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今天唯一听到过的好消息了,要知道吴国使臣两天前才到的乌孙国,到现在还没见到乌孙国国王呢!
夜,悄悄来袭。
京城最尊贵的地方,也随着夜深而渐渐安静,白日的任何污垢不堪,全都隐藏了起来。
唯一灯火通明的地方,就是御书房。
任奕还在秉烛办公,这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如果哪一天他能正常休息了,反而不正常了。
“陛下,御膳房新做的莲子汤,趁热尝一些吧?”福安上前一步,轻轻的将托盘放到了案前。
“嗯。”任奕答应着,批完了手里的奏折,活动活动有些麻的手腕,刚要端起来,忽然顿住。
“福安,现在什么时辰了?”端坐身子,任奕理了理身上的衣衫。
“亥时过半了,陛下。”福安有些不解,桌子上的奏折明明还有一些啊。
“你留下,殿内的人都退下休息吧。”任奕吩咐。
福安转了转眼睛,挥了一下手,御书房伺候的宫女太监纷纷弯腰行礼,慢慢退了下去。
一时间,殿里有些怪异的安静,任奕不语,福安也静静的垂着头,站在案前。
没多久,书案上的蜡烛晃了晃。
再抬眼,宽阔的下方,有个黑衣人安静的立在那里,不知何时进来的。
“主子有信,丞于陛下。”
那人弯了弯腰,手里静静躺着一封信。
任奕的眼底闪过光芒,微微一扫。
福安领命,快步走了下来。
信件的内容很短,与其说这是情报,不如说它更像一合约。
吴国承诺乌孙国联盟之约:除平分大燕国土之外,令奉送吴国以西一百里国土,黄金百万两,乌米种五百石,美女.....看似简短,却让任奕的眼都亮了!
攻其不备,趁其不意,还要毁其预料,国事和战事都是上上策。
可是.....如何才能毁其预料呢?
任奕抬头,刚要开口,却见大殿里空空如也,那个黑衣人不知何时,又消失了。
“走了?”
“嗯?”垂着眼,八风不动的福安,难得有了惊诧的表情,显然他也没注意到。
“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任奕手掌一合,那封信又变成了一堆粉尘,粉尘之后,他的眉眼沉沉,“如果此时朕正安眠,他有没有可能取朕的项上人头如探囊取物般轻巧?”
“陛下!”福安大惊失色,脸上冒出了冷汗,“可.....可,他们.....他们一直.....”
一直在给陛下送情报,至今未出过差错的,这个他怎么也说不下去了,要知道常年的走在权利最中心,最怕失去防范心。
“是朕这里太安静了吗?竟然让暗卫都失去了警戒之心?”任奕说着,缓缓勾起唇角。
扑通扑通,不知从哪个方向,有谁纷纷的下跪,那么清晰。
“福安,你说,这人会是谁?”下一刻,任奕话锋一变,换了个话题。
“啊?”福安错愕,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帝王之怒回过神来,“应该不是坏人吧?”
“就因为这么多年的信息么?”任奕抬眼,看向寂静的夜空,精致的眉眼越发深沉,“可朕怎么觉得,一切看似明朗了,却反而越陷越深了呢?”
福安一愣,随即开始认真的回想着陛下登基之处的艰难,到如今的前有狼后有虎,貌似.....好像更难了。
“就好像刚才的情报,不说朕怎样去说服乌孙国打消和吴国联盟的念头,就刚才单子上的东西,就要倾空朕的国库了,更何况翻倍了。”
福安闻言,着实愣在了当场,那如果是这样,恐怕.....“嗤!”任奕冷冷的笑了一声,缓缓闭上眼睛,“看来,朕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陛下!陛下,不好了!”任奕刚要闭目养神,殿外突然传来凄厉的叫声,犹如厉鬼。
那双倏然睁开的狭长眸子里,闪过一丝愤怒。
“怎么了?”他的声音很沉。
“回陛下,是知和苑那边来的宫女,吵着有急事要面见陛下,属下不许,她就喊了起来。”守在外面的侍卫进来回复。
正当这个时候,门外白影一闪,一个宫女扑通跪在了御书房门口,噗通噗通磕着头,“陛下,奴婢知春有要事禀报。”
“哦?什么要事能让知和苑一个小小宫女,私闯御书房?说来听听。”任奕眉眼沉沉,脸色如同覆上了一层冰,将御书房的温度都带了下去。
小宫女的身子禁不住如筛糠一般颤抖,傻子也能看出来陛下生气了,更何况话里的私闯御书房,这么大的罪名,今天的她恐怕有去无回了。
心下顿时一横,噗通又磕了一个头,视死如归道,“陛下,香嫔娘娘自尽了。”
任奕点点头,眼神未变,“那死了吗?”
话里,无风无波。
无比的平静让小宫女也愣住了,“呃,没有。”
她傻傻的摇头,却换来任奕眼里的讽刺,“既然没死,过来又有何用?”
“可是陛下.....”知春急急的跪着向前爬了几步,心里一片慌乱。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计划里,陛下不是应该去看看香妃娘娘的吗?然后娘娘再温柔一些.....毕竟一直这么宠爱她的,这么天衣无缝怎么就变了呢?
“没有可是!”任奕忽然坐直身子,森森的盯着下面的小宫女,“吃了熊心豹胆,竟然唆使宫女擅闯御书房,来人!将她拖到知和苑,当众杖毙,传朕旨意,香嫔罔顾朝廷制度,后宫法制,夺去嫔位,降为答应!”
御书房里蓦然怒喝,又一次的将往日的宠妃,一降再降,成为了后宫嫔妃最低。
这一切的变故,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人。
而在有些人眼里,任奕这位皇帝,喜怒无常有多了几分。
一夜的烦乱过去,任奕疲惫的靠在身后的椅子上,视线落在头顶的横梁片瓦间。
“墨老阁老的寿辰,是后天吧?”他再一次开口。
福安弯身,“是的陛下,正是后天。”
“从库里挑一些物件,准备准备,后天随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