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难得的露出欢笑,这种笑是脸眼角都跟着上扬的真诚笑容,而我,的目光全部都锁定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上。
她是苗苗?虽然身高体型差不多,但是,我没有看到对方的脸也无法肯定,直到她走到我的身边,不等林公将她交给我,她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冰冷的覆盖在我的手上,然后盖头微微的朝前荡漾了一下,我看到了她侧脸上的黑色斑块。
她是苗苗?我激动的紧紧握着她的手。
由于林公站在另一边,所以哪怕是这个盖头飘起来他也无法看到。
“呵呵呵呵,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林公见如此情景还以为林漫彤恨嫁已久,现在也不再矜持了。
“那个什么,还是先磕头敬茶吧。”金巴见林公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苗苗的盖头笑,生怕会被林公给看穿了。
毕竟,林公如此心思缜密的一个人,一个很细微的差错,他都有可能感觉到问题的所在,所以金巴让我们赶紧的进入正题。
“等等!”
金巴已经端着杯盏过来了,林公突然抬起手说道。
金巴和我还有冯叔都是一愣,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没来得及行动呢,这林公怎么好像看出什么来了一般?
我紧张的,几乎就连呼吸都不敢,一手紧紧的抓着苗苗。
金巴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您,您,您这是?”
“拿个干净的瓷碗来,里面还要装一点清水。”林公说着便坐到了主位上。
我和金巴都是微微蹙眉,然后我冲着金巴点了点头,想着不知道林公这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林公坐着,还不忘了心疼自己的孙女:“彤彤站累了吧,坐下休息一会儿。”
苗苗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金巴很快就端来了一个白瓷碗,里面已经有小半碗的清水了,林公又拿出一把尖刀,然后对我说:“把手伸出来。”
“林公,您这是?”我还不知道,这结婚还要割手的。
“古有歃血为盟,你今日就跟彤彤一起用血起誓,这辈子你都会对她不离不弃,一心一意,否则浑身溃烂不得好死。”林公说着还从兜里取出一张符咒。
一看就知道,他刚刚说的话并非是开玩笑,如果我真的是娶了林漫彤后又反悔,应该会生不如死。
苗苗用力的握了握我的手,我冲着她微微点头。
“好,我愿意。”这辈子,我都不可能会对苗苗变心,无论多么恶毒的咒术,对于我来说都并不可怕。
林公割破了我的手,将血滴在了碗里。
然后慈爱的对苗苗说:“彤彤,你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
苗苗点头,林公便拉过苗苗的手,轻轻的割破了她的指尖,殷红的血滴落在白瓷碗中,林公起身,嘴里念念有词的念叨了一番。
然后将符咒烧成灰一并倒入瓷碗中,让我和苗苗分别喝下半碗。
这血腥的气味,已经让我心中躁动,端起碗毫不犹豫的就喝下了大半碗。
剩下两口留给苗苗,苗苗也毫不犹豫的就喝了。
“呵呵呵呵,好,好啊。”林公看到我们两个把这符水全部都喝完了,开心的直拍手叫好。
金巴看着我冲我使眼色,我知道,他是让我把药包递给苗苗。
我便在扶着苗苗给林公磕头之际,把药包递给了苗苗,这个计划,我们虽然没有跟苗苗事先沟通过,但是,我的一个眼神,苗苗似乎就懂了。
“这是?”苗苗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
“喝了它林公会暂时身体不适,我们才能逃跑。”我回答道。
因为外头的鞭炮声此起彼伏,金巴又在跟林公说着话,林公似乎发现林小爷不见了,金巴正说林小爷闹肚子,现在还在厕所里。
“罢了罢了,那就先敬茶。”林公对金巴说。
金巴连连点头,当着林公的面沏的茶,然后将杯盏递给我和苗苗。
林公接过我敬的茶时,还掀开了杯盖仔细的看了看,又闻了闻,确实是很小心,他知道我还有异心。
不过对于苗苗递过来的茶水,他便是完全没有多想,就如我和金巴预料的,他是直接仰头就把茶水给喝了。
他自然不会想到,有毒的恰好就是他的“亲孙女”亲手递给他的。
林公刚刚吞下茶水,一脸美滋滋的,正要开口说话,就有人一蹦一跳的进了大厅,我和金巴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被我们给五花大绑的林小爷。
“恩恩额。”林小爷哼哼着。
林公脸上的笑意立刻收敛,起身就过去将林小爷给松绑了,林小爷将塞在嘴里的布一抽出来立刻揭发我和金巴。
“爷爷,这些人有阴谋的,他们想要害您,这个人,也不是我姐姐。”林小爷被困了许久,思路却是清晰无比的。
我迅速的也抽出了短刀,想着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了。
林公却是先我一把,一把掀开了苗苗的盖头,当他看到这张长着黑斑的脸时,整个人都为之一振。
我以为下一步他会过来扭断我的脖子,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啊啊啊,我的孙女,我的彤彤啊!快,快,去宗祠救火,快去救火!”林公大叫着,这是我跟着林公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看到林公如此的激动。
“救火?”我完全不明白,好好的救哪门子的火。
林公压根就没有跟我解释,直接就冲了出去,村民门机械的跟在林公的身后,我拉着苗苗也朝着外头走。
才刚刚走出家门就看到了宗祠火光冲天,林公发了疯一般的叫着,林小爷拽着林公,林公一把推开了林小爷,就冲入了火里。
“这,这,这怎么就着火了?”金巴呆呆的问道。
“你们,你们害死了我的姐,我跟你们拼了!”林小爷大叫着冲过来就跟金巴扭打,金巴个头高大,林小爷手上没有了虫,那赤手空拳的压根就不是金巴的对手。
金巴一把就将林小爷给摔打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了林小爷的腰上,抬手就狠狠的给了林小爷几拳头。
“把话说清楚,什么就我们害死你姐姐了,你说清楚。”金巴揪着林小爷的领子大声的呵斥道。
林小爷完全被金巴给打懵了,红着眼眶,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已经被烧的一片通红的祠堂里看。
“我爷爷说,姐姐结婚,那个影子就要彻底的消失,他会放火油,把整个宗祠给烧了,到时候就说是不小心失火,张天就能彻底断了对那个鬼丫头的念想。”林小爷此话一说完,我的心顿时是咯噔了一下。
苗苗也瞪大了眼睛,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火堆,我二话不说,松开苗苗就朝着火里冲。
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林漫彤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绝对不能让林漫彤就这么死了。
“张天,张天。”身后苗苗大叫着,金巴和冯叔紧紧的拉着她。
我才冲入宗祠的木门,就看到了一个行动极快的影子,从火海里闪了出来,待他走近,我发现是林公。
“林公?”我喊道:“你找到漫彤了么?”林公一把推开了我,抱着怀中的林漫彤冲出了祠堂,我也跟着出去。
林公噗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阵阵的悲鸣:“我的彤彤啊,我的彤彤!”
他怀中抱着的,是一个已经被烧的体无完肤的黑色肉球,跟我之前被烧焦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不过,她身上还有些许衣服的碎片,看到的出,是林漫彤昨天穿的。
“呃呃!”林漫彤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她好像想要说什么,林公立刻侧耳凑了过去,林漫彤说完话那双朝着我的方向伸过来的手就重重的垂落下来,眼睛也沉沉的闭上了。
林公仰头怒吼道:“他害死了你,你居然还要帮他,你疯了么!你疯了么?爷爷让这里所有的人都给你陪葬,给你陪葬!”
林公说罢将林漫彤放下,起身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的心里也压着石块,林漫彤的死,也是我没有想到,并且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过这么做会害死林漫彤。
“你自己丧心病狂,这火是你放的,你害死了林漫彤,你这个杀人凶手。”我接住了林公的拳头,用力的一扭。
林公整个人都跟着腾身而起,扬起手中的尖刀就朝着我的头顶刺了过来,我侧身躲避,那把尖刀划过了我的脸颊。
林公不甘的怒吼一声,一双手插入了自己的衣服里,抽出了一大串的黑符出来,他正念咒,冯叔便快步朝着我和林公走了过来。
他双手合紧,干裂的嘴唇不断的一张一合,林公撒下的那些黑符原本是飘起来的,现在居然全部都落到了地上。
并且,林公的脸色突然开始变得不大对劲儿了,居然隐隐的有些发黑。
“你,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林公按着自己的脑门,瞪大了眼睛,盯着我和冯叔。
冯叔冲着我喊了一声:“你快带着大家走。”
“走不了,你们谁都走不了!”林公说罢,扬起手中的尖刀就朝着冯叔冲了过来。
林公一靠近冯叔,一团黑色的雾气就将他们两个笼罩在了一起。
金巴慌乱的按着林小爷,苗苗红着眼眶,一遍一遍叫着:“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
“金巴,你带着苗苗和村民他们快点走,上坟山。”我冲着金巴喊道。
之前我我们就是从坟山进来的,我想出口也应该在那才对。
这话音还未落,一个人就从那黑色的漩涡中摔了出来,我迅速的朝着那人看去。
是冯叔,冯叔一个弓身吐出了一大口的血,他缩着身体,看着我:“除非杀了他,否则,这里的术是没有办法破的。”
“不,张天。”苗苗看着我,没有想到林公如此对她,她居然对于林公还存着这样的心。
“杀我?谈何容易。”林公的声音从我的耳侧传来。
我的后背一阵的剧痛,林公手中的尖刀直接就刺穿了我的后背。
“啊啊啊!”苗苗大叫着,我用力的用胳膊肘将林公朝着后面一顶,然后便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背,没有流血。
那疼痛的感觉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是没有受过伤一般。
可冯叔却面色惨白,他连续吐了好几口黑血,我想俯身,将他扶起,可是,一低头那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儿,让我无法自控的流出了唾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林公见我身后的山口自行的愈合了,还不甘心,直接摸出了一大把的镖,朝着我射了过来。
我屏住呼吸,一把抱起了冯叔,在空中极速的旋转了好几下,想要避过那些镖,不过还是中了两枚。
“张天。”苗苗和金巴冲了过来。
金巴扶着冯叔,苗苗看着我胳膊上的镖眼眶越发的泛红。
“苗苗,你跟金巴他们先走,这个老东西,我一定要收拾他。”我咬了咬牙,然后便怒目转身朝着林公就大踏步的走了过去,如此阴毒之人,今日我若不杀了他,他也必定会对大家下手。
“好,你倒是有骨气。”林公的嘴长的大大的,喉咙里发出了“呲呲呲”的声音,那声音让我听了就觉得毛骨悚然。
他的脸也一点一点的发生了变化,一大片一大片的蛇鳞居然长了出来,我惊愕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公。
“阴蛇术,这是黑皮书禁术的最高级别,没有想到,为了练习这个,他居然把自己弄成了一条阴蛇。”冯叔凝眉看着林公:“男人本属阳,他如果要练习这个术,那他现在必定已经?”
我冲着冯叔点了点头,昨晚我已经见过了,林公确实是已经给自己净身了。
“啊?”林小爷看到林公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吓的一把抱住了金巴的胳膊,也不挣扎了。
林公的整个脑袋被蛇鳞包裹,舌头也伸的长长的,苗苗目瞪口呆的立在原地,半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