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爷。”虽然那个人不知道自己家的少爷在笑什么,可是看他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那个人就知道还是有些办法的。
“时间也不早了,你先退下去吧。”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墨远峰微微扭过头,对着暗处的那个人道。
那人也是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恭敬的退了下去。
可是墨远峰却没有着急休息,而是依旧的盯着屋里最黑的那个地方,眼神越发的深邃。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当中忽然想起了爷爷刚才的话,墨家终究是这个国家的功臣,守卫了这个国家多少年,可是.....那又怎么样?
墨远峰的眼神忽然一冷,到了现在他心中的执念更加的深沉,那是积压了多少年的愤恨,即使是跪祠堂,爷爷训斥,那又怎么样?如果事情成了,即使爷爷再生气,也终究是个老年人,等他坐在那至高之位上,恐怕再多的说辞也会变的词穷而无力,剩下的只有顺其自然了。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落到了他的腿上,心中划过一丝嘲讽的笑意,曾几何时,他墨远峰也是这个京城当中天平的少儿郎,也有着一腔为家为国的忠心热血,可是却被一个小小的,无伤大雅的念头生生的折断了羽翼。
到了如今,他还能够清晰的记得腿被爷爷打折的时候,那钻心的疼痛,仿佛如昨日一般,那么的清晰,让他那么的无力。
那一段时间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候,明明是自己的家,可是当时的那个墨府,却让他觉得如同地狱一般,没有人去关心他,可没有人去听他心中的辩解,所有的人看着他的时候,除了不屑,就是嘲讽,剩下的没有别的了。
所以他浴血重生,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变成了另一副样子,一面上依旧的笑意融融,可是心里的阴暗却是再也驱除不掉了,而那种阴暗,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浓浓的怨恨,这个深深的在他骨髓里,被教育的无论是生死,都要紧紧守护的国家,也成了他怨恨的对象之一。
然后这么多年中,他一直在不着痕迹的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而手下的势力也渐渐的开始变得强大,如今只等着一个机会。
“只是一个机会而已呀,终究也快吧?”墨远峰轻轻地呢喃着,然后缓缓的笑着,他的笑容无比的冰冷,森森如地狱来的气息。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上,那里依旧干净整洁,但是他可以预见到在不久之后,这双细长的手上,又会沾满着怎样的鲜血?
一切都已经就绪,剩下的根本就不用他再推封住了,因为有人会有意无意的,去做着他现在没有做的事。
想到了这里,他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了浓黑的黑夜,那道视线仿佛穿过了这浓黑的一片,落在了不远处,那个偌大的府邸。
这里是相国府。
不管是像现在这样的深夜,还是白天,相国府的大门都紧紧的闭着,门口永远都是如雕刻一般的士兵,在这里紧紧的把守着。
那些人的脸上满满的凝重,严肃之色,白天黑夜不时的看着来来回回走过的人,眼底是浓浓的戒备。
因为此时此刻,府里关押的人不是一般人,而是曾经在这个国家权高位重的人,如今因为深夜时擅自进宫,被关押在府里。
此时此刻,已经是他们把守在这里的第三天,这三天里,整个相国府门外,没有了往日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员们,甚至连走过的路人都要绕道很远,生怕沾了这里的晦气。
世态炎凉,这些都很正常,可是让这些士兵们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就连整个相国府里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往常那些官员们被关押的画面。
这样的安静反而有些反常了。
但是在反常也不是他们的本职工作,他们负责的就是在这里站好,别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让任何人出去,如此而已。
夜越来越深,空气中浮上了一丝寒冷的气息,即使是在京城,初冬的意味也变得有些浓烈了。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站在门前的只是一些士兵们,隐隐有了困顿之色,所以刚才还严肃正经的士兵们又不少,已经频频探着头,向街头的尽头望着。
眼看着时辰快差不多了,快要到了他们换岗的时候了,心中自然是着急的。
不过好在没有多久的时候,接头的另一头就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很多士兵都开始精神抖擞的站着,等待着那些人的到来。
那他们不知道的事,此时此刻在相国府内,也有人在翘首以望。
“老爷,您真的不多带几个人吗?”相国府后花园西侧的一个角落里,有几棵高高的桂花树,虽然已是初冬,叶子早已凋零,可是却不妨碍那浓密的树枝,遮挡的一片更为黑沉的阴影。
而此时此刻,那片阴影之处,有两个人正在蜷缩着,认真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用,我已经联系好了,出了这座府邸,就会有人来接我。”阴影的最里处付国志不顾地上的寒冷,稳稳地坐在那里,眼睛微微闭着,没有人看清了里面的颜色。
“可是老爷,您有旧伤在身,这样折腾来折腾去,恐怕不利于休养,不如让老奴跟着你吧?”而另一边管家的花白的眉毛皱的更深,他担忧的看着眼前的付国志,苦口婆心的劝着。
他是这个府里,唯一知道老爷今天晚上会离开的人,也是以后在这个府里唯一一个能够在事情被揭发的时候,不顾一切挺身而出的人。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不知道付国志为什么如此的执拗,非要冒着夜晚出这趟城。
他是看着眼前这位相国爷长大的,对他的感情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儿女,虽然说这样有些高攀了,可是他实在是不能够理解为什么他的伤是如此的重,还要冒着险,非要出这座城呢?
有什么事情比身体还要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