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
紫苑跪俯在床边,眼眶微红,像是刚刚哭过,云梦落突然晕倒真是吓坏她了,公主没了,要是云梦落也没了,她怎么办呢?她一个小丫头在西楚举目无亲,如何查明公主跌崖真相?
白芷站在旁边,眉头紧蹙,显然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让人猝不及防……
“雪妍……”少女低哑的嗓音在这安静的房间格外明显,引起二人的注意。
“小姐?”见云梦落蝶羽轻颤,白芷赶紧上前一步将她扶起,轻声呼唤。
云梦落抬眸看了一眼白芷,只觉头昏脑涨,低眸揉着太阳穴时看见紫苑,扯了扯唇角,染上些许哭腔道,“日后,你便跟着我吧,凤歌是回不去了,只是,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当她想到那位优雅忧郁的少女,心尖便钝疼不已。
紫苑泪如雨下,跪拜在地,“紫苑谢谢小姐!”
这一声谢谢,包含了许多意思。
白芷见她着实不舒服,便伸手给她揉着,紫苑递上早膳,吸着鼻子道,“小姐吃点吧?”
云梦落看了看早膳,感觉没什么胃口,只道,“紫苑去将云霁叫来,就说我有事吩咐。”
紫苑望了望白芷,遂退下了。
“小姐想要动手了吗?”
云梦落眸光流转,应了一声。
七殿下府
佛堂中,清贵妃将帝谨言叫在身边,望着那金光闪闪的佛尊,轻声道,“你喜欢上云家小姐了吗?”
“嗯。”
“你已经有自己的势力了对吗?”她闭上眸子,强忍泪水。
帝谨言闻言一愣,抬头望她,却见她未曾睁眼,“……是,母妃。”
“母妃只盼你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谁知道,你还是为了她违背对母妃的承诺了。”
帝谨言闻言眸光轻闪,微有水光,“母妃,儿子,儿子想要有能力去保护她……”
“言言,你为她违背母妃的命令,值得吗?她明明之前对你不屑一顾,为什么后来就突然转变态度了?你没有想过吗?”
帝谨言眸光黯淡,低声道,“儿子想过,只是……儿子只怕她不来,哪怕是假意,儿子也甘之如饴。”
“母妃放心,儿子只是想保护她,对皇位没有想法。”
清贵妃许久才叹道,“去看看你九弟吧,听说他近日酗酒得厉害,去管管他。”
帝谨言看了看清贵妃,便跪安了,“儿子告退。”
待帝谨言走后,她才睁眸,看了那佛尊,眸光迷离而惆怅,自言自语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说,我怎么办才好?”
“真是没想到,风雪妍真是死了。”帝羽微微有些惊讶。
令盈盈微微勾唇,若不是她暗中推了一把……
“那殿下接下来想怎么做呢?”
帝羽眸子轻眯,“她突失密友,想必正伤心着,本殿去看看她。”
“殿下……”令盈盈正欲叫住他,便见一位夫人扭着腰走进。
瞧她一袭华服,风韵十足,令盈盈便知道,她就是最受喜欢的戚夫人。
戚夫人走进书房,便见令盈盈在此,眸光微变,是一份毫不掩饰的不屑。
“殿下~,您这是去哪里呀?”戚夫人的一双柔手轻轻贴在帝羽胸间,嗲嗲的声音轻易勾起帝羽心中的情绪。
帝羽微微勾唇,一手抓住她柔若无骨的手,眸子微眯,似有迷离在流转。
“夫人怎么来了?本殿正想去看看你呢。”
令盈盈微眯眸子看着二人甜言蜜语,心中却有些瞧不起,据她所知,这戚夫人受宠还是靠她弟弟在兵部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若不是她弟弟,凭她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殿下怎么可能喜欢她?
她遂埋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小馒头,却忽然想起那日他给自己馒头的场景,俊朗无双,犹如天神,矜贵无比,越想,越嫉妒云梦落,凭什么她什么都有,连他那样矜贵高冷的人,也心甘情愿守在身边。
“殿下,臣妾那新做了一道碎莹糕,您去尝尝吧?”
面对她闪烁着期盼已久的眸子,帝羽竟一时忘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早被她扰乱了思绪,连道,“好好好。”
……
洛云霁来的时候,云梦落已经梳洗完毕,瞧她面色苍白,洛云霁抿了抿唇,“小姐多多注意身子,别太伤心。”
云梦落被白芷服至桌前坐下,抬眸看向洛云霁,“嗯,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属下查到戚夫人确有一兄弟,名唤迭【die】夏,在兵部做侍郎,是四殿下一手扶上去的,一直在为四殿下做事。”
云梦落勾唇轻抿一口牛奶,道,“继续。”
“属下去查时,果然不出小姐所料,迭夏贪赃枉法,私底下不知道贪了多少民脂民膏,上阿谀奉承,下压榨官员,因为他的姐夫是四殿下,无人敢多言。”
云梦落微微勾唇,前世她便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也知道迭夏是什么样的人,没想到,这辈子还有这么个人让她利用一番!
“嗯,五日之内收集完他的罪证交给我。”
洛云霁微微蹙眉,神情严肃,“属下遵命!”
……
帝谨言去的时候,帝北辰的房间是禁闭着的,无人敢进,刚踏进院子,便嗅到一股浓浓的酒味,臭得帝谨言眉头一皱,不自觉便起了一身的冰寒。
随着一道清脆的咯吱声,强烈的阳光投射进来,刺得少年突感眼睛刺疼,下意识用手遮挡。
强烈的气压随之而来,这冰寒的气压让他有些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可是他却也不如从前那样害怕,拿开了遮挡眼睛的手,举着酒罐笑道,“七哥怎么来了?”
浓重的味道刺激着帝谨言的眼鼻,从未接触过酒的他脸庞迅速红润起来。
“你还要醉生梦死多久?母妃一直在担心你!”帝谨言走近他,瞧他发丝凌乱,不修边幅的狼狈样,气不打一处来,身上的气压越发沉重。
帝北辰微微勾唇,不以为然地继续饮酒,“不用管我。”
他闭上双眼继续饮酒,心中却是回想到自己说的那句话,竟心生一丝说不清的窃喜,若是以前,他不敢的。
帝谨言伸手将他的酒罐一把抢过狠狠摔在地上。
陶瓷的酒罐霎时成了碎片,酒被洒在四处,这房间的酒味越发厚重。
帝北辰抿了抿唇,“七哥,你真的就别管我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帝谨言气极,一手拽紧他衣领将他提起来,“你是谁的儿子?慧娴皇后就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吗?别人说她死了!她就真的死了吗?你去找过她吗?你怎么这般没用!”
最后一句,是真的吼醒了他,帝北辰眸子霎时清明,像是找到一丝希望,“七哥,你是说她没有死吗?”
帝谨言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怒气也消了些许,不忍再责怪,松开他的衣襟,转过身,缓缓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找到尸体,就说明还有一线生机,她可能还活着。”