,“推我去书房。”
“是。”身后的护卫恭敬的点头,然后推动轮椅向外缓缓走去。
即使现在夜色已深,可是却没有人敢问为什么,一行人默默的推着中间的轮椅,缓缓向前而去,可是他们的脚步到了院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住了。
一时之间,那些护卫的嘴都缓缓的张着,面上带着明显的惊讶,看着院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就连轮椅上的墨远锋,都表现出了几分惊讶。
“爷爷,您不是睡了吗?怎么过来了?”墨远峰惊讶的说着,视线微微一扫,落在了身后的某一个护卫身上,眼底冰冷的光芒一闪而过。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刚才的时候有人跟他说,他的爷爷已经睡下了,可是再看看眼前的这个老人,明显的精神奕奕,哪有他们说的吃得好,睡得好的意思。
院门口,墨亦之年迈的身姿依旧挺立他背着手,初冬的风中,他脸上的几缕长髯,泛着花白的颜色,随风在飘动。
花白的眉下,那双精神奕奕的眼中,带着凌厉的光芒,看着轮椅上的墨远峰,沉声开口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要去干什么?”
明明他只有一个人站在那里,说的话也都是平常无奇,可是院子当中的所有人,却因为他的出现,变得有些紧张兮兮的。
墨远峰放在轮椅两侧的手,不由自主的握成拳,他的眼神开始飘忽,看左看右就是不看院门口的墨亦之,心里却不停的在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