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爷爷,孙儿谨记。”不管心里是如何想的,此时此刻,墨远峰只是恭敬的弯了弯腰,面上也是恭敬一片。
墨亦之叹了一口气,看向了祠堂之外那片黑沉的天空,良久之后,方才长长的道,“说的再多,终归需要自己用心去感悟,有些事情,一生只是一次,就像岔道口选错了,方向也就错了,你回去吧,好好领悟领悟。”
墨远峰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身子还没起来,隐在暗处的侍卫早已经走了出来,将他轻轻的扶了起来,然后放在了轮椅上,把他推了出去。
走出祠堂不远处的时候,墨远峰回头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夜晚里,只有祠堂发出的昏黄灯光,将这个夜晚照亮,而灯光之中,他的爷爷无声的坐在那里,隔的距离有些远,他看不清爷爷此时脸上的表情,片刻之后,墨远峰的唇角微微一抿,终究消失在了黑沉的拐角之处。
夜晚的风有些凉,彼此躺着,夜晚还要聊,可是此时此刻,墨远峰的心情豁然开朗了,因为这久别的空气,让他有种久违的重逢感。
没有多久,他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好像得知他今天晚上会回来,所以远远的就看见他的房间,灯火通明,进去的时候,果然温暖的感觉扑面而来,显然下人已经准备了很久。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些累了,要歇歇了。”刚进入房门,墨远峰轻轻的扫了一眼房间里,然后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少爷,你晚膳还没用,要不要.....”身后那个侍卫,有些犹豫的开口,话音还没落下,就见轮椅上的墨远峰忽然抬起手,打住了他的话语。
“那属下就退下了。”常年跟在这位主的身边,他们自然知道此时的墨远峰心情肯定是不太好,所以,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赶紧退了下去。
上哪接,房间里就剩下了墨远峰一个人,他看着温暖如春的房间,眼神不以为动,而是手下用力转动着轮椅,缓缓的向房间里的灯走去。
每走到一盏灯的前面,他就将那盏灯轻轻吹灭,一个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因为灯火的湮灭而变得渐渐黑沉,终于一点光亮也没有,只剩下了那个人,静静的坐在这一片黑暗当中。
黑暗之中,墨远峰的视线直直的落在不知名的某一处,似是在发呆,可是没人知道,此时他心里还有脑海中的波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轮椅上的那个人终于轻轻动了一下。
忽然从他一侧的阴影当中,隐隐的浮现出了一个身影,那人全身漆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轮廓,只见他恭敬的弯了一下腰,扣了扣手道,“主子,该歇息了。”
“这几天有什么动静?”墨远峰没有转过头,低沉的声音却是传了过来。
“柱子,京城这边自那晚开始,付相国被软禁在府中,陛下旨意,让他面壁思过,一切结果等到陛下回宫之后,再进行处置。”那人恭敬地弯了一下腰,声音格外的深沉,显然平时不太出面,但是此时此刻,他能够留在墨远风的身边,足够证明这个人是墨远峰的亲信。
“嗯。”这个消息不意外,唯一例外的是,陛下竟然没有让付国志在天牢里呆着,所以墨远峰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姐那边也都是一切按部就班,没有太大的变动。”那个人依旧的说着,声音无平无波。
这一次,墨远峰没有吱声,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微微恍惚。
“前几天少爷吩咐过来的事情,今天晚上的时候,有了一点消息。”重要的事情往往都放在最后,所以隐在暗处的那个人一说这句话的时候,墨远峰的神思立刻就收了回来。
他的头微微一侧,看向了这个人的方向,显然他对这件事情是足够关心的,“怎么说的?”
“何将.....何先生说当年受少爷救命之恩,这些年以来,一直无以为报,既然少爷开口,又能够满足他的宏图大志,他自然倾心相助,请少爷放心。”那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恭敬的开口道。
墨远峰点了点头,再次看向了窗外,“那京西大营主将宋平先怎么说的?”
“少爷不必担心,此人一直有把柄在我们的手里,相对比起他的命来,这条路显然更好走一些,他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
一丝冰凉的风从窗缝吹了进来,将屋里的温度降低了几许,也将主仆两个人的谈话吹散了开来。
良久的沉默,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隐在暗处的那个人视线微微一抬,落在了自己身前,轮椅上的这个青年人。
他的眉头不由微微一皱,眼底划过一丝困惑,到了此时此刻,他不知道少爷为什么会忽然沉默了,难道.....
“还有禁军营这边,想办法给他安排妥当。”终于,在他心里生出狐疑的时候,轮椅上的墨远峰开口说话了。
确实抛了一个大难题过来,那个人的眉头都是皱的更深,抱着拳头要弯的弧度更大了,“可是少爷,那位您是知道的,油盐不进,最是忠贞的。”
不管是京东的二卫军,还是京西的广山营,他们都有把握让这两个京城守卫营的人乖乖的听自己的话,可是唯独这京城之中的禁军营,却让人有些头疼了,因为禁军的统帅这是皇帝身边的南宫玉,这个人可不只是油盐不进那么简单,他的武功向来高强,如果轻易的有所举动,肯定会被他发现的,到时候他们这个计划恐怕就要功亏一篑。
“只要是人就有缺点,就有痛处,只是你们没有尽心的去发现罢了,那边的事情已经摆平了,就只剩下进军营这边,不要着急,慢慢的去看,我们在一起想办法。”墨远峰却没有那个人那么的失落,反而是微微扬起下巴,勾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